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勃的雙眼裡,血絲密布。伴隨著呼吸的加重遲緩,那些血絲仿佛爆裂開來一般,將他整個雙眼都包裹在一片血紅中。
與此同時,他的體表逐漸彌漫上一層陰冷的屍氣,伴隨著莫名出現的陰冷腥臭的陰風,不斷在這片空間肆意彌漫起來。
若水依舊在他懷裡,只是同樣被屍氣包裹著,只是她的雙眼依舊保持著透亮,似乎並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不老不滅,多麽令人向往的能力,千百世的輪回都無法磨滅的屍身,真是看多少次都不夠。”
對面的血屍笑著,也不知從哪裡取出一個光亮的高腳玻璃酒杯,輕輕搖晃起來。
玻璃酒杯裡,暗紅色的液體跟隨著它的晃動,緩緩旋轉起來。稍微仔細觀察一下,就能發現那些液體裡面,不時有若隱若現的面容顯現。
“血屍,你非要如此逼迫嘛。”
“不,我並非逼迫,只是想要看看,他會如何應對,畢竟我現在並未成熟,而他只是尚未蘇醒。”
若水和血屍快速回應了一下後,全都閉上嘴關注了起來。
此刻陳勃整個人看上去極為詭異,左半邊身子乾癟了下去,絲絲縷縷的屍氣不斷在那裡鑽進鑽出。
可他右半邊的身子卻完整無損,別說是屍氣了,就連原本的傷痕都已肉眼可見的速度修複著,直到完全消失不見。
而他腳下的影子,忽明忽暗,不斷在清晰和模糊之間切換。
伴隨著四十九具屍體一起發出的,壓抑的嘶吼,它們全都低垂著頭,快速衝殺了過來。
若水極為焦急的看了眼陳勃,隨後雙手捧著鏡子,向那些屍體照了過去。
白色光束再度出現,照射在某一具屍體上時,都會升騰起一縷縷白煙,同時不斷在那些屍身上鑽鑿出一個個拳頭大小的窟窿。
只是,屍群繼續向她和陳勃衝殺過來,也只有被鏡光照到的屍體,才會不住顫抖著停下腳步。
若水蹙緊了眉頭,雖然知道這是無謂的阻擋,可她依舊貝齒緊咬,不停移轉著鏡光,將那些衝在最前面的屍體一個個暫時定格著。
時間很快過去了,她的阻擋也只是帶來了三分鍾不到的延緩,隨即一隻屍氣彌漫的枯手,狠狠抽在她肩頭。
伴隨著一聲極度壓抑的嬌哼,她面色蒼白的半跪在地,雖然最後用鏡光將那隻枯手照射得沒有任何皮肉,只剩下無數通透小孔的手指骨。
可耐不住屍群眾多,很快第二、第三、第四隻……枯手從不同角度拍在了她肩頭,將她左肩的衣衫盡數撕裂,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膚。
伴隨著又一隻枯手的拍落,雪白皮肉上赫然出現五道半指長黑色的凹坑。
深沉無比的黑色凹坑,和周圍雪白的肌膚形成照明對此,遠遠看去,仿佛是潔白積雪上,五道自行車輪碾壓後的痕跡。
“嘖嘖,不滅不滅,屍氣不染。真是沒看到前,怎麽都不相信,不滅和不老,竟然如此厲害。”
伴隨著血屍說著,從酒杯裡倒出一滴液體,隨後一彈指,將其快速射了過來。
明明只是一滴液體,若水卻極為凝重地死死盯著。在即將觸碰到自己的時候,她猛的將鏡子翻轉,對準了那滴液體。
液體在鏡光照耀下,居然發出淒慘的哭聲,同時不斷有半透明的人影從液體裡鑽出,最後沒入鏡子裡。
只是她在翻轉鏡子的時候,已經被幾隻屍手一起,拍落到了另一邊,暫時和陳勃拉開了距離。
約摸十分鍾後,那滴液體裡終於不再有人影飛出,原本的暗紅色也已然消退,還原成一滴透明的、極為普通的液體。
若水跪倒在地,最後無力的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起了粗氣,整個身體也止不住的發顫著。
另一邊的血屍同樣搖晃著身子,雖然看上去沒什麽大礙,只是嚴肅的表情還是能看出些問題。
兩者雖然都沒再繼續有所行動,只是逼近陳勃的那些屍體,一個個不斷用屍氣包裹的屍手,狠狠拍打在他身上。
就算沒有屍氣,像這樣諸多隻手拍在身上,總會有點損傷,更何況都是屍體呢。
陳勃自然並不知道這一切,此刻的他再度回歸到了意識世界。
這裡和以前那種灰蒙蒙一片寧靜單一情景完全不同了,青山綠水、花草樹木的應有盡有。
而透過並不高聳的山峰,隱約可以看見另一邊有著諸多高樓大廈,璀璨的霓虹招牌。
一個人在這片空曠的山谷間行走,聽著潺潺流水聲,原本慌亂的心莫名安定了下來。
我是屍?
那又如何,自己從小到大的記憶真實無比,而且和若水、錢曦、王重陽他們的記憶也無比清晰。
而那段時光裡,他們也從未有過排斥自己的意思,甚至還有正常的情感反饋,比如錢曦和姬蓮對自己,朦朧的那份眷戀。
就像某些小說裡寫的,所謂的名門正派、正道人士可能只是偽善者。
而一些看似邪惡、怪異的人物,可能也只是因為某些原因,不能被大多數人理解。
所謂的天才和瘋子,可能都是同一類人,只不過前者被認同,後者難以理解而已。
況且,那些修煉歹毒邪功的,也有造福一方的人物;那些光明正大功法的,可能一怒之下就屠戮無盡。
所以, 即便我是奇屍,並不代表一定就是錯,一切還都要看心。
只要心中有光明,自然也能發光發熱;如果心裡陰暗無比,就算名門世家、帥哥美女,也會是蛇蠍心腸,為非作歹之流。
我的心,只是想要了結鬼城的怨恨,讓那些因此死去的亡魂,得以平定怨恨,還天地一個朗朗乾坤。
伴隨著他意識世界裡不斷清晰的心聲響起,一輪紅日從東方緩緩升起。
陽光溫柔而溫暖的照耀著,拂過山谷、小溪、花草樹木,最後連山那邊的繁華都市,也被披上了一層金色的薄紗。
我的心,就是人的心,所以我是奇屍,亦是常人。
陳勃猛然睜開眼,渾身上下包裹起一層紫色甲胄,將所有屍手都隔絕在一個指甲蓋寬度左右的距離。
“有意思,有意思了,看來我也要找個地方去好好練練心了。”找本站請搜索“”或輸入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