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之後,喬躍聽見外面有聲音,有一個女聲問醫生:“請問,程星桃在哪個房間?”
喬躍眸色沉了沉,看來是有人自動送上門來了。
喬躍正了正坐姿,轉身看向推門進來的人。
推門進來的是一個留著長直發的女同事,喬躍記得應該是遊戲測試部門的,叫陳非容。
陳非容推開門,發現喬躍端正坐著如守株待兔般盯著她。
她心虛,急忙道歉:“不好意思,走錯地方了。”
喬躍冷笑一聲,道:“沒走錯地,你不是找程星桃嗎?”
喬躍用下巴指指躺在床上的程星桃,道:“躺著呢。”
陳非容低著頭,心虛道:“我聽說她暈倒了,順便路過這裡,就來看看。”
“進來看啊,在門口能看到什麽?”
喬躍的語氣清冷,讓本就心虛的陳非容更是渾身汗毛直立,恨不得拔腿就跑。
陳非容硬著頭皮,走了進來,她特意把門留著,想著趕緊裝一下過場,就快點逃離這裡。
誰知,喬躍冷冷提醒:“把門關上!”
陳非容驚恐,但還是乖乖把門帶上。
她特地繞了一圈,離喬躍遠遠的,走到床的對面,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雙眼緊閉,臉色蒼白的程星桃,道:“她,現在怎麽樣了?”
“你來這裡,是為了看程星桃被你氣死了沒有?還是心懷愧疚,來這裡看一眼,讓自己安心?”喬躍望著陳非容,面無表情,手指有意無意慢慢撚著玩。
“你!”陳非容的心陡然一沉,“她都告訴你了!”
喬躍冷笑,“我還奇怪,程星桃為什麽一意孤行要和劉峰峰鬥到底,看了她的郵件才知道,原來是為了你。真是傻!”
陳非容垂在兩側的雙手握緊了拳頭,整個身體微微發抖。
喬躍那嘲弄的語氣,明顯是在說為了她陳非容根本就不值得。
陳非容低著頭,眼神難掩羞愧與屈辱之色。
“我剛才不該發郵件罵她,我當時真的只是氣急了,我不是故意的!”陳非容竭力為自己辯解,眼睛含淚,“你不知道那種懷抱著希冀,一瞬間將你打入深淵的感受!”
“你的任何感受,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程星桃的感受。”喬躍無情打斷陳非容的控訴,“既然你想要讓劉峰峰受到懲罰,你怎麽不自己去?你手上有的證據起碼比程星桃要多!”
“我……”陳非容一邊推後一邊搖頭,喃喃:“不!我不行!我搞不過他的,我也不能讓他知道,我想搞他,他會讓我身敗名裂,連立足之地都沒有!”
“那你有什麽資格要求程星桃?!”喬躍冷語反問。
陳非容嘴唇顫抖著,想要為自己辯解,但內心裡知道,她沒有資格要求程星桃任何事情,程星桃和她無親無故,甚至沒見過她。
她只是將自己無處宣泄的痛苦與仇恨全都撒在了無辜的程星桃身上。
其實她發完郵件,冷靜下來之後,深知自己不該這樣。
然而,在她還沒想好是否應該挽回的時候,就看到喬戚CP黨的群裡大家都在說程星桃在辦公室暈過去了。
群裡一片叫好之聲,說程星桃要是猝死了更好,還說程星桃這種人怎麽就不快點去死。
陳非容覺得惡心。
一群人全都將自己醜惡的嘴臉展現得淋漓盡致,就因為群裡的人都有著醜惡而扭曲的心靈,所以連偽裝都懶得偽裝,將內心的黑暗毫不掩飾的展示。
一些牆頭草,唯唯諾諾的人,也跟風,順著那些人,一起罵,一起笑,仿佛是狂風大浪之中的一朵小浪花,不用為自己摧毀了村莊而心懷罪惡。
陳非容看完消息之後,渾身發抖,她猜測程星桃是因為看完她的郵件之後才倒下的。
她坐在座位上,坐立難安,內心無法平靜,所以,決定來看看程星桃到底怎麽樣了。
她沒有想到的是,喬躍會在這裡,而且喬躍還知道了她匿名發郵件的事。
“我知道我錯了,我是來向程星桃道歉的。”陳非容顫抖地說著。
“道歉沒有任何意義。”喬躍清冷的目光盯著陳非容,讓陳非容無處遁形。
“那你想讓我做什麽?讓我站出來揭露劉峰峰的惡行?不可能!”陳非容擺出拒絕的姿態,她不可能暴露自己,那等於徹底毀了她的下半輩子。
“不需要你站出來,李兵和你一個部門的吧。”喬躍翹起二郎腿,閑庭信步的樣子。
“是啊,怎麽了?”陳非容不知道喬躍在打什麽主意,心中有些忐忑。
“你問問他,為什麽要做假證,說送給程星桃的花,是他送的。”
“什麽?不可能!”
陳非容非常肯定,李兵明明一直在追她!怎麽可能給程星桃送花,而且李兵也沒那麽多閑錢去買花。
喬躍輕哼一聲,道:“看樣子,你有能力讓李兵否認送花的事情。”
陳非容緊抿著嘴,沒有說話。
“你回去吧,今天和我說的話,不要告訴程星桃,以後,你還是照樣可以匿名跟程星桃聯系。沒有人會知道你的身份。”
陳非容看著神色淡漠的喬躍,只有在看向程星桃時,眼神之中才有一絲柔色。
臨走時,陳非容忍不住開口問:“她們都說,程星桃成為了你和戚玲瓏之間的第三者,是真的嗎?你喜歡上了程星桃嗎?”
“第三者?”喬躍犀利的目光轉向陳非容,問:“誰說的?”
想起喬戚CP黨群的存在當事人是不知道的,陳非容自知說錯了話,急忙噤聲,但是喬躍犀利的眼神猶如凌厲的鋒刃一般凌遲著她的身心。
沒能堅持多久,陳非容就開口道:“自從你將程星桃從湖裡救出來之後,程星桃就受到很多支持你和戚玲瓏的人的指責,說她臭不要臉,糾纏著你不放,插足你和戚玲瓏,是個不折不扣的賤人,無恥小三。”
其實群裡罵的比她說出來的這些要惡毒很多,她有很多都說不出口。
陳非容說完,抬起頭,發現喬躍的眼神變的幽深而充滿戾氣,如若他擁有燃燒一切的力量,陳非容想,或許這棟樓早已被他燒為了焦炭。
望著喬躍如深淵閻羅一樣的表情,陳非容抖了兩下,轉身就想逃。
在開門的時候,她聽見喬躍那冰霜一般的話語:“以後有需要你幫忙的地方,我會找你。”
陳非容點點頭,飛一般逃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