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讓一走,張浪就開始準備了前往晉陽上任的事宜。田豐、程昱都是先天下憂而憂之人,在張浪陪同張讓的時間裡,他們已安排了朔方的各種事項,在就任郡丞的時間裡,田豐也挖掘了一些人才,雖無一郡一州之才,可也都是勉強可用的忠直之才,朔方的大略方針已定,只需不急不燥的照葫蘆畫瓢就不會出現太大的差錯。臨行之時,張浪接各了各縣縣令,將他們頭銜上的“代理”二字去掉,正式升為一縣之長,至於郡守,暫時還是代理級別,能不能轉正就看他的本事了。至於軍事安排上,張浪則是把表現出眾的曹性提拔為都尉,領一萬五千淘汰後的新兵鎮守朔方,朔方是並州重要的大後方,曹性肩上的擔子也極為繁重,不過,朔方剛剛以泰山壓頂之勢平定匈奴,使得鮮卑這唯一鄰居遠遁,以張浪之威名,自然無有敢犯其境者,不過朔方這個後勤基地太過重要了,曹性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大意,凡事都盡力做到細致小心,也正因為有這一段經歷,使他具備了成為一代名將的基礎。
因為早有準備,張浪走的很從容,在城門口拜別了曹性等數十個大大小小的官員,張浪領著四萬六千大軍踏上了前往晉陽的道路。
作為軍人,他們需要的不是父親母親一樣呵護,軍人從來不怕吃苦,只怕沒有屬於軍人的榮譽。所以評價一個好將軍,首要的條件不是什麽與士卒同甘共苦,亦不是什麽愛兵如子。而是能打勝戰,一個能帶著兵卒打勝戰的將軍,才是一個好將軍。至於與士卒同甘共苦,愛兵如子什麽的這些都是次要因素,有則更好,沒有亦無傷大雅。
張浪毫無疑問是一個能打勝戰的將軍,是一位能夠給部下帶來榮耀帶來榮譽的將軍。其次他向來都是與士卒同甘共苦,一並訓練,以身作則。至於愛兵如子,張浪或許差上一點,沒有到那個地步,但是對於士兵的關愛也是有目共睹的。
如他這樣的能打勝戰能與士兵同甘共苦,對兵士還不錯的將軍幾乎是沒有什麽缺點了,能在他麾下效力,正是兵卒夢寐以求的事情。
對於張浪的相招,幾乎是沒有人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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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浪他們一路南下,越長城、過上郡,跨黃河,直抵並州治所晉陽。
刺史在西漢時期的職責是“掌監郡”,即負責監察所在州部的郡國,行使著“紀檢”的職能,刺史居於定所,代天子巡視一州官員。到了東漢,變西漢刺史無固定治所為各有駐地;奏事可遣計吏代行,不複自往。詔書常雲:“刺史、二千石”,又常有派刺史領兵作戰之事,刺史奏聞之事不必經三公委派掾吏按驗,也因此郡守、縣令對之頗為忌憚,甚至有因畏刺史而解印棄官之事。時至今日,由於各地叛亂時有發生,使得刺史的權力進一步擴大,刺史實際已為一州首腦,行使著一州最高行政、執行、監督、任免等權力,與丁原不同的是,張浪還掛有征北大將軍的軍職,具有權一州軍權的權力,所以,他是集並州大權為一體的實際權威。
並州前任刺史丁原自視甚高,羞於閹黨為伍,接到聖旨後,便率領親信,前往京師洛陽赴任,當他的執金吾去了。
丁原升為京官,他可以不在乎張浪,可各郡太守還需要在張浪麾下混飯吃,是故,太原、上黨、西河、雲中、定襄、雁門、五原、上郡等各郡太守早早奔來晉陽,迎接新任刺史。
張浪這個並州新刺史固然主要負責地方最高行政、執行、監督、任免等的有關乎政務的事物,
但他是征北大將軍,同時也有掌並州兵馬、甲械、城隍、鎮戍、糧稟等所有關乎於軍事的事物,也就是說只要他願意,一樣能夠兼理民政,施行軍政兩頭抓。 刺史的職位在各太守之上,存在著節製的問題。再加上張浪的親叔叔是位高權重的中常侍張讓,故而各位太守對於張浪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上司,自當懷著些許的不安。
他們不知道傳說中喜歡吃人肉的張浪是什麽人物,懷有什麽心態,好不好接觸……總之,各種各樣的猜測讓大家有些喘不過氣來。最後大家一合計,甭管張浪的目的是什麽,將要怎樣治理並州,馬屁先拍了再說。
“稟報諸位大人,刺史大人將於一刻後到來。”正午時分,晉陽北城十裡外,一騎斥候從北邊策馬而來,大聲稟報。
“再探!”
“喏!”
…………
“咚”、“咚”、“咚”……一刻鍾後,一種類似於打鼓的聲音傳來,由遠及近,一下一下,震撼人心。
起初眾人都以為這是打鼓聲,可聲音越來越近後,一個個都駭然失色,這絕對不是鼓聲。
是腳步聲,是眾多兵馬凝聚在一起的腳步聲。是眾多兵馬凝聚成的這種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就猶如打鼓一樣,比打鼓更加的讓人震撼。
兵馬未至,這腳步聲,已經奪人心魄。
“這……”一瞬間,眾人臉色為之慘白。
這軍隊還未出現,但聽這腳步聲,在眾人的腦海中已經浮現出了一支整齊的兵馬。
“來了,來了,來了!”低低的驚疑聲在人群中蔓延開了,一個個的都難掩心中震撼,伸頭眺望。
只見天際線出現了一支整齊的軍隊邁開大步而來,他們由遠而近,統一的鎧甲,統一的兵刃,整齊的方陣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清晰的形成一線,他們一手執馬韁,一手執長戈,以威武之勢壓城而來。
五個方陣,可偏偏發出了同一種聲音,這需要何等的默契?
大地也因為他們這種默契的腳步聲而震動了起來。
所有人都隱隱感到腳下的顫抖。
當先的唯一騎士,從腰上拔出了今旗,用力揮了三揮,整個隊伍突然變陣,整齊劃一的匯集在了一起,一隊隊一列列,形成了巨大無比方陣,以鼎盛的軍容,昂揚的士氣,壓城而來。
最終全都聚集了過來。可腳步聲始終劃一,即便是戰馬也沒有一絲一毫的雜亂。
近半裡時,騎士手中的令旗一揮。就在令旗停下的那一瞬間,腳步聲也戛然而止。
天地間似乎在那一瞬間停止:撼動的足音,也在那一刹間消失。
變化之突然,軍容之整齊,沒有一個人發出一個異常的聲響,也沒有喧鬧聲,嚴謹的列隊,一道道一列列,就是一條條的筆直的直線。
此時此刻,即便是一根針落地的聲音都能夠聽得一清二楚。
那一乾迎接的官吏一副張嘴瞪目的模樣,看的呆傻了。
這時,騎士手中的令旗往左右兩邊一揮。
整齊的隊形頓時往左右兩邊一分,讓出了一條寬敞的通道。
而這支軍隊的每一個成員,自始至終如同長槍一般挺拔,巋然不動如絕壁松柏。
一陣不疾不徐的馬蹄聲響,一員一身戎裝一位青年男子從通道裡緩緩越眾而出,身形高挑遷瘦,面貌儒雅俊俏,眉宇間富有大漢將領的英氣,一襲紫色披風,讓他平添了許多的華貴。
不用介紹便知來人是誰,在大漢只有三品以上的官員才有資格身穿紫袍,整個並州也只有征北大將軍、並州刺史、冠軍侯張浪有資格穿著紫色的官服……
看著比他們要年輕上許多許多的張浪,大家都忍不住露出歎服之意。遠遠的,張浪與他身後的數員隨從跳下了馬背,大步而來。
“拜見刺史大人。”這一邊的官員忙不迭上前,作揖行禮。
張浪揮手道:“跟我不用客套,我不喜歡那些虛的,大家進城吧!”
“喏!”眾人直起身板,才發現自己的內衫已讓汗水淋濕,盡管張浪說得很平和,可是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股睥睨天下的煞氣!
周身所散發的淡淡煞氣,讓人雙腿不由自主的變得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