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啊!慘啊!真的慘啊!”
湯家大院中一個角落的八仙桌旁,一個中年男子故作誇張的說道,神情之中帶著一絲戲謔之色。
中年男子長的白白胖胖,看起來慈眉善目,像是一尊彌勒佛一樣,只是其眼神之中時不時透露出來的精芒,能夠看出來不是一般人。
他上身穿著一件白色絲製的刺繡短衫,右胸前繡了一隻白鶴,活靈活現,振翅欲翔。
他脖子掛著一串鴿子蛋大小的百年沉香木佛珠,手腕上也掛了一串用上好羊脂玉打製而出的手串,價值百萬。
中年男人名叫張大海,人如其名,生意做的非常大,名下的地產品牌大海置業,乃是津門第一房地產開發商,放到全華夏,也是能排進前十的存在。
去年的福布斯排行榜,他以167億元的身價,排在津門的第3位,全華夏的第32位。
這樣的富豪大佬,放到哪裡不都是被各地政府奉為座上賓,成為眾人焦點,像是個大明星一樣,被人前呼後擁,眾星捧月。
可到了湯家,他這身份就不夠看了,連明面上的津門首富也隻比他靠前幾個位置,而他只能屈居末尾,當作陪襯,成為湯家壽宴上一朵毫不起眼的綠葉。
如此大的反差,像張大海這種已經習慣被人恭維、奉承、被人捧在手心裡的人,心裡難免會有些怨氣和不滿。
但是在津門第一世家湯家面前,他張大海又算什麽東西,一條長的有些肥碩的土狗罷了。
所以他這點怨氣只能打落到肚子裡,默默往下咽了。
可當他見到林玄被津門幾大世家臉上圍攻這出好戲,本來正在默默喝悶酒的張大海,好像突然發現了什麽好玩的東西,頓時興奮了起來,心裡的不滿終於有了發泄的地方。
所以張大海才會故意說出剛才的那一番話。
與他一桌的,幾乎跟他全都是實力相當的富豪,憑借著自己的能力和運氣,短短十年左右的時間便積累了百億左右的財富。
就算不是一省首富,也是一省之內財富排在前五乃至前三的存在,或多或少都和湯家有著拐彎抹角的關系。
他們這類人,有錢是有錢,但是沒有什麽身後的背景和根基,說不定什麽時候,風一吹,像是空中樓閣一樣,再高的摩天大樓也說倒就倒啊,然後就被別人給搬回自己家裡了。
所以迫切需要找一個靠山。
但是靠山那是那麽容易找的。
那些傳承幾百年綿延幾十代的世家,最不缺的就是這種狗腿子。
他們要不狠下心來把自己身上大半的骨肉全都切下來,送到這些世家面前,這些世家恐怕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但是就和普通人一樣,你明明沒有那個實力,還偏偏愛和那些有錢人打交道,削尖了腦袋想要往有錢人裡頭鑽。
這些富豪,一個個對這些傳說中的豪門世家,說句不好聽的,像是一條哈巴狗一樣,直接跪舔。
這次湯家老爺子大壽,又讓這些人給找到了機會,只是大多都被擋在了外邊,只有一小部分稍微入了湯家的眼的,或者說跟湯家有些拐彎抹角關系的,才被放了進來。
張大海這一桌,坐的就是這種人。
見他落井下石、故意嘲諷林玄,有人小心翼翼看了看四周,故意壓低聲音對張大海說:“大海兄,還是少說兩句為好,切莫被有心人聽到。”
“怕什麽!”
張大海見有人勸說自己,反而更興奮了,聲調不自覺的提高了不少。
“區區一個江南的黑老大,我張某人還不放在眼裡,江南省的韓書記與我是莫逆之交,
我一個電話,就可以讓他把姓林的給抓起來。”張大海此時就有些吹牛了,韓書記那可是江南省的三號人物,主持江南政法工作,更是京城韓家之人,那裡會與他這等粗人是什麽莫逆之交。
他們兩個只不過是在一次經濟高峰論壇上見過一面,當時他是企業家代表,而韓書記可是作為江南省代表去的。
他跟韓書記隻說了幾句話,時至今日,韓書記那裡會記得他。
張大海雖然說的謊話,但是無論面部表情,還是眼神,都沒有絲毫的異常,反而表現的極為淡定和自信,一副言之鑿鑿的樣子。
他接著說道:“再說了,面對今天整個津門世家的圍攻,姓林的小子就算是能上天入地的孫猴子,今天也必死無疑。
我只不過說他兩句,有又何妨,他自己都自身難保了。”
他這一座上的另外五個笑了笑,也就不多說什麽了。
他們那裡不知道林玄今天必死無疑,他們剛才之所以勸說,不是因為林玄,而是怕張大海不小心惹到了湯家,從而牽連到自己。
“我看,林大師未必一定會輸吧。”
就在這時,突然一道聲音傳來,聲音不大,甚至帶著遲疑的語氣,但是這一句話,卻令包括張大海在內的另外六個人,紛紛無比愕然。
他們順著視線望去,只見是一個帶著眼鏡、氣質儒雅的中年男人。
“啟東兄,這個時候,就不要開玩笑了。”
“就是,我們幾個聽到倒是無妨,可是要讓湯家的人聽到,恐怕少不了找你的麻煩。”
“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
另外幾人,紛紛開口說道。
吳啟東被這麽多人質疑,臉上也閃過了一絲遲疑之色,但是想到自己所見的一幕,他心裡的念頭又慢慢堅定了起來。
他是尚海商會的副會長,此番前來祝壽,是代表尚海商界來的,沒想到會見到林玄被津門世家圍攻的畫面。
江南林大師的名聲,在尚海的名聲,可謂是如雷貫耳,如日中天,無人不知,無人不識,已經成為了一個傳說。
哪怕林玄的身影已經有小半年沒有出現在尚海,提起他的名號,依舊令人膽戰心驚,聞之色變。
吳啟東曾經在王家葬禮的時候,遙遙望了一樣,從細節和神態上,可以看出林玄與魏長和不是其他人口中的提攜、依附關系,相反兩者像是平等的一樣。
甚至他總覺得,林玄身上有一股強大的自信,或者說是自傲,睥睨眾生,藐視天下,恐怕林玄眼裡的魏長和,與大街的路人甲乙丙丁沒什麽區別。
這種自信和底氣,不是故意裝出來的,而是發自內心,由內而外散發出的。
哪怕此時面對步步緊逼的湯家,在別人看來,林玄已經黔驢技窮,站到了懸崖邊上,輕輕一推,就要落入萬丈深淵。
但是,吳啟東沒有從林玄身上看出一絲的慌張,依舊是一副睥睨眾生的傲然與漠視,仿佛號稱津門第一世家的湯家,只是一群螻蟻一樣。
一如他當時面對大勢已成的副市長陸安康。
無畏,無懼,無悲,無喜。
有的只是淡然。
當時,他不知道林玄的底氣,可是後來他知道了,原來這個看起來才十八九歲的少年,竟然已經是威震江南的龍頭——林大師。
現在,他也不知道林玄的底氣,但是,他看到林玄那股淡然之後,總覺得林玄不會輸,他應該還有什麽底牌。
所以,他才開口,說林玄不會敗。
剛說出來的時候,他心裡還有些犯嘀咕,畢竟林玄得罪的可是津門六大頂級世家。
可是,當說出來的時候,面對眾人的質疑,他心裡漸漸堅定了下來。
“一切皆有可能,或許林大師手裡還有什麽底牌。”
“屁的底牌!連王家都把這小子給趕出去了,徹底拋棄了他,他還能有什麽底牌?就算他今天把魏長和搬過來,恐怕也難逃此劫。”
張大海見有人質疑自己,而且還堅定的站到了林玄一邊,心裡頓時不滿,趕緊罵罵咧咧的說道。
“就是,他哪裡還有什麽底牌,我看他是無計可施了,啟東,你也太小心了。”
“王耀文那老頭子,可比狐狸都精明,連他都宣稱跟林玄斷絕關系,可以看出這小子,確實是不行了,注定是死路一條。”
…….
其余五人,也都站到了張大海這邊。
在他們看來,林玄根本是毫無勝算,等著死就行了,就算還有什麽底牌,那也是垂死掙扎,於事無補,最多只能延長他幾分鍾壽命罷了。
面對眾人的質疑,吳啟東依舊堅持自己的觀點。
“或許會有奇跡發生呢。”
張大海忍住不了,在他看來,吳啟東明著是支持林玄,其實只是為了自己唱反調。
誰不知道最近一段時間,尚海商會與津門商會正在爭奪尚海自由貿易區的開發權,明裡暗裡,打的那叫一個慘烈,其中最好的地塊,標價已經叫到了八百多億。
雙方投入的總資金,已經超過了三千多億,接近四千億。
這還只是中期,遠遠沒有達到最高潮的時候,到時候六千億恐怕都打不住。
商場如戰場,雙方已經打出來了真火,哪方一敗,就要承受巨大的損失,元氣大傷。
畢竟這些錢,大部分都是他們通過銀行、資本市場和各種手段籌措出來的,是有利息和還款期限的。
他們拿下地塊還好說,如果拿不下來,資金沉澱下來,就變成了債務,每天的利息都要壓死他們。
所以今天,無論是尚海商會的會長,還是津門商會的會長, 全都沒有來參加壽宴。
只派了兩個代表來了。
而這兩個人竟然還坐在了一起。
注定是要發生一些事情的。
張大海面沉似水,壓低聲音,發出的聲音有些沙啞,說道:“好!既然你認定林玄能贏,那我們就打個賭如何?”
“說。”吳啟東沉吟片刻,才說道。
“如果林玄能翻盤,那我們津門商會就退出尚海自貿區的競爭,如果不能,那就你們尚海商會乖乖退出!如何!”
吳啟東面露詫異,沉吟了片刻,才緩緩說道:“這樣似乎有些不公平,誰都能看出來我的贏面是最小的。”
“那我就降低要求,只要林玄今天能活著走出湯家大門,就算你贏。”
張大海步步緊逼,絲毫不退讓。
吳啟東臉上閃過一抹猶豫之色,道:“這件事我沒有權利做決定,我需要跟會長說一聲。”
“好,我等你!只要林玄不死,我說過的話一直算數,至於我的保證,你也知道津門商會會長和我的關系,如果你不相信的話,我現在就可以讓他做出回應。”
一分鍾後,他們兩個都得到了回復。
吳啟東點了點頭。
“我們會長同意了。”
圍觀的五人,直接看傻了眼,兩大商會近四千億的大戰,竟然這麽草率的就做出了一個賭約,全都寄托在了林玄身上。
而且林玄明明是弱勢的一方,尚海商會竟然會壓林玄,簡直就是匪夷所思。
“這是要出大事了啊!”
眾人相視一眼,紛紛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互相想要表達的意思。
推薦都市大神老施新書:校花的全能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