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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資本家》第72章 點菜
  袁寶貴領著十二個夥計魚貫而入。每個夥計手中都捧著個條盤,條盤上掛著十二個小木牌,每個小木牌上邊用朱砂寫著一道菜名。

  馬坤叫毛清挨著自己坐下,道:“報菜名吧!”

  排在第一位那個夥計便上前一步,將自己手中捧得木盤上掛的菜名依次報了一遍。馬坤聽罷,點了兩道,那個夥計便把其它的小木牌合上,獨留點過的兩道菜。

  夥計依次上前,把自己木盤裡的菜名報了一遍。馬坤有的留下一兩道菜,有的一道不留。眼瞅著十二個夥計就要把所有菜名都報完,毛清越聽越開心,袁寶貴越聽臉越往下沉。

  毛清開心,是因為馬坤點的幾乎都是素菜,而且沒有多少道。他本來以為,這一頓飯怎麽也得花個十兩八兩銀子,現在看來最多花個一二兩已頂到天上。心裡不由感慨:“還是舅舅疼我,知道我還沒娶媳婦,給我攢錢娶媳婦呢。”

  袁寶貴越聽臉越黑,是因為馬坤今天說要請貴客,包他的天香樓。馬坤嘴中的貴客,肯定是官宦家的子弟,來天香樓又吃又拿。把天香樓大門一關,再聽個歌唱個曲狎個妓,沒有百兩的花費不到頭。所以他很痛快的答應了,沒成想馬坤口中的貴客就李飛白一個,點的菜也才幾樣李飛白已經開始勸馬坤別點了,夠他們三個人吃便行。如此下來,花費能有二兩已經不錯了。他今天本以為賺個盆滿缽滿,誰知賠了個底朝天。

  當然,按照天香樓的規矩,你包下整個天香樓,如果吃喝不足三十兩的話,要把不足的錢補出來。可馬坤是誰?人家是衙役的首領,你敢叫他補錢嗎?那不是太歲頭上動土,活得不耐煩了。於是他尋思,等點完菜之後,能不能跟馬坤打個商量,將天香樓大門重啟。雖說現在時辰晚點,可能來幾桌客人就來幾桌,也好彌補一下損失。

  很快,馬坤點完了菜。

  袁寶貴哭喪著臉就要告饒,忽聽馬坤道:“剛才點的那幾個菜不要,其它菜全上,一道菜給我做三份。”

  袁寶貴先是一愣,隨即喜出望外,道:“是,馬首領,我這就著手安排人去做。”

  馬坤道:“不,你親自給我掌杓。做的好吃,該多少錢就掏多少錢。做的不好吃,一文錢也別想得到。”

  袁寶貴道:“馬首領放心,我親自掌杓,一定讓你滿意!”

  馬坤道:“還有,你這裡有多少酒?”

  袁寶貴道:“大概還有小一百壇。”

  馬坤道:“酒倒是夠!去吧!”

  袁寶貴心中盤算,馬坤的話是什麽意思,難不成還要喝小幾十壇酒。那今天夜裡不僅不會虧本,還要大賺一筆。他也注意到馬坤旁邊坐的那個小年青一直哭喪著臉,比死了親娘還難受,估計這頓飯是由那個小年青請。也不知那個小年青怎麽得罪了馬坤,被馬坤如此坑損,三個人竟要吃三百多道菜,並且喝數十壇酒。

  馬坤扭頭看著毛清,笑道:“臉色這麽難看,難道是不想請你家掌櫃喝酒?”

  毛清慌忙解釋,道:“不是,就怕沒錢付帳。”

  馬坤道:“你以為你得罪了你家掌櫃,如此輕松愉快的就過關了?美得你!不讓你肉疼,你是不會長記性的。今天這頓飯,你家掌櫃給你的九十六兩,再加上你平時的積攢,如果還不夠付,舅舅借給你。”

  毛清苦笑,暗道:“你到底是不是我親舅舅的,哪有親舅舅如此坑外甥的!”嘴上卻道:“那我就放心了,不怕一會沒錢結帳。”

  李飛白道:“馬哥,有點過了。咱三個人哪能吃得了三百多道菜?那不浪費嗎?我看,點了三五道菜足矣!”

  馬坤笑道:“李兄弟,那日我許諾請衙役們以及弓兵們喝酒,今天算是借外甥的花獻佛。你放心,那些人全都是大肚漢,保證能把三百多道菜吃個乾乾淨淨,不會浪費的。”

  李飛白頷首微笑,也就不再說什麽。

  馬坤解下自己的腰牌,遞給毛清道:“你去把人給我請過來。”

  毛清拿著腰牌下樓出了天香樓,開始他還無比鬱悶,走著走著忽然開了竅,暗道:“今天的飯不簡單,這是舅舅刻意安排的,目地是要讓衙役們以及巡檢司的人知道,我是馬首領的外甥又是李掌櫃的經濟,讓他們今後別瞎了眼,別惹了不能惹的人。那以後我在濟源豈不是能橫著走?乾起事來無往不利?如此看來,今天這些銀子還花的真值。”想通了這個關節,他一掃憂鬱,高高興興的往衙門而去。

  馬坤等屋裡只剩下他與李飛白二人,喝了口茶,道:“李兄弟,我收到風聲,汪武明日可能有動作。今天晚上喝完酒,我就帶人去大鬧大盛號,讓他明白你是他不能惹得人,免得他不知天高地厚,做出對你不利的事來。”

  李飛白閃過一絲狠色,道:“不用,讓他動手。你派人監視他的一舉一動,他一旦有動作,先掃其羽翼,把他留給我對付。”

  馬坤猶豫,道:“這……”

  李飛白道:“打蛇不死,反遭其害。”頓了一下,又道,“我知道你的顧慮是什麽,放心,他的黑帳在我手上。”

  馬坤不信。想大盛號兵強馬壯,他帶領衙役並巡檢司的人手強攻, 一天半日也攻不下。李飛白又不是神仙,怎麽可能把汪武視為護身符的帳本拿到手。

  李飛白也不解釋,只是隨口道:“正德八年三月初七,天香樓乙字號雅間,送馬快班頭馬坤兩百兩銀子。正德九年六月初二,翠香樓綠萼房間內,送衙役首領馬坤五百兩銀子。”他笑了笑,道:“馬哥原來正德九年已從馬快班頭升為衙役首領。”正要再往下說,馬坤攔道:“你如何得來的帳本?”

  李飛白道:“這馬哥就不用管了!”

  馬坤道:“帳本現在在什麽地方?”

  李飛白道:“我燒了!”

  馬坤望著李飛白,無法相信李飛白會把如此重要的東西燒了。有了這個東西,等於握住全縣大半官吏的小辨子,怎麽可能燒了。可李飛白既說燒了,他不信也沒辦法,難不成還能把李飛白按在地上搜身不成?他道:“你打算怎麽辦?”

  李飛白道:“汪武能在濟源橫行無忌,仗的就是這個帳本。如今這個帳本沒了,你說怎麽辦?我剛才說了,打蛇不死反遭其咬,馬哥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我的打算!”

  馬坤有些不認識眼前坐著的這個李飛白了。雖然李飛白一直笑呵呵的,但他明顯感覺到殺氣。他想了想,不管李飛白燒沒燒帳本,反正自己已經鐵了心投靠了李飛白,也就不怕李飛白拿帳本對付他。他笑了笑,道:“既然蛇已沒了毒牙,那就該把它一棍打死,免得它再來害人。”

  李飛白道:“能不能一棍打死,就看明天了。還是那句話,你剪除羽翼,我對付首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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