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勃心裡一驚,急忙睜大了雙眼,仔細觀察了起來。
女鬼似乎也知道,雙手撩撥開披散在額頭的血色秀發,露出一張無比熟悉的俏臉。
那精致的五官,妖媚的眼神,不經意間勾起的嘴角弧線,還有那顆美人痣。
“你,你是徐灩?”陳勃有些不知所措,聲音也略微有些顫抖:“你不是,已經死在鬼城了?”
“我死了?對,我是死了。”
徐灩說話的聲音很怪,帶著一絲迷茫,又帶著一點不舍。
“我只是,只是想再看看你。我怕喝下孟婆湯後,忘記了你的容顏,還有和你一起的那些時光。”
陳勃沒有回應,靜靜聆聽著她的低聲細語。
從最初的見面開始,她就有種朦朧的感覺。隨著慢慢的接近,她更是有些迷戀,自己的那些自黑自嘲式的幽默。
即便答應了和王富貴談談,可心裡最深處,依舊住著一個不願遺忘的身影。
陳勃聽著她獨自述說著,那些點點滴滴的小事,有些連他自己都忘記了,可偏偏她卻記憶猶新。
其實,他也能理解,這種幾乎沒有結果的暗戀,除了不停在心中折磨著,偶爾的回應都會變成奢侈的回憶。
“唉~”
輕輕歎息了一聲,他張了張嘴,可是話到嘴邊,又生生咽了下去。
自己從未對她有過意思,或者說,心裡隻裝了若水一人,再也沒有讓任何人進入過,又怎麽會注意到,那和自己無比相似的眼眸。
歎息過後,陳勃的眉頭慢慢皺了起來。眼前的徐灩,渾身上下逐漸翻湧起一層血色,隱隱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錯覺。
顯然,她的身上正在發生著什麽改變。只是很明顯,這種改變並不好,幾乎可以肯定,對人有害。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我對你的付出、對你的呼喚,你為什麽就沒有一點回應。”
她說著說著,眉心處的那顆美人痣,逐漸向四周擴散著。一個個蝌蚪狀的黑色文字,迅速彌漫著她整張臉。
只是幾個眨眼間,她的臉上就被黑色覆蓋了,只有一張紅豔的香唇,無比醒目的呈現在那裡。
“相思過度,積怨成恨,這就是怨鬼形成的主要原因。”
腦海裡,突然出現了羽兒的意識,同時她的身影也逐漸顯露在他身旁。
只是她的身影,無比模糊和黯淡,神色裡充滿了疲憊,似乎還沒有從先前的那場戰鬥中恢復。
“而且,她的思念,全都是因你而起。所謂解鈴還需系鈴人,只有你,才能讓她忘卻思念,放下怨恨。”
羽兒說著,原本模糊的身影一陣閃爍,似乎下一秒就要消失了一樣。
“還有,以後別胡亂做決定。上次你吞下的血墓,充滿了強烈的陰性負能量,我和姐姐差點因此被徹底能量化,恐怕很久都不能出手了。”
羽兒說到這裡,身影徹底消散了,隻留下陳勃呆呆的看著前方。
徐灩緩緩走了過來,伸出那隻滿是血跡,甚至還在流淌著鮮血的右手,小心翼翼的撫摸著他的臉頰。
她的眼睛裡,迷戀、不甘、彷徨、欣喜等等情緒交錯出現著,顯然處於十分糾結的狀態。
而她身上的血跡,也時而新鮮無比的流淌著,時而又變得無比暗沉的逐漸凝固著,周圍的溫度,忽冷忽熱的起伏著。
不知具體過了多久,她似乎是下定了決心,那隻右手緩緩縮了回去,在胸口微微停留了下,猛的一把深入自己心窩處。
陳勃瞪圓了雙眼,根本來不及阻止,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從心窩處掏出一把幽藍色的匕首。
雖然知道她是鬼,可此刻面對站在面前的她,依舊無法輕易改變將她不當成人來看待。
“你,沒事吧,為什麽?”
徐灩忽然明媚的笑了,同時將手中的匕首遞給了陳勃。
“我的身體裡,一直孕育著這把魂刀。自從小時候離開鬼城前,它就一直跟隨著我,吸取了不少人吐露出來的精氣。”
她的聲音,柔緩低沉,又隱隱有些吃力。
“其實,在剛出生的時候,我就已經是個死胎了,只是因為這把魂刀,讓我一直活到了回鬼城的那一天。”
她說到這裡,目光留戀的看著那把魂刀,似乎是在做著最後的掙扎。
就在陳勃想要開口前,她終於抬起頭,極為認真的說道:
“陳勃,殺了我,用這把魂刀殺了我。否則,鬼城還會再度開啟,召喚一批又一批人,為了某個存在而貢獻生的氣機。”
陳勃愣住了,她的請求不僅突兀,更讓他難以接受。
似乎是早已料到會這樣,她猛的跪在地上,低垂著頭,任憑不斷上漲的血水沒過半個身段。
“當初進入鬼城的時候,我體內的魂刀就異常興奮,也就在那時,我逐漸蘇醒了自己的記憶。”
“所有被選中的人,都無法逃脫鬼城的束縛,不管跑到哪裡,都會因為鬼城的召喚,逐一回到那裡。”
“而且,無論生前多麽善良之人,一旦重回鬼城,就會被巨大的陰性磁場扭曲靈魂。可偏偏,你是個例外,所以你也就成了關鍵。”
說著,她雙手攥住陳勃拿著匕首的臂膀,堅定不移的向自己胸口刺去。
陳勃拚命想要掙脫,可她的手勁大的驚人,只能眼睜睜看著,直到匕首完全沒入她胸口。
她的臉上, 血跡逐漸褪去,露出原本那張容顏。只是很快,一條裂痕出現在她臉上,而且越來越多。
“被魂刀殺死的厲鬼,永世無法脫身,魂魄也會逐漸消散成靈界的一部分。”
“但是,你不要難過,也不要痛恨。這一切,都是有意義的,你別忘了,若水還在等著你呢。”
她說完,整個人碎成一片細沙,閃著微弱的光芒,逐漸消散在黑夜中。
陳勃無力的癱坐在地,任憑淚水滑落,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究竟鬼城的存在,是為了什麽,又是誰在暗中,製造了這一連串的不幸。
緊攥著手中的魂刀,一股強烈的氣息從他身上緩緩彌漫開來,原本平靜的血水,以他為中心,緩緩蕩漾開一圈圈漣漪。
“陳勃,你沒事吧,怎麽那麽久沒出來。門怎麽打不開了,裡面好重的血腥味,快,找工具撬開門。”1找本站請搜索“”或輸入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