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二虎臉色蒼白,嘴角打著哆嗦,像是害怕到極處。進來之後便道:
“李爺,大事不好!門外來了一夥人,一個個抄鐵鍬拿木棍的,正朝我們這邊而來,像是來打架的!”
李飛白一怔!莫非是這個院子的來路不乾淨,產權上存在問題,當事人上門來討要說法了?
按說不應該啊!郭太保那麽大的官,不可能乾出這種事來!既使能乾出這種事來,也沒人敢上門鬧事啊,那不是在太歲頭上動土!
他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道:“走,出去看看!”
出了社長室,門口果然聚著一夥人,也正如彭二虎所說的那樣,一個個抄鐵鍬拿木棍的,但絕非是來此尋滋鬧事,想要打架的。
這些人全都安安靜靜站在門口,不敢越雷池一步!
李飛白上前一步,道:“你們是什麽人?來這裡幹什麽?”
站在門口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年紀稍大的道:“喬爺派我們來大明日報社乾活的,說日報社就在匯雅齋旁邊。這裡是大明日報社沒錯吧!”
喬爺是誰?為什麽派他們來大明日報社乾活?大明日報社又有什麽活好乾?
李飛白一臉的糊塗,正想開口問問,這些人身後傳出個聲音來:“你說你們跑這麽快幹什麽?好像走得慢一點就討不到這份差事了似的。”
拿鐵鍬棍棒的人聽到身後的聲音,慌忙閃開一條道來,一個衣著華麗的公子從後邊踱步上來,見李飛白就在離門不遠的院內站著,本來慢悠悠的步伐一下快了起來,一溜小跑進了門,衝李飛白施禮道:
“李大少,我們又見面了!”
李飛白也就明白這些人口中說的喬爺是誰了,原來就是昨天去天字第一號雅間想要結交他,但看到他貨不對版後,突然間想要摔東西掀桌子的侍郎家的公子喬儀。
他一見喬儀,還道喬儀昨天在即將發飆之際被白胖子強行架走,回去後氣不順,於是今天又來挑事。可細看喬儀的神色又不像挑事,而是結交之意,拱了拱手道:“原來是喬大少?”
喬儀連忙擺手,道:“在李大少面色,我哪敢被稱為大少!李大少若是瞧得起在下,就稱在下一聲小喬吧!”
孫志同幾個早被外邊的動靜驚動,這時都站在門口觀瞧。眼睜睜看著一位侍郎家的衙內趕到這裡巴結李飛白,心中除了更加佩服李飛白之外,還生出自豪之感,大有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勢頭。
以往,見到喬儀這等衙內,他們是大氣也不敢喘,正眼也不敢瞧。可現在跟了李飛白之後,眼光一下高了許多,竟也瞧不上這等衙內,不僅敢在喬儀面前喘大氣,也敢直視喬儀,甚至看到喬儀一個三十來歲的人,竟讓一個十八九歲的人叫他小喬,還有人敢輕輕笑出聲來。
李飛白道:“喬大少說笑了,我豈敢稱你小喬。若喬大少不嫌棄的話,我就稱您一聲喬兄吧!”
喬儀大喜!
不管李飛白是不是在客氣,在衙內圈裡,能夠以兄弟相稱,關系豈能一般了!看來自己結交李飛白的開端不錯,他道:“那我就鬥膽稱李大少一聲李老弟嘍!”
李飛白道:“正該如此!”頓了一下,又指著喬儀身後的人眾,道,“喬兄,這是怎麽回事?”
喬儀道:“我見李老弟新開了一家買賣,所謂萬事開頭難,李老弟一定有許多地方需要動遷改造,就去市上雇了些人手來這裡幫忙。誰知道,才談好價格道明地方,這夥人就急衝衝的趕來這裡,害我在後邊一路好趕!”
說到這裡,他轉身對後邊的人道:“這位就是李大少李爺,需要乾些什麽活計,都聽他的安排!”
後邊的人齊聲道:“是!”然後眼巴巴看著李飛白!似他們這等賣苦力打短工的,能找到個乾活的地方著實不容易。
李飛白搖了搖頭!喬儀這家夥辦事也太莽撞了,也不問問他需要改造不需要,一下就雇了這麽多人。
道:“喬兄真是太客氣了!可我這裡真的沒有動遷改造的地方,還請喬兄把這些人都打發走了吧!”
喬儀道:“這樣啊!”轉身對那些人道,“都聽到了吧?無活可乾!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去吧!”
那些人一臉的失望,轉身欲走。喬儀又道:“都給我站住!你們就這麽走了?”
那些人一怔,不知喬儀這話是什麽意思!還好,喬儀馬上又給他們解了惑。
“不能讓你們白跑一趟!都過來,按照咱們商量好的價格,給你們開一天的工錢!”說罷,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交給一個年長的人!
那個年長的人不知該接還是不接,站在那裡囁嚅道:“這怎麽能拿?我們又沒乾活?”
喬儀道:“怎麽不能拿?你們跑了這一趟,耽誤這麽長時間,沒有這一趟跑,說不定已找到更好的活計,怎麽說都應該拿的!”說話間,把銀子塞到那人手上。
在那些人的一片感激聲中,喬儀擺擺手道:“走吧,走吧,都走吧!別在門口擋著,妨礙李爺的買賣了!”
李飛白心中清楚,喬儀肯定是得了高人的指點,來此結交自己。他本打算虛以委蛇,把喬儀打發走就是。見到喬儀如此行為,不由暗暗點頭,覺得此人尚能交交。
喬儀把人都打發走了,進院又跟李飛白扯了幾句閑篇。
李飛白因為有事,也就沒有一直客套下去的意思,道:“若喬兄有事的話,且去忙去,今晚上我請喬兄喝酒!”
喬儀擺擺手道:“我大閑人一個, 也沒什麽事,倒是對李老弟這個大明日報社的買賣甚是好奇。李老弟有事忙自忙,我就在旁邊看看,絕對不會打撓。”
李飛白道:“也罷!只要喬兄別覺得我怠慢了就行。”他招了招手,讓孫志同領人一同進了排版室!
來到排版室的一張大案前,他把手中的稿子分成四份,道:
“這幾天,我們主要的任務是試製一份合格的大明日報,讓大家先了解一下,該如何製作報紙。我把你們寫的東西分為四類,分別為時政、巷聞、拾遺、副刊!”
當即有人提問:“什麽叫時政?”
李飛白道:“所謂時政,亦就是朝廷每日發生的事!事無所謂大小,只要朝廷上發生的,都算時政。而巷聞呢,就是咱們身邊發生的事,亦就是平頭老百姓身上發生的事!拾遺則是新奇的事,新鮮的事,讓人感到眼前一亮的事。副刊則是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