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千湖,一艘包裹著鐵製撞角的獵漁船破開如鏡一般的湖面,碧綠色的水波向著四周蕩漾,不斷的拍打著那些漂浮在湖面上的蝴蝶葉,抬眼望去,如寶石一般蔚藍的天空中,偶有幾朵白雲飄過。 和煦的暖風從湖面上吹來,輕拂過身體上的每一寸肌膚,好似那母親輕柔的愛撫,讓人說不出的舒坦,前方那一眼望不到頭的水天盡頭,終於出現了幾點金黃,隨著獵漁船不斷前行,那金黃色的越發的燦爛起來。
烈陽下,金黃色的葉片就好像金葉子一樣耀眼,遠遠的望去,就好像前方有一座金山。
“那就是我們的村子所在的島,七楓島,咱們現在看到的那耀眼的金色,就是島上最有年頭的千年古楓才有的顏色!”
七楓島上的風塘村隸屬於揚州八府南方的金楓府千湖郡南湖縣,而這艘獵漁船就是風塘村漁民的,為首的一人叫做風十三,恩,風十三就是他的名字,而不是綽號,一個三十歲出頭的漢子,同樣也是風塘村的村長。
不過從問話中,冷卓也問出了一些與眾不同的東西,比如這個風塘村雖是帝國下轄的村落,但實際上,這裡卻屬於半自治的狀態,因為在十數年前,西千湖一帶曾因為一個貪婪無度的官員而造成民反,整個千湖郡七個縣,幾乎都被波及,事情鬧的很大,官府幾次討伐鎮壓,最後卻因為種種原因而慘敗。
幾次討伐無果,一大批官員因此而被去職,揚州鎮守使撤換金楓府巡撫官,這巡撫上任之後,立刻改變策略,該招撫安民為主,並公開將那貪官一家斬首,又做出不追究的承諾,這才平息了那場動亂,不過在動亂平息之後,官府的打擊報復隨之而來,一些帶頭的人紛紛被官府抓去,當眾人意識到上當受騙時,從外府調集過來的官兵大軍也進駐了西千湖,當時的西千湖被鮮血染紅。
官府的反覆,讓西千湖內的很多百姓都變得對官府有一種天然的敵視,雖然那場反叛過去了十數年,鮮血的過往早已經湮滅在繁華之中,無人去記得,但是那場動亂,卻讓千湖郡越發的難管理。
尤其是當年逃出來的反民組成了千湖湖盜,縱橫西千湖,千湖郡除了一些重要的城鎮以及要地外,官府對其他地方的控制力大不如前,而象金楓島這種位於西千湖南部湖中的島嶼村,因為千湖湖盜的關系,已經沒有官府派駐的村長,稅吏等芝麻官,每年除了例行的收取一次稅金外,平素幾乎沒有官府的人到來,相當於村落半自治了。
而說話這人就是當年那場叛亂參與者之一,估計那時候這個家夥比他還小,雖然後來被招撫,但也可以說是半個盜,誰知道他是否改邪歸正。
“風村長,你那個村子不會是千湖湖盜的老巢吧,引我們過去好一網打盡!”冷卓總感覺這個看著剛毅的漢子並不如看上去的那般老實,這裡可是那群千湖湖盜的地盤,兩者之間沒點貓膩,說出去誰信。
風十三搖了搖頭,道:“雖然我也算得上是半個湖盜,但是卻跟那群人並非一路,當年為了大家而反叛官府的千湖湖盜早就變了味道,尤其是唐龍當家死後,千湖湖盜已經蛻變的隻為錢財,女人的真正湖盜,風某雖跟其還有些聯系,但也是為了村子著想。”
“希望你說的不是騙我的!”望著已經近了的七楓島,冷卓也難免有點胡思亂想,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尤其是在聽到這個家夥在當年也參與了暴動殺官的行列,甚至跟來剿的官軍大戰過幾場,
而且他也承認還跟湖盜有聯系,這麽一個有著深厚湖盜背景的家夥,冷卓怎麽可能完全相信。 七楓島的面積並不算大,整個島嶼面積不過七八個平方公裡,整個島嶼就好像是突出湖面的土丘,上面有一片金楓林,恩,說是一片,但實際上卻只有七顆而已,這種楓樹全稱叫水榕金楓,每一顆樹都有無數的水根,水根長成後,也會開枝散葉,自成一樹,而這座島嶼的形成,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有這幾顆水榕金楓,因為它的根系發達,而且可以在水中浸泡而不會腐爛,而這片土地也是被它們緊緊的抓住,才得以形成島嶼。
幾顆大樹之間,有一個口子,船隻劃入其中,卻是一個小型的內湖,裡面停泊著二十多條大小漁船,而圍繞著湖旁,那金楓樹的枝杈上有著一棟棟的樹屋,而樹下不多的土壤上則種植著各種糧食作物以及蔬菜。
一個很美的小島嶼。
“村長回來了,村長回來了,而且還獵回一條劍豚獸!”幾個位於小碼頭上的村民看到船尾的那隻比船隻小幾圈的劍豚獸,興奮的大聲叫喊道。
“少爺,島上好像並不象有湖盜的樣子!”
“小心點好,看住他,還有留下兩人守住這條船,我們下去!”
風十三的家位於一顆主楓樹上的樹杈上,金楓的水根形成了天然的支柱,支撐著這座木製平台,而在平台上,有兩間稍大的屋子。
“這是我的妻子,馮芊,這是我的兒子, 風榮!”風十三介紹了一下坐在平台上女子跟小孩,對著迎上來的女子道:“去將家裡金楓酒釀拿出來,這些人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他們,你可能就看不到我了!”
馮芊很感激的對著冷卓等人施了一禮,朝著屋中走去,風十三卻是摟過自己的兒子,笑著道:“村裡沒什麽好東西可招待的,唯一拿得出手的可能就是這金楓露水釀造的酒了!”
冷卓接過那美婦端上來的酒,酒色如那金楓一樣是金黃色的,散發著陣陣的酒香:“恩,很香!”
“現在你該告訴我為什麽會去招惹那麽一頭你們惹不起的魔獸了吧,五階的家夥,就算是七八個通靈師也不一定搞的定,最少也要地靈士出手才有把握,你們這一群人莫非是想找死不成!”冷卓再次追問的道。
“其實,有件事我撒謊了!”看著老實的風十三道。
“哦!”冷卓本來端到嘴邊的杯子頓時頓住,莫非酒裡下藥了,還好還沒喝,不過看著身邊幾人紛紛喝掉了手中的酒,冷卓的臉色也不由地變了變。
冷卓一甩酒碗,直接掏出槍靈,對準了風十三的腦門,對著身後的一乾人道:“你們有沒有感覺頭暈,或者其他的反應。”
“我就知道你這貌似老實的家夥不老實,你還敢說跟湖盜沒關系!”冷卓這邊才動手,目光不經意的瞥到那島中小湖的唯一入口,又兩艘船劃了進來,而船上還懸掛著一個魚叉圖案的旗幟,只是遠遠的望去,也看得出那船上的人不是善茬。
事情很明顯,這是一個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