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噶布喇快進了堂內,胤i急忙從座位上站起來迎上去了。不管怎麽說,這位都是自己嫡親的外祖父,有這麽一層血脈關系在,自是應該要比旁的人親近的。
“外祖突然到訪,胤i有失遠迎。”到了門口,胤i略顯熱情的將噶布喇請進了正堂內。不是胤i不願意表現得更親近些,實在是突然這麽大的轉變怕這老爺子起了疑心,那就適得其反了。
本來還一臉擔憂的噶布喇,看著胤i今日的表現,不禁微微一怔,要知道這太子對自己這個親外祖。可從來都是頗為冷淡的,怎麽今日還專門出了正堂來迎自己。
雖然疑惑,但是噶布喇終究沒有將自己心底的疑問說出口,畢竟太子能夠對自己親厚些怎麽說對赫舍裡家對自己都是件好事。
胤i和噶布喇簡單的寒暄了幾句就切入了正題。“我看外祖面有憂色,可是遇到了什麽麻煩?”
噶布喇剛剛還震驚於胤i的對自己態度的轉變,這時候一聽胤i的話,才想起今天自己來這毓慶宮可是有萬分重要的事情要做的。果然人老了就容易忘事。
噶布喇那本來好看了一點的臉色瞬間又變得有些憂愁起來。“今日之事萬望太子殿下謹慎待之!”
“昔日皇上遠征葛爾丹,不幸被困漠北大營。臣曾經無意間聽到我那三弟和葛禮在書房商議點什麽,隻是聽得不太清,零星也隻聽到斷糧草什麽的。”
“一開始臣也沒將這事放在心上,隻是後來這葛禮就奉了我那三弟的命令押運糧草前往漠北大營,而且這一去葛禮就再未回來。這時候臣心裡才起了點疑心。”
“隻是之後,皇上從漠北大營回來之後,不知是不是臣的錯覺,皇上對赫舍裡家相對以往似乎要疏遠了一些。”
“臣的心裡也沒個底,我一個從三品的閑職根本就在朝堂上說不上話,這心底的疑惑也就越來越大。”
“知道今日,我這三弟行為格外異常,按說殿下剛得了皇上的封賞,他應該高興才對,隻是不知道為何今日他格外憂心忡忡,還讓人偷偷的在收拾他的私庫,要不是臣之前就已經讓人留意他的行蹤,怕臣還被蒙在鼓裡。”
胤i聽了噶布喇的一席話,知道他已經猜的個八九不離十了,隻是這種事終究不能大搖大擺的擺到明面上。
想著胤i不禁有些唏噓,人人都說索尼三個兒子索額圖智謀能力當居首位,而嫡長子噶布喇除了身份尊貴一些,差了自己這個弟弟不止一籌。
如今看來怕是不盡然,索額圖自認聰明,認為自己意圖謀逆的事情無人知曉,行事頗有些肆無忌憚。但是怕不是他把大家當傻子,而是大家把他當傻子了。
葛禮竟然身死,那殺他之人肯定是知道了索額圖的謀劃了,隻是被康熙給壓下來罷了。如此推及,怕是這眾多皇子之中已經有人知道了。
其實這赫舍裡家真正老謀深算的怕還是噶布喇了,不顯山不露水。但是該他知道和不該他知道的都弄得明明白白。
早年間噶布喇在朝堂上也是頗有作為的,不然孝莊怎麽會選他噶布喇的女兒給康熙做皇后呢?要知道那個時候顧命大臣索尼早就已經從朝堂上退下來了,而且身體及其只差,怕是沒有多久的活頭了。
這樣的情況下,孝莊還選噶布喇的女兒給康熙做皇后,怕是不僅僅想要平衡四大顧命大臣的實力,還想著拉攏拉攏當時朝堂上頗具實力的噶布喇吧。
隻是後來索額圖神得康熙器重,
可以說是異軍突起。噶布喇這才急流勇退,畢竟赫舍裡家已經有一個皇后了,要是再有幾個一品大員待在朝堂上,不用孝莊和康熙忌憚他們。其他幾家著姓大族怕也是會聯起手來對付赫舍裡家。 這樣的噶布喇,可以說才是赫舍裡家真正的智者,追求權勢但是不會被權勢迷了心眼。
當然這些都是胤i根據自己的記憶和噶布喇如今的表現推斷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如自己心中所想,怕還是需要時間來檢驗。
既然這噶布喇已經發覺了索爾圖的意圖,這個時候還來找上自己,怕是心中已經存了放棄索爾圖來保全赫舍裡家的打算。
隻是不知道,他心中到底是怎麽想的。
胤i靜了靜,才看向噶布喇。“外祖的意思其實胤i早就已經知曉!”一聽胤i這話,噶布喇不禁心中暗道一聲“果然。”
“今日外祖既然找上胤i,可是心中已經有了計較?”胤i一邊輕輕轉動這大拇指上帶著的碧玉扳指,一邊看著噶布喇說到。
噶布喇怔了怔,看來太子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好糊弄啊。也罷,索性挑明了拿到台面上說。想著噶布喇看了一眼胤i,語氣略有些低沉的說到:“暴斃而亡!”
胤i聽了心中一驚,之前隻當這噶布喇是個聰明的老狐狸,沒想到還是個陰狠的老狐狸!要知道索額圖可是他親弟弟,如今為了保住赫舍裡家或者說保住他自己,這種直接將他殺死的想法都已經有了。
雖然心中震驚,但是胤i面上不顯,平靜的看著噶布喇“給我一個理由。”
噶布喇見胤i沒什麽反應也不帶慌亂的,還是異常的平靜。“既然這事太子殿下你都已經知道了,那想來皇上已經知道了。皇上或許會為了自己的名聲不以謀逆的罪名拿下索額圖。”
“但是,皇上必然會用另一個足夠一擊致命的罪名將索額圖打的無法翻身,而這樣的一個罪名,不用說想來殿下也知道,那對赫舍裡家對太子殿下你都會有不輕的影響。”
“但隻要索額圖是暴斃而亡,他能死得風光體面,不用背上個罪臣的名頭,赫舍裡家頂天也就失去個一品大員,但還不至於傷了元氣,太子殿下你也能保全個好名聲,不用擔上禦下無方的責任。”
到了這時候,胤i不得不承認,和這些經營官場幾十年的老狐狸比起來,自己還是太嫩了些。這段時間的順遂,把自己心底的那點危機感都磨滅殆盡了。
這九龍奪嫡的戰場,真的一點都不比自己想象的簡單啊!
PS:有書單的朋友,可否將松鼠的書收入書單。萬分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