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王慶退出了前廳,胤礽才好好的打量著這十個暗衛。不可避免的,胤礽最先看向的就是左起那個最強的暗衛。
一看之下,胤礽倒是吃了一驚。那站在左手的最強暗衛竟然是個女子,胤礽本身就沒什麽小瞧女子的心理。畢竟在現代社會,要多少社會精英,各職業的翹楚就是女子。
胤礽只是驚訝了一下,也沒多說什麽,才總算是讓這女子一直忐忑的心稍微放下了不少。這女子本名思月,單姓一個李字。
本是個尋常百姓家,辛得父兄腦袋活泛,賺了些銀錢。又因自小就受父兄疼愛,多少也識得幾個大字。待字閨中的少女,正是最美好的年紀。
只是天不遂人願,兩湖地區今年洪訊爆發,這李思月一家子都葬身其中,只剩下她一個人艱難的活了下來。
那個時候,一直深處閨中的李思月,連父母兄嫂的屍體都找不到,望著山腳下滾滾翻騰洪水足足哭了好幾日。養在深閨的女子,哪裡經歷過這種事情。
連她自己也是因為心血來潮,帶著丫鬟來這山上的寶華寺上香才躲過了一劫。那日本是晴朗的天氣,只是李思月上山之後,瓢潑的大雨突然就下起來了。
沒辦法,李思月才在這寶華寺的客房裡住了下來。貼身的丫鬟又害怕家中老爺責罰,和思月解釋了幾句,就冒雨回了李家報信去了。
只是,自打貼身丫鬟走了之後,那雨勢卻是更大了。等天色全黑了,思月也不見自己那丫鬟和家中父兄來找自己。隻好吃了點寺院提供的齋飯,在房裡躊躇了大半夜才睡下。
第二日,向來都起的格外早的思月發現,一夜過去了,窗外的雨竟然丁點也沒有變小停歇。還是嘩啦啦下個不停。
心裡格外忐忑的思月,簡單的熟悉了一番就趕緊跑到寺院的廊下,極力遠眺,可是她能看到除了漫天大雨,就是一片泥濘。
等到了下午,雨勢還不見停,一直守在廊下,等著父兄來接自己回家的思月,隱隱約約聽到同來的香客在那低聲說著什麽。
洪訊,淹了,死人,零零星星的字眼不斷的傳進了思月的耳朵裡。思月不是個傻得,自然明白這些人說的是什麽。
可是,正因為明白,思月的心才更加的能以平靜。那些個字眼,沒有一個是好的。
那是第一次,思月意識到自己的父兄怕是沒辦法再想以往一樣,第一時間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了。似乎這已經成了奢望。那是第一次,思月感受到什麽是絕望。
到了第三日,一切的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一大早就跑到廊下的思月,看著山腳下已經肉眼可見的水波,再也憋不住眼中的淚水。
古往今來,碰上洪訊,要不是自己正好處在一個地勢較高的地方,能活下命來的可以說是少之又少。
災難,從來都是都人性最好的考察工具。自打發現洪水已經到了山腳下,這些香客裡的一波人迅速的將寶華寺裡的糧食佔據了下來。
思月見事情不對,趕緊離開了眾人的視線。那接下來的三日,可以說是李思月一生最大的劫難。李思月自打九歲之後就再也沒有沾過半點活計,可是那三天為了避開眾人的視線,又為了能夠吃飽。李思月總是頂著大雨,在山中尋找一些能夠果腹的東西。
李思月迫切的想要活下去,她不敢相信那樣疼愛自己的父兄就這樣死去了。短短幾日的功夫,曾經那個明媚動人的少女,變得格外的憔悴。
災難,
也從來都是扭曲人的最好工具。短短的幾天功夫過去,思月突然驚覺,那些男香客看向自己的眼神越發淫邪。他們心中那些束縛他們的東西,在這讓人絕望的災難面前,一點一點被打破。 李思月知道,這地方自己是不能再接著待下去了。要是不趁著這些人心底僅剩的德行還沒有被磨滅之前倆開這地方,那自己怕是再也別想離開這個地方了。
第二日一大早,李思月裝作像往常一樣要出去找吃的的樣子,直接離開了寶華寺。只是她也不知道該往哪裡去,隻記得小時候兄長同自己講過,北面的雨水少。
於是思月就認準了北方,在這山上一路向北穿行。足足走了一日一夜,思月才碰上了人群。只是這一天一夜裡,思月是半點也不敢休息的。
這樣暴雨的夜裡,雖然沒有什麽野獸出沒。 可就隻耳邊呼嘯的風聲,劈啪的雨聲,還有眼前無邊無際的黑暗就已經快讓思月崩潰的了。
這一夜,思月就是在這無邊的黑暗和寒冷中,蜷縮在一塊能稍微避點雨地方,足足蜷縮了一夜,恐懼和寒冷一直壓著她心裡的那根弦,思月是怎麽也睡不著的。
第二日天一亮,思月拖著昏沉身子,在林中找了點能吃的東西吃了,就又一路往北走過去。其實,思月也不知道她吃下肚子裡的那些東西,到底是不是平常吃的那些吃食。
餓極了,有時候她都能隨手扯下一把葉子塞到嘴裡去。這天臨近中午,思月才從那座山上走出來。也不知道是不是這邊地勢要高些的原因,雖然也下著雨,但還好沒有被淹了。
思月拖著昏沉的身子,搖搖欲墜的從山上下來。看著她面前的青石官道,思月是再也支撐不住,一頭就栽倒在了這滂沱大雨下的官道旁。
等思月醒來的時候,她已經進了安徽地界上的一家牙行裡頭了。聽和她一同關著的幾個說,她是被人牙頭子帶回來的。
帶回來的時候,思月正燒的厲害。那人牙頭子自然不會給藥思月吃,也虧了她命大,就這麽挺過來了。
那之後,又過了幾日,那人牙頭子從這一大批人裡面,女子撿著相貌生的好的,男子撿著那體格壯碩的挑揀了一批人。思月就在這批人裡面。
按著那人牙頭子的話說,他們這一批人是能賣上個好價錢的。正準備一船都囫圇帶到京城去賣了。而思月,也早就在昏迷的時候,就被那人牙頭子在賣身契上按了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