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進,我想去看一眼騾子。”齊思楠強撐想讓自己坐起來,但是卻失敗了,還是旁邊的那名小護士幫扶了一把,這才坐好了。
“你現在這樣,能去嗎?你的傷,可不輕。”唐永進皺著眉頭勸說齊思楠道。
齊思楠牽強地苦笑一下,說道:“他和我的感情,就像是親生兄弟一樣。我腦子比較靈光,再加上我年齡比他大一點,他一直都是把我當親哥似的。而這一次,是我沒保護好他……所以,他才犧牲了,我想再去看一眼他。”
當說完這一句的時候,齊思楠再也抑製不住泉湧的淚水,滾滾而下。
這時,那小護士還能不明白怎麽回事兒?於是悄然走出了病房,然後輕輕掩上了房門。
唐永進通著眼睛拍了拍的齊思楠的肩膀:“思楠,你也別責怪自己了。這不是你的錯,別自責了。這事兒,我們老兵也有責任,要是當初,不把你們倆分成一個組,而是一個老兵帶一個的,可能也不會出現今天這個局面了。”
“不管怎麽樣,事情已經發生了,那就勇敢面對吧!我們都是軍人,是要勇敢地面對一切敢於侵犯祖國和人民的個人或者勢力勇於拔劍的人,堅強點。”唐永進強忍著自己的情緒,他理解羅明富和齊思楠之間的戰友情、兄弟情,所以其他的話,他也說不出口。
正是因為了解、理解,有些事,才無法開口。
齊思楠輕咬著下唇,用病號服的衣袖拭去了眼角的淚水,一臉堅強地說道:“永進,無論如何,我都要再看上明富一眼。”
唐永進想了一下,輕咬著嘴唇,說道:“行吧,我得先去跟醫生說一聲。然後再找輛輪椅,我和你一起去。”
太平間,就如電視裡邊拍的那樣,寒冷,沒有一絲溫度。
一個個冷藏櫃有序地排列在室內,也許是寒冷的天氣,使這個本來就沒有溫度的地方顯得更加寒冷了些。
齊思楠坐著輪椅,在唐永進推著之下,來到了這兒,同行的還有那太平間的工作人員。
“羅明富就在這個櫃子裡了。確定要看一下他嗎?”那太平間工作人員站在一個冷藏櫃前問了一句齊思楠。
齊思楠點了點頭,神情木然地說道:“開吧!他是我兄弟,我要再看他一眼。”
“行。”工作人員應了一聲,然後打開了櫃子。
“呀~”
帶著手套的工作人員打開了冷藏櫃的櫃門,然後把羅明富的遺體放了出來。
此時的羅明富就這麽安靜地躺在冷藏櫃中,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很蒼白,胸口處有一處凹陷下去的坑,顯然是被那輛寶馬撞的。
齊思楠額頭上青筋暴露,雙手用力撐在輪椅的扶手處,然後緩緩站了起來。
“齊思楠,慢點兒。”唐永進扶住了巍巍顫顫的齊思楠,生怕後者一不小心就摔著了。
“我知道……沒事兒。我想再看騾子一眼,以後就是永遠見不著了……”齊思楠眼圈微紅,緩緩說道。
“行吧。”唐永進歎了一口氣,同樣是眼圈微紅。
看著羅明富那張安靜得像是睡著了一般的臉,齊思楠拳頭緊握,輕輕說了一句:“騾子,放心走吧!你的仇,兄弟會給你報。還有,你是烈士,也將會住進烈士陵園,或者是回家了。不要再受這份罪了,你的爹媽,我會當作自己的親爹媽,只要我齊思楠還活著一天,就不會餓著他們。”
一滴清淚,再次從齊思楠的臉頰流下,沒有人知道,他下的決心有多大。
隻道是,男人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第二天的早上,這天還是大年初二,羅明富的爹媽就到部隊了。
是中隊長郝慶春親自接待的他們二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