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聲忽左忽右,不停的變化著方位,而那段音樂,也忽強忽弱的飄蕩著,原本還是節能燈照亮的大廳,突然變成了蠟燭照耀的大廳。
那個吧台的女子,竟然詭異的站了起來,搖晃著上半身,慢慢的在大廳裡跺起了步。
伴隨著她上下半身的碰撞,那個右側的窟窿裡,不斷冒出黃色的膿水,而她的嘴裡,也汩汩的湧出鮮紅的血液,很快空氣裡充滿了濃烈的腥臭味。
“夜深你閉上了眼,這是一個秘密的約定,屬於我屬於你。嫁衣是紅色,毒藥是白色;嫁衣是紅色,毒藥是白色。媽媽看好我的我的紅嫁衣,不要讓我太早太早死去……”
原本只是單純樂器伴奏的音樂,突然出現了一個女子的聲音。幽幽的聲音,像是一個慘遭拋棄的女子,低聲的哭訴自己的不幸,同時詛咒那個薄情男子。
只是這個聲音,竟然無比的熟悉,似乎和徐灩的音色差不多。而隱約間,那輕輕的伴唱,又像極了胡雯美和葉筱雪的聲音。
陳勃沒有出聲,只是緊緊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同時低緩的呼吸著,生怕太過強烈和頻繁的呼吸,會引來那個女子的注意。
女子身上穿著的,是一身白色的製服,原本衣服銘牌已經極為模糊,隱約可見浴室兩字。
而此刻,伴隨著她嘴裡不斷湧現的血液,那件套裝的製服,逐漸被染成了血紅色。
從上衣到裡面的襯衣,再到下面的套裙、絲襪,全都被染上了一層鮮明的血紅色,仿佛這原本就是它該有的顏色。
只是所有的血液,都隻渲染到高跟鞋,直到把黑色的高跟鞋,也染成朱紅色後,她的嘴裡不再洶湧的流出鮮血,只是絲絲縷縷的往外滲著鮮血。
女子依舊踱著步,只是原本還是窟窿的右側,竟然詭異的長出了鮮嫩的皮肉,隨後又被附上了血紅色衣服。
猛然間,一股陰風吹來,引得陳勃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扭頭看了眼,只見那張畢業照裡浮現的那個紅色嫁衣的女子,居然一點點走出了照片裡。
伴隨著她的步伐,她的人也不斷長高著,直到最後和不停踱著步的女子一樣高,兩個女子面對面的站立著。
原本飄蕩在四周的音樂,突然變得無比尖銳,像是要刺穿所有的一切。
陳勃趕緊伸手捂住了耳朵,還沒來得及回頭,兩股陰風直吹的脖頸一陣陰寒。
回過頭才發覺,那兩個女子竟然同時漂浮在面前,嫁衣女子的蓋頭也已掀開,兩張臉居然完全一樣。
細細的彎月眉,雙眼皮下一對大眼睛,微微高挺的鼻梁下,一張惹人注目的紅唇,飽滿而又嬌豔欲滴,有種說不出的勾人氣息。
“你為什麽沒來,為什麽沒來,為什麽?”
兩個女子異口同聲的開口,聲音竟然尖銳無比,即使拚命用手捂住了耳朵,也刺得生疼。
兩個女子不依不饒,依舊不停重複著,原本清澈的雙眼,也都被血絲覆蓋,最終變成四隻血紅的眼睛,狠狠瞪著陳勃。
陳勃強忍著慌亂的心跳,努力調整著呼吸,不斷在兩個女子臉上掃描著。
要說魅力,他不認為自己有多優秀,起碼不至於出現兩個標致的美女,只是看了眼就喜歡的那種故事。
而且她們的眼神裡,流露出來的都是憤恨、怨毒、不甘和痛楚,這如果不經歷些什麽,怎麽可能會如此交纏的出現。
此外,她們一直在念叨的為什麽,加上那尖銳而又魔性的、不停重複的那句歌詞:媽媽請你看好看好我的紅嫁衣。
“你們兩個,是不是被誰拋棄了,而且還是在結婚前?”
陳勃果斷而又略顯鎮靜的話語,似乎出乎了兩個女子的意料。她們互相看了眼,又瞪圓了雙眼看了會,確認他不會太害怕後,兩人同時向後飄了些。
“我們兩個原本是一對雙胞胎姐妹花,一起上學念書,考上了同一所大學……”
隨著兩人不斷的描述,一個離奇的故事逐漸在陳勃眼前顯現。
兩個女子所考中的,正是L城大學,隨後兩人帶著家人的殷切期盼,一起踏上了去學校報道的路。
只不過當時她們並不知道,這是一趟有去無回的路程,也是一場充滿血腥殺戮,和陰謀陷害的布局,她們當時隻想早點學業有成,孝順父母。
學校突然組織大四學生參加軍訓,一群即將遠赴天南海北的人們,在學校刻意布置的宿舍裡,每天都重複著單調的軍訓。
兩人幾乎是同時,喜歡上了同一名教官。由於姐姐的大度,妹妹成功和教官有了進一步的發展。
隨後的日子裡,兩人一個無比煎熬,一個無比甜蜜。可即便如此, 姐妹兩的感情,依舊完好如初。
直到即將結束軍訓的三天前一晚,教官把妹妹約了出去,兩人一起走進了約會聖地的小樹林。
當天晚上,妹妹竟然詭異的穿了一件紅色嫁衣,眼神呆滯的回到了宿舍,只是臉上卻浮現著極不自然的笑容。
姐姐覺得不對勁,跑出去找到了教官,結果第二天晚上,才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宿舍。
之後的第三天晚上,也就是教官離開前的那一晚,姐姐竟然親手用細銅線,吊死了妹妹,隨後穿著那件紅嫁衣,跑出了宿舍。
等到人們再發現她時,已經是一個星期後的黃昏。就在約會聖地的樹林深處,一座建在人工湖上的涼亭裡,發現了死去許久的她。
“那你們,找我又是要幹什麽,替你們報仇嘛?雖然我很想幫忙,但是我又不認識你們說的教官,怎麽幫你們。”
“不,那個人,你認識。”
穿著紅嫁衣的女子說著,伸出右手指著牆頭的畢業照:“就是那個人,即是你的同桌,也是我們的教官,更是當初重新開啟了這座鬼城的男子,董平慶。”
陳勃瞪圓了雙眼,滿臉詫異的看著眼前的兩人。董平慶是鬼這個事實,他還只是才確認沒多久,這會居然又爆出更為詭異的內幕:他居然在三十年前,就已經來過這座鬼城了。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懷疑,一旁的女子也點了點頭,用同樣冰冷低緩的聲音,幽幽的說道:“沒錯,他還將我們兩個的靈魂,禁錮在這裡,同時用我們的身軀做成了鏡像世界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