覓蕤在園子裡摘菜,遠遠看見湖心亭裡胡瓜正和幾位長老聊著天兒,癡癡地看著胡瓜的背影出了會兒神,然後繼續摘了菜回到堂前,剛放下手中的菜,一個慈祥的聲音問道,“蕤兒,胡先生過來了。”
覓蕤點點頭,“母親,他正在鹿鳴亭中和眾長老說話呢。”
婦人微微頷首,輕聲吟道,“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覓蕤大窘,搖了搖婦人的手臂,“母親……”
婦人吟誦的這幾句是《詩經》中的蒹霞篇,意思是,在白露為霜的秋天早晨,詩人在朦朧中看到心愛的人出現在河岸邊,於是他不畏艱難險阻,沿著河岸追尋伊人,而伊人卻可望而不可及。
倒是與這個時候很是應景,覓蕤畢竟剛剛破瓜之年(不要誤會,指二八年華,十六歲),臉皮有些薄,母親吟出的這首詩讓她有些害羞,跟著又癡癡地出神,不知在想著些什麽。
夫人看她這幅模樣,搖搖頭,回屋乾活兒去了。
覓蕤正發著呆,然後就聽到一個聲音問道,“覓蕤姑娘,像什麽呢?”
這個時候的姑娘指的是姑姑,特製未婚女子還需等到清兵入關之後才行,不過胡瓜根本就不懂這些,電視上的古裝奇緣他看了不少,都是這麽稱呼的,沒毛病啊。
覓蕤眉頭輕輕皺了一下,隨即對他施了一禮,“見過胡先生。”
胡瓜想扶她起來,又怕這樣的行為顯得輕浮,讓覓蕤小瞧了自己,不過還是咳嗽了一聲,從帆布包裡取出給她帶來的禮物,然後四下張望了一下,先取出幾件外套來,放在八仙桌上,這些倒是不用他教,覓蕤自然看得明白,畢竟胡瓜一直就是這麽穿衣服的,然後又取出了幾個裝著零食的罐子盒子,覓蕤一眼就看見了自己曾經吃過的巧克力,於是對他微微一笑,表示感謝。
接著是他帶來的各種種子,西紅柿的,黃瓜的,西瓜甜瓜的,一些熱帶水果的,再就是各種調味料,還取出一桶金龍魚食用調和油。
分別和她解釋了一遍這些東西的用途後,胡瓜看著塑料袋裡的女式內衣有些不知該怎麽開口,最後想了想,還是先問道,“花姑娘……”說著自己先打了個冷顫,“我還是叫你覓蕤吧,那個……覓蕤,園子裡的蔬菜你有沒有種子給我一些,這些蔬菜的味道真不錯,回去我打算也種一些。”
覓蕤的俏臉一下通紅,很明顯,胡先生已經知道了自己的閨名,難道……難道?她覺得自己要是再想下去的話,臉一定會紅得很嚇人,於是佯做什麽也不知道的一般,說道,“先生喜歡吃,覓蕤幫著先生種就可以了。”這句話其實已經表明了自己的心跡,只是胡瓜根本就不懂這些,不過還是說道,“當然喜歡吃,那我以後想吃的話就過來找你了。”
覓蕤其他沒聽到,只聽到“過來找你”四個字,於是含羞地點點頭,正要回裡屋,又被胡瓜一把拉住,只見他老臉羞紅,四肢僵硬地從一個袋子裡取出幾件好像是衣服的物事來,然後自己比劃著穿了穿,覓蕤秒懂了這兩件衣服的作用,俏臉通紅,一把搶過來,然後連同桌子上的衣服一起抱著進入了裡屋再不出來。
胡瓜傻眼了,這妮子今天的行為有些反常啊,遇到這樣的事情她不是應該先是嚴詞拒絕,然後怒斥自己嗎?怎麽和自己想的不一樣啊?
只是這樣一來,他就沒辦法找她拿蔬菜的種子了。
好在胡瓜在桃花谷還是很有人脈的,
這兩天木匠趙枝對他感激的不要不要的,既然覓蕤不再出來,他也就不再等了,一個人晃悠著來到趙枝的家裡,趙枝正在用一種胡瓜沒見過的藤條編制搖椅,見胡瓜過來,站起來作揖道,“見過胡先生。” 胡瓜一輩子……長這麽大都沒有這幾天作揖作得多,不過還是學著趙枝的樣子先作揖,見旁邊已經有了兩張編制好的藤搖椅,明知故問地說道,“趙兄這是編制藤搖椅嗎?可以送給我一張嗎?”
趙枝高興地說道,“當然有先生的。”說著指著旁邊一張已經打磨拋光好了的說道,“先生可以先試試舒適與否。”
胡瓜不客氣地躺上去,祖傳木匠的手藝可跟自己那邊的機器加工出的不一樣,趙枝編制的搖椅結構緊湊,躺上去根本就沒有那種難聽的吱呀聲,搖搖晃晃的很是舒適。
胡瓜滿意地點點頭,這才取出打印好的圖紙遞給他,自己卻不起身,繼續搖晃著。
這兩天, 趙枝從胡瓜帶來的家具圖紙中獲得不少的靈感,打造的家具更是美輪美奐,獨樹一幟。見他又帶來了圖紙,高興非常,接過來就細細看了起來,再不理會胡瓜。
胡瓜又坐了會兒,看看時間已經不早了,就找到趙枝夫人要了菜籽兒,又拖著趙枝兩人合力把搖椅抬到光幕前,也不知是錯覺還是事實,這幾天的光幕明顯要比前兩天大了一些。趙枝不能太接近光幕,最後還是胡瓜一個人拖過光幕。
一個人好不容易把搖椅拖到新房前,找了塊地勢平坦的地方放好,又清除了剛剛拖動的痕跡,再一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這個時候睡覺有些早,乾些別的又有些晚,胡瓜最後抱著自己千大洋買回的平板上網查起了東西。
因為他的出現,桃花谷人的生活習慣開始改變,趙枝打造的那些新式家具就是一個例子,長期跪坐年輕人還好一點,像趙墨那種高齡老人就有些難受了,有時候跪坐下之後想起來都得別人幫著,太師椅的出現剛好解決了這個難題。
桃花谷的匠人胡瓜只見過木匠趙枝,鐵匠趙實兩人,至於那位石匠趙葉他還沒有見過。
他無心改變這裡的社會結構,卻可以把後世的一些生產生活經驗帶來,讓這裡的人們能夠生活的更好。
雖然一直到現在他也沒有從這裡獲得一分的利,不過他隱隱有種直覺,這裡就是一個寶庫,說不定就是他以後在社會上安身立命的資本。
趙枝那裡他算是幫過了,趙實那裡他還沒有去過,要不把各種農具的圖片打印幾張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