劍羽神色匆忙的回到自己的別院,並差自己隨身的侍從將龍城的訊息用飛書傳信回稟給千仞峰的劍癡。隨後的幾日裡他一直焦急的等待師父的指示,但依舊沒有半點回信。
七日後,各大部族進京的使團都紛紛入住臨澤宮,第二日便是皇帝親自定下的部族議事的日子。按羅浮皇朝製,羅浮各大部族自有封地以來,便以族宗為尊,封地之事由部族自行處理。
部族議事三年一次小朝覲,九年一次大朝覲,由各大部族派出長老級別以上的人出席,主要商議解決各大部族之間的重大分歧以及獲得皇朝的恩賜。按照往年的慣例,本次部族議事本應在新舊年交替之際舉行,但因雲天宗之事,不得不提前。
與往年相同,六部九卿在京的正副長官都要出席,主要是為了解決各大部族的需求以及替皇帝排解各大部族可能提出的過分要求。
此外,破軍上將府將派出最精銳的破甲軍與禁軍九衛一同護衛在皇城四周,場面極其森嚴。同時,飛鷹騎也派出大批緹騎監視各大部族在京的動向,那場面隆重無比,是宇內朝臣封主覲見皇帝陛下的大日子。
翌日卯時初刻,吏部、戶部、禮部、兵部、刑部、工部、奉常寺、郎中令、衛尉、太仆寺、廷尉府、鴻臚寺、宗正寺、大司農和少府的正副長官早已著紫金朝服恭候在臨澤宮大殿外,無一人敢缺席,任誰也不敢藐視雍王的權威。畢竟玄狼軍崛起在血雨腥風中,雍王的雷霆手腕是他們親眼見識過的。
劍羽依舊神色凝住,一臉八日過去,千仞峰依舊沒有半點消息回復。他帶著劍冥月、雲若武兩人一早就候在杜平野的別院中。
雲若武一臉開心的看著院中忙碌的人群,向房中探了下頭,低聲道,“杜長老還沒準備好?我都快等不急了。”
雲若武雖然是雲天宗的弟子,但往日宗門裡的盛會師父雲傲辰總是讓他待在玉峰院中打雜,因為無緣得見。
今日有幸目睹八大部族議事這等盛事,他一早便鬧醒劍冥月,央求著來到杜平野的別院。在來的路上碰巧遇到前往別院的劍羽,三人一同來到庭院中,恭候房中的萬象部族大長老。
“快了吧。”劍冥月低低笑了一聲,向一旁的雲若武使了一個眼色,“打起精神。”寅時剛過,還在睡夢中的他就被雲若武吵醒了,兩人此刻自是有些倦意。
八大部族議事非同小可,誰也不敢掉以輕心。劍羽在一旁提醒道,“小點聲”
房間內,杜平野對著銅鏡,親自插上簪子,一旁的侍從捧著紫色的官帽,恭送到他身側。
“小的知錯了。”那名侍從急忙跪倒在地上,雙手剛剛捧起官帽,將頭壓得更低。
杜平野並未理會他,右手拿起官帽緩緩戴在頭上,臉上露出一絲欣慰歡喜之色,看著銅鏡裡威風凜凜的自己,杜平野嘴角閃過一絲得意的笑意,十分享受著銅鏡裡只有自己的樣子,眼中那一絲寒光淡淡消失。
房門口屏風旁的侍從見杜平野臉上那一絲笑意,眼角余光又向門外掃了一眼,低聲道,“大長老越來越神武非凡了。”
杜平野微微點了下頭,轉過身子,一身紫金朝服十分貼身,他邁著矯健的步伐來到房門口,緩緩道,“時辰差不多了吧?”
“是的,大長老。”那侍從躬身回話道。
站在庭院中的劍羽三人見出現在門口的杜平野,紛紛拱了下手,行禮道,“拜見大長老。”
“你們都來了?”杜平野目光掃過庭院中的劍羽三人,
將目光停留在雲若武身上。他快步來到雲若武身側,頷首微笑的喜道,“小武兄弟也來了?” 聽到杜平野親切的稱呼,雲若武自是有了幾分飄飄然,他“嗯”了一聲,點了下頭。
“走,你們與老夫一同前去臨澤殿。”杜平野攥著雲若武的手向庭院的石拱門走出,劍羽、劍冥月和其余萬象部族侍衛護衛在側。
四人走在前往臨澤宮大殿的竹林小道上,便看到其余各部族的蹤影,大家從四面八方而來,紛紛向臨澤宮大殿方向而去。
相熟的部族之間還說笑著寒暄數句,但汐海部族、赤鷹部族、血獅部族和飛鶴部族四大部族卻沒有半分開心的神情。其中汐海部族和赤鷹部族甚至是一襲喪服出現在人群中,另外兩個部族的人也是臉色沉重,眾人不斷匯聚在臨澤宮大殿之外。
八大部族的人和在京的官員們匯聚在庭院中,但殿門依舊緊緊關閉。眾人在鴻臚寺官員的指引下,文武分班,按品站位。皇朝的在京官員在左,部族的人在右。六部九卿的正卿雖然姍姍來遲,但也不敢最後才出現,那是各大部族參與部族議事的特權,就連雍王殿下也未曾享受過這樣的待遇。
杜平野等人行至一半,忽然被快步趕來的內廷侍從攔住,那名內廷侍從在杜平野身側低語數句便急匆匆離去。
杜平野愣著了神色,在原地怔了一會,被一旁的劍羽低聲喊醒,“大長老,怎麽啦?”
“沒事,沒事,我們去龍闕殿”杜平野並未解釋原由,在眾人的護衛下向正宮方向而去。
與此同時,雍王殿下從臨澤宮石拱門外走了過來,臉上神采奕奕,但依舊難掩蓋眼角疲勞的神色。雲天宗覆滅、四大部族遇襲,接連發生的事使得他應接不暇,特別是四大部族遇襲之事,甚至逼得他不得不深夜前往玉泉坊。
“臣等參見雍王殿下。”在京的官員紛紛跪地向雍王行禮道。而右側的八大部族眾人只是稍稍躬了下身子,畢竟在他們眼裡只有族宗和皇朝的天子,雍王不過是代為監國。
鴻臚寺的官員急忙快步從石階上走了下來,恭迎道,“殿下。”
雍王看著緊閉的殿門,皺了皺眉責問道,“怎麽還不開殿門?”
那名官員抬頭看了下日頭,又望向緊閉的殿門,愣了一下解釋道,“臣也不知,我等還未接到命令。”
“命令?鴻臚寺正卿何在?”雍王走上石階,冷目掃過庭院中的眾人,厲聲問道。
庭院中的眾人相互看了一眼,卻是未發現鴻臚寺正副掌管,雍王轉過身雙目凌冽的盯著那名官員大喝道,“高盧寧人呢?”
雍王一聲責問,驚得那名鴻臚寺官員急忙跪在地上,顫巍巍道,“臣下也不知高大人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