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香山腳下,看著眼前明媚的紅色,顛簸了一路的疲累感瞬間消失。好不容易才從政務裡面抽身的胤礽,隨意的四處亂逛著。
張寶一直隨身跟著,還有個小宮女提溜著竹籃,裡面裝著香紙蠟燭,這些個都是準備待會兒上了山頂去那香山寺敬一炷香的。
當然宮中的護衛早就換了便服,隱藏在人群中,時刻護衛著胤礽。到了這個時候,胤礽才感覺到了一絲人氣,雖然看自己周身打扮,隨行仆從定是個富家子弟,也沒人敢靠近自己周圍。
可是,相比較於宮中,這已經讓胤礽感受到了極大地人氣。宮中那些個人看自己的目光都是帶著目的的。不管是對自己好還是對自己壞,其實都是一個樣。
只要自己還是皇太子,還是儲君。也是這麽些日子,胤礽才稍微有些理解了康熙為何會有那麽大的疑心。要知道,自己還只是個皇太子,這疑心自打自己成為胤礽之後就一日比一日重。
有時候,胤礽真的很想毫無保留的去信任一個人。可是現實總是殘酷的,自己真這麽做了,別人反倒開始惶恐了,委實可笑。
胤礽一邊,看著兩邊像火一樣熾烈燦爛的楓葉,一邊踩著腳下略有些青苔的石階,慢悠悠的逐級往上,這裡確實也是個好地方,至少可以讓自己躲避一下隨時都會襲來的算計。
也至少可以讓自己一直想著算計別人的心,稍微停一停喘口氣。也讓自己曾經還算純粹的心可以好好的欣賞欣賞周圍的美景。
就這麽慢悠悠的邊走邊看,過來快半個時辰,胤礽一行人才總算時走到了山腰。山道的盡頭,就是香山寺。還沒進到寺裡,淡淡的檀香就已經從裡面飄了過來。
煩躁的內心,也瞬間被這檀香安撫,變得不那麽急躁。胤礽嘴角扯起一絲笑意,拾級而上,沒一會兒就進了香山寺,大雄寶殿裡佛祖的金身是那麽寶相莊嚴,拈花一笑,最是慈悲。
胤礽接過宮女遞上來的箱子蠟燭,都點上之後,才莊重的給佛祖敬上了一炷香。拜完佛,胤礽又接著賞景,香山的楓葉多少還算是難得的。
正吹著山風,傷著美景的胤礽突然就聽到身側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二哥到是好雅致。”這話雖說是調笑,可是四阿哥胤禛的臉上卻是看不到任何笑意,還是一如既往的冰山臉。
胤礽見是胤禛叫自己,不禁在心底輕歎了一聲,本想著能好好的放松放松心情,沒想到最終還是泡湯了。心中雖然失望,但是面上不顯。
等轉過頭,就看到胤禛穿著一身寶藍色的常服,這麽看著倒確實有一番公子哥的韻味。胤禛身後,落後半步距離的地方,跟著個身穿黒褂的男人,身形也還算高大。
那人很顯然是見過胤礽的,見胤礽轉過身,正準備給胤礽行禮,胤礽連忙一把就把他給扶了起來。他還想在這向山上多待一會兒呢。
要是讓這人喊出來了,旁邊要是沒人聽見還好,可這會兒旁邊人正多著呢!他們要是聽見了,雖然自己也可以強硬的讓人將周圍清空了,可是那樣一來也失去了出來賞景的樂趣。
那人也不是個傻的,見胤礽這般動作也多少猜到了些原因。這才連忙改了口“在下年羹堯,見過公子。”本來平日裡說見過兄台說慣了的,今天也差點說順了嘴。
還好及時刹住了嘴,不然場上這兩為主都饒不了自己。和皇子阿哥稱兄道弟,要是被皇上知道了,那自己這條小命怕是就要不保了。
胤礽聽到年羹堯這個名字,眼神微凝又迅速的掩蓋了下去。這最會隱忍的胤禛還在自己身邊呢。
年羹堯這個名字自己怎麽會不熟悉呢?日後的四川總督,封疆大吏。往日不見還不知道,如今一聽這個名字,胤礽總算想起來自己是想起來。
這段日子光顧著去防范自己那好大哥胤褆,倒是把歷史上的勝利者胤禛給忽略了。委實犯了個大錯,還好現在注意到也不算晚。
這年羹堯可以說就是胤禛的左膀右臂,要是自己可以把他拉攏過來,那胤禛在兵權上就得弱一分。要知道,年羹堯,康熙末年的撫遠大將軍,那可是實打實的手握兵權的。
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心裡有事,再美好的景致也會看不下去。胤礽在那哈胤禛聊了半盞茶的功夫,就率先離開了。
用過晚膳之後,張寶就來了胤礽的書房。回宮的路上,胤礽就吩咐了張寶去好好的調查一番這年羹堯,張寶這個時候過來,想來是已經有了結果。
胤礽一邊喝著剛泡上的六安瓜片,一邊點了點頭示意張寶將他查到的事情都說出來。
張寶會意,上前一步說道:“爺,這年羹堯是今年的新科進士。和四爺走的似乎有些近。”胤礽喝了口茶,了然的點了點頭,示意張寶繼續說下去。
“這年羹堯之父年遐齡,如今官拜從二品湖廣巡撫,暫代正二品湖廣總督之職。身兼從二品內閣學士名譽。”
胤礽聽到張寶的話,端著茶杯的手頓了頓。自己隻當是年羹堯個人能力突出,沒想到還算是有家學淵源在這。也是,要是年家沒點實力,康熙又怎麽會把年羹堯的妹妹指給胤禛做側福晉呢。
張寶見胤礽剛剛明顯頓住的手又接著端茶喝了,這才接著說道:“這年羹堯的結發妻子是納蘭家納蘭性德公子的孤女,只是兩年前一場病已經歿了。如今又娶了輔國公蘇燕的么女做續弦。”
聽著張寶說的,胤礽皺了皺眉頭。納蘭性德這一家子,命途也著實坎坷,夫妻兩個都是英年早逝,如今剩了個孤女在世,沒想到也這麽歿了。
“這年羹堯和納蘭家可還有什麽聯系?”見胤礽問,張寶趕緊撿著自己知道的說:“那納蘭家的孤女歿了之後兩家就沒什麽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