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勇敢的戰士們,注意將自己隱藏在黑暗中,這群凱爾特人看似已經成了落荒而逃的野狗,但其實他們就如同一隻隻饑餓的豺狼時刻準備著從我們的身上撕下一塊肉。所以我的戰士,你們一定要密切注意每一個妄圖反抗的凱爾特人,不要讓他們聚集在一起,必須要將威脅扼殺在搖籃之中,別讓野火蔓延開來!”
在兩名騎士的行禮中,漢尼拔眼神溫柔地撫摸著胯下的戰馬,語氣卻是冰冷異常。
“謹記您的吩咐,軍團長大人。”
此刻漢尼拔很清楚這些饑腸轆轆看似不堪一擊的凱爾特人有著什麽樣的危險性,俗話說兔子急了還要咬人,更何況這群本就具有著狼性的凱爾特人呢?在這般大規模的潰逃中每個人都明白一個道理,身為獵人出身的凱爾特人更是如此,那就是眼下的局勢不需要你拚命跑在最前方,而只是需要你周圍的同伴跑得快就行。
因此現在的凱爾特人們根本無暇去思考什麽,他們大腦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將自己的同胞們甩在身後就能保證自己的安全。不過並不是所有人都這般隨波逐流,總有一些受到了戰爭之神格外眷顧的二愣子在逃著逃著就會意識到不對,在這個時候他們就會想:不對呀,小爺可是受到戰神的青睞,怎麽能夠被這群迦太基人如同豬狗一般追捕?偉大的凱爾特民族怎麽能夠受到這樣的屈辱!
因此這些二愣子們緊接著就會像剛才中箭的那名號手一樣,舉著武器高呼著為神靈為部落而戰,進行反擊。
這樣的舉動看似愚蠢,但在漢尼拔看來卻是極其的危險,因為他知道無數的奴隸起義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形成的,一旦被這樣的愣頭青成功那麽這裡的近三千余名凱爾特人就會如同受到神靈的感召一般,打了雞血一樣進行反撲。盡管史詩神話中的英雄們往往都是誕生於危難中,可漢尼拔卻不想在這裡出現一個凱爾特版的斯巴達克斯讓自己苦心經營的計劃功虧一簣。
所以他在追擊之初就做出了最大限度的布置。
用裝備精良,戰鬥力強悍的貴族騎士從凱爾特的後方進行驅趕,一方面是因為騎士們機動能力強能松能緊,可以起到最大的戰略目的,而另一方面則是因為馬蹄聲比起同數量的步軍來說總是要震撼人心一些。而在兩側的黑暗密林中,則是分別布置著數百的弓箭手,他們將會在第一時間連同騎士一起射殺落單,偏離路線以及想要進行反抗的凱爾特人,將危險的火苗在第一時刻掐滅。
至於輕步兵與重步兵則是分兩批跟在後面沿路推進,一旦局勢出現變故,那麽輕步兵將會第一時間在將官的帶領下上前控制局勢,而重步兵們則會結成方陣以防局勢進一步惡化。畢竟幾千名的凱爾特人一旦出現暴動,可不是什麽好搞定的對象。
不過此刻讓漢尼拔長出一口氣的是一直到現在局勢仍在控制之中,按照系統給出的地圖來看,照這樣的速度最多再有三個小時他們就將到達梅塞塔高原圖爾杜利人所在的部落勢力覆蓋范圍內,而那時候也應該是這群凱爾特人體力與意志力的臨界點。想必那個時候的凱爾特人們看到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小型部落,一定會瘋狂吧!
想到這裡漢尼拔重新將目光投向了夜色之中若影若現的梅塞塔高原,“看你的了,米耶。”
他叫奇羅比.米耶,來自迦太基港口城市尤提卡一處殷實的軍事貴族家庭,他的父親是尤提卡舉足輕重的一名中級將領,
從小在耳濡目染以及嚴苛的貴族教育下米耶兵馬嫻熟,文化造詣也是不低。從五年前帶著戰馬與鎧甲進入遠征西班牙的迦太基軍中後,他從貴族騎士做起累軍功升遷到了百夫長的位置上。對於米耶這樣能夠在巴卡家族的軍隊中做到這一點實屬不易,而他也的確是才智過人,一直跟隨在漢尼拔的身邊,倒是讓漢尼拔在許多軍旅瑣碎事上省了不少心。 在此前的伏擊敗退中他隨著漢尼拔一路突圍幸運的活了下來,因此被漢尼拔指為親軍百夫長,倚為心腹。
米耶本以為這一次與吉斯戈麾下軍團圍殲凱爾特人的戰事中他將會擔任保護主帥漢尼拔的任務,不會有用武之地,對此從小就受到了精英化教育的米耶想的非常清楚,這種事雖然看起來有利有弊,但其實作為主帥的心腹來說, 在這樣的情況下尤其有利於自己的發展。
但是讓米耶沒有想到的是,當漢尼拔率領大軍逐一掃蕩屠殺了戰場周圍的各大凱爾特人部落之後卻交給了他一個嚴峻的任務。
明月鑲嵌在浩瀚的星河中靜靜揮灑著她潔澈的清輝,月之女神總是這般的慷慨,將她如雕如縷的精微展示於世人。不知疲倦的昆蟲在刺骨的冷風中依然發出著鳴叫聲,搖曳不停的火光將古樸的神廟映襯地莊嚴而神秘,立於兩旁的衛士帶著誇張的頭冠與複雜的服飾,手中的武器看似駭人卻沒有絲毫的殺傷力。
米耶即便已經在心中鄙夷了這樣虛偽的華麗無數次,但仍舊目不斜視地盯著前方。
從那處代表著數萬圖爾杜利人最高神聖權利地處所中不斷透徹出激勵地爭吵聲,盡管米耶只是站在門外,但仍舊清晰可聞。關於戰與不戰那喋喋不休地爭論讓矗立於神廟前方,那圖爾杜利人心中的戰神塑像顯得極其可笑。這具塑像是整個四周唯一的藝術品,通體全由米耶叫不出名字的材料打造,出現一種古樸,蒼涼卻又不可一世,披靡蒼生的氣勢。
這位圖爾杜利人文化中的戰神拿著一把巨大的長劍指向天空,而他的左手則是一面極具藝術感的圓盾,圓盾上輔助的雕花與紋路讓它與這具塑像格格不入。戰神的目光則是威嚴如尖刀一般目視著米耶所在的方向,讓每一名即將進入到神廟中的人都在這鋒利的目光中不由地低下了頭。
是震懾嗎?
或許吧。
但對於迦太基人來說,這沒有任何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