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主任,昨日中環交通事故送來已確認腦乾死亡的患者突然醒來!”
急促的腳步伴隨著難以放輕的談話聲響徹樓道。重症監護室門口,已漸被護士包圍。
狹窄的病房,數位護士慌忙的推進各種機器為病床上的人進行檢查。
“這是哪兒?”
疑惑的聲音從病床上傳來,可此刻手忙腳亂的護士們卻無暇顧忌。
昨日深夜中環發生交通事故,一輛轎車被追尾撞下二十米的高架橋,肇事者逃逸,轎車車主被送進醫院進行搶救,在歷經兩個小時的搶救後,因受傷過重,車主深度昏迷,無自主呼吸,腦乾反射消失,醫院無奈宣布其腦乾死亡。
雖說腦乾死亡不等同於死亡,但在臨床上,腦乾及腦乾以上中樞神經系統永久性喪失功能,無法自主呼吸,僅能靠藥物和維生儀器維持,這已是判斷死亡的標準。若非家屬趕至後強烈要求觀察十二小時,昨日搶救結束後就可以宣布死亡。
…
各項儀器檢查結果已相繼顯出,望著這一列列正常的指標,整個病房都陷入了沉默。
“我可以起來了嗎?”
輕緩的聲音打破病房的沉默,望著一眾呆滯的醫護,病床上的蘇東微有些不知所措的問道。
“你能坐起來?!”
白主任聲音已是顫抖,他從醫二十余載,這樣的事情從未見過,雖說腦乾死亡患者有複蘇的可能,但那僅存在於理論中,臨床微乎近無,全國未問一例。
腦乾死亡並非植物人,植物人是喪失意識活動,但皮下中樞可維持自主呼吸運動和心跳,而腦乾死亡在具備臨床三項後已基本可以宣布腦死亡。但蘇東,卻離奇的醒來,而且,神態已漸起色,並聲言自己可以坐起來。
“我對我自己的情況很清楚,並沒有什麽大礙。”蘇東說道,隨在諸多在場醫護無可置信的眼神中坐了起來。
“...”
在場之人無不呆滯,望著那安好無事的蘇東,靜的宛若一灘死水。
而就在這時,一聲顫抖的驚呼將眾人再次拉回現實。
“小東?!”
一個打扮樸素的女子淚流滿面的站在病房門口,一雙美眸顫抖的看著病床上的蘇東。
半晌,女子才醒悟過來,仿佛經歷天堂和地獄,看著安好無事的蘇東,女子再難控制自己的情緒。
“那位老先生說過你會醒來,他沒有騙我、他沒有騙我。”
鍾靈終於放聲大哭起來,仿佛要將這一夜的恐懼和傷心統統釋放,眾人連忙上前安慰,卻也不敢讓鍾靈靠的太近。
蘇東昨日受傷之重他們可是清楚,而今能醒來,可謂奇跡,若是被這女子莽撞出了事,他們可就欲哭無淚了。而至於這女子說的那位老先生,他們已自動忽略。
“你好,你是家屬嗎?”白主任雖然震驚異常,但畢竟從醫二十年,很快便穩定了下來。“我明白你激動的心情,但現在他情況不明,接下來還需做一系列檢查。”
鍾靈將眼淚擦乾,自知其意,隨後便急忙隨著護士前往繳費。
歷時半天,一系列檢查終於完成,而蘇東的各項指標均顯示正常,腦磁共振亦沒有發現任何血塊及異常。
醫院終於確信,一位已宣告腦乾死亡的患者,在本醫院離奇複蘇。
“這將是一個震驚醫學界的重大新聞!”
…
而此時的蘇東,早已回到病房。
鍾靈去了主任辦公室,
偌大的病房僅剩下蘇東一人,蘇東拿著鏡子,看著鏡中熟悉卻又不熟悉的臉,一陣沉默。 “這是我嗎?”
蘇東面色無常,但心中卻早已波濤洶湧,雖說這張臉有萬千相像之意,但這絕不是他!
他乃鳳凰山奇門藥宮之後,是藥神之孫,藥仙之子!但如今,他是誰?又在哪?
記憶在翻滾,頭疼欲裂,仿佛兩個人的思維硬疊加在一起,仿佛兩個靈魂合二為一,又仿佛一個靈魂終於重圓!
“啊…”
撕心裂肺的痛呼讓值班的醫生、護士迅速趕來。而蘇東也逐漸冷靜了下來,他端坐在床邊,沉默不語,頭腦中驀然多了許多未知的東西來。
“小東,你怎麽了?!”
鍾靈的驚呼響於耳邊,看著面前這張充滿緊張的美臉,那還掛著汗滴的可人兒,蘇東驀然覺得熟悉異常。
這是這個蘇東一生中,最在乎他的人之一。
鍾靈,蘇家管家的女兒,自幼生長在蘇家,是蘇東少時最溫暖的懷抱,少時的蘇東調皮搗蛋,鍾靈沒少為他挨訓挨罰,每每闖禍,蘇東總是躲進她那不大的懷抱裡,躲避風雨。但隨著年紀的長大,蘇東漸漸變了,開始依仗家中的財勢和威望,肆意妄為,紈絝任性。而這時的鍾靈,卻漸漸被蘇東驅離。
蘇東的腦海中浮現出很多不堪的記憶,有不屑,有厭惡,有辱罵,對這個身份低下的管家女兒,這個蘇東的記憶裡沒有任何好感。
“對不起…”
記憶如潮水般撲來,縱不是他卻已是他,蘇東的眼眶微有潤意。
在蘇東父親致廢落寞走出蘇家之時,也隻有鍾靈和他父親執意跟隨,而鍾靈的父親,也在不久之後,慘遭車禍。鍾靈,早年便沒有了母愛,而從那時起,更沒有了父愛。
“小東?”在鍾靈難以置信的嬌呼中,蘇東向前,滿含歉意的將她輕擁入懷中。
醫生護士早已離去,鍾靈伏在蘇東的懷中,美臉暈紅,這溫暖的胸膛、熟悉的味道,不正是她一直所期盼的嗎?
“鍾姐,給我說說事情的來末。”
蘇東拉著鍾靈走向床邊,鍾靈美臉上的紅暈還未散去,不過卻還是將蘇東車禍,她如何瞞著蘇東父親,偷跑過來的事情一一告訴了蘇東。
蘇東聽後微微皺眉,車禍的事他已有所覺,定是有人從中作梗,這蘇東之前得罪的人不在少數,想置他於死地之人,也有那麽幾個。
“我問的是,你之前說的那位老先生?他是?”
蘇東真正想問的卻是這件事,從醒來到現在,他已漸了解到這蘇東之前所受的傷,他並不認為雍城醫院有救醒的能力。
“是這樣…”
鍾靈連忙將老先生來到病房與她交談,又如何被他要求獨處病房一一告訴了蘇東。
“你的意思,是老先生主動尋到這裡,而且在交談過後,要求你出去稍等片刻,他要為我治病?”
“是這樣的。”
鍾靈答道,隨後微有些臉紅,如此輕信一人,放在常往她絕不會做出,但那位老先生仙風道骨,有隱士高人之態,言語之下,她竟然無法拒絕,還未同意便被莫名其妙推出門外。
“那位老先生面部可有什麽特征?”
蘇東不由問道,滿目殷切,握著鍾靈的手也用力了幾分。
“老先生滿頭白發,長到披肩,額心有一顆痣,大約有小拇指頭大…”鍾靈吃痛,卻又舍不得松開,思索一會答道。
“什麽?”
蘇東驚呼而出,瞬間激動的站起,白發披肩,額心一顆痣,不是藥神又是誰?!
真是爺爺?!
“小東,你怎麽了?”
看著蘇東激動站起,鍾靈連忙擔心道。
蘇東強壓住激動的心,問道“那位老先生已經離開了嗎?可有留下什麽話語?”
“哎呀!”這一說,鍾靈才猛然想起。“老先生說,你醒來之後,讓你前去秦王山找他。”
蘇東並未再答語,滿目激動,他早應該想到,是爺爺現身救了他!
“事不宜遲,我現在就出發!”
他有太多的問題想求證爺爺,他為何會在這裡,又為何會附身這個蘇東,他自己的肉身又在哪裡,這一切都是爺爺做的嗎?又到底是為了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