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星桃,你知道我為什麽要讓你去勸喬躍嗎?”丁青開口,著重在‘你’字上。
程星桃沒有說話。
丁青問的沒錯,他手上有讓喬躍交換的證據,他大可以直接去跟喬躍談判,中間何必加她這麽一道程序,麻煩不說,還未必能增加成功率。
丁青見程星桃在等他繼續說下去,便自問自答道:“我已經跟喬躍談過了,他跟我說,如果想讓他松口,就讓我說服你去勸他,否則,一切免談。”
程星桃驚訝,隨後抿了嘴唇,還是一言未發。
丁青輕笑了一聲,道:“我之前很不明白,他為什麽一定要把你扯進來,明明他之前秉持著能讓你遠離就遠離這些事情的。在醫院裡看到的你的時候,我才明白。”
是啊,怎麽能不明白喬躍的目的。
他不過就是想讓丁青去阻止她拿掉肚子裡的孩子。
程星桃一直保持緘默。
喬躍知道她不會再願意見他,也不會願意再聽他說話。
可是,如果是因為這件事情,他因此入獄,那麽以程星桃的個性,是絕對不會對她置之不理的。他對程星桃太了解了,一切都算得那麽精準。
程星桃就如他所預料的一樣,不顧一切跟著丁青離開,知道他曾經為她的付出,心中極力想要為他洗清罪責,甚至願意用自己去換喬躍的自由。
這就是程星桃,被喬躍算得一招不落的程星桃。
“丁青,你特意跟我說這些,不就是讓我對喬躍產生懷疑嗎?恭喜你,你成功了。”程星桃面無表情說。
程星桃抹了抹車窗上並不存在的灰塵,隨後道:“我會跟喬躍說,讓他將那個協議交給你。只要他從這個案件中脫身,那麽,我就不欠他的了。”
“程星桃,我了解喬躍,也了解他對你的感情,他會走這一步棋,恐怕是你們的感情真的走到絕境了。這兩年來,我是看著你們跌跌撞撞走過來的,我真的從來沒想過,你們會是現在這個結果。”丁青說。
“誰說不是呢,感情的事,誰能想到。”程星桃的語氣冷淡,似乎在說別人的故事一樣平淡。
到了警局,程星桃下車,對丁青道:“丁青,這件事之後,我希望你能和喬躍心平氣和坐下來好好談談,你父親的事情,也許另有隱情呢?你們曾經是那麽好的朋友,我真的不希望看到你們現在這個樣子。”
“看情況吧。”丁青敷衍回。
程星桃看了丁青一會才轉過身,進了警局。
見到喬躍,喬躍似乎早就在等著她的到來。
也對,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她難道還能指望他露出意料之外的表情嗎?
“桃桃……”喬躍望著程星桃,輕輕喊了一句。
“說吧,你要怎樣才肯將那份協議交給丁青?”程星桃開門見山問。
喬躍本可以直接跟丁青交易,可是喬躍算定了她不會對他置之不理,所以強行將她拉了進來。
那麽,喬躍不是對丁青有所求,而是對她有所求。
這樣也好,事情結束的時候,丁青得到了他想要的,喬躍得到了他想要,只是她付出一些東西而已。
可是誰讓當初那件事罪魁禍首是她呢?所有的後果,就該她來承擔,也算是她還了當初喬躍救她的人情。
喬躍的雙手被拷著,程星桃話音剛落,他的臉色就越來越冷。
“桃桃……”喬躍的嗓子有些喑啞。
他以為程星桃見到他的時候,會關心他,擔心他的。
然而,沒有。
程星桃的態度就像是來進行交易的,似乎是在履行她不得不履行的責任。
“喬躍,那些假惺惺的話就不用說了,沒必要。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裡,你比我更明白這其中的原因。那麽,就讓我們直截了當,不浪費彼此的時間。”程星桃公事公辦的口吻,沒有半點溫情。
喬躍沉默,程星桃也不說話,兩人沉默相對,互相僵持著。
良久,喬躍才開口,話語中也不再深情,變得冷梆梆,好似兩個人只是坐在談判桌上的對手。
“既然這樣,那我要你帶著孩子嫁給我。”
喬躍見程星桃似乎想要拒絕,在程星桃開口之前就堵住她即將出口的話。
“桃桃,沒有商量的余地,這就是我的條件。否則,我寧願坐一輩子的牢,也不會放棄那份協議的。你可以慢慢考慮。”
喬躍說完,轉身就走。
程星桃從座位上站起來,望著喬躍決絕的背影,喊:“喬躍,你一定要這樣?我爸爸當年是因為自己的錯誤,連累了你的父親,可是,你對我的這些懲罰還不夠嗎?你為什麽就不能放過我?這個孩子又有什麽錯,要承受你的仇恨?它也是你的孩子啊!”
喬躍頓住腳步,待程星桃的話說完,才回頭,面無表情道:“是啊,不夠。我要你一輩子來償還你爸爸欠下的債,父債子還,天經地義。”
話音落地,喬躍踏著無情的腳步離去。
程星桃的心臟疼痛難忍,心臟的位置,有一把無形的刀一直在割著她的肉,她想哭,可是也許是這些日子她哭得太多了,眼睛乾澀, 愣是掉不出眼淚。
她不知道她是如何走出警察局的,她只知道她走到丁青車前的時候,整個人無力的癱倒下去。
丁青看見程星桃一臉哭泣的表情,卻流不出淚的樣子,剛想問她什麽情況,話還沒說出口,就看到程星桃在他的車旁倒下去。
丁青急忙推開車門,在程星桃倒在地上之前,接住程星桃。
“程星桃?程星桃……”丁青喊。
程星桃緩過來,看著丁青,緩緩閉上眼睛,埋在丁青的懷裡,乾哭了幾聲,道:“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會這樣……”
丁青將程星桃安置在副駕駛座上,然後追問:“程星桃,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程星桃一個勁搖頭,自己一個人哭得全身發抖。
“程星桃……”丁青不再勸,也不再問,隻輕輕感慨:“你對感情永遠那麽死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