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將黑的時候,胡瓜把自己的悍馬車很騷氣地停在了村長家的大門口,然後推門而入。
村長院子裡圍做了五六個人在高聲談論著,劉改芳一個人在囪灶前忙著,看見他進來,問,“你來幹什麽?”
胡瓜指了指她家屋後電線杆上的大喇叭,嘻嘻一笑,“招工。”
劉改芳給了他個白眼繼續乾活兒去了,進入屋後,胡瓜卻看見村長夫人唉喲喲地躺在炕頭上長籲短歎,奇道,“六嬸兒,生病了?”
村長夫人托扶著坐起來,笑了笑,“瓜蛋子啊,有事兒嗎?”
“我想找個司機跑雲城,用一下大喇叭。”
村長夫人意味深長地用下巴點了一下,“就在那兒,你自己喊吧。”說著又躺了下來。
胡瓜抽出話筒來,清了清嗓子,然後喊道,“全體社員們,帥哥胡瓜高薪誠聘司機一枚,要求……這個無任何要求,每天跑一趟雲城就可以了,一天兩百塊的工資,有意者給胡瓜打電話13XXXXXXX。”
麥剛喊完,他的電話就響了起來,然後一個沉穩的男人說道,“胡瓜,是你找司機?”
胡瓜問,“你誰啊?”
“白雙虎,你覺得我怎麽樣?”
胡瓜還真知道白雙虎這個人,幾年前白雙虎跑大車回到家發現,自家女人和劉玉平睡在一起,他火冒三丈,差點兒把劉玉平給打死了,最後的結果就是,他因為故意傷害罪被判了六年,上個月才出來。
他打劉玉平的時候劉玉平還不是村長,如今倒是好了,六年時間女人都快成了劉玉平的外室了,自己也光榮地加入了復仇者聯盟,成功擔當了浩克的角色。前兩天還聽李秀梅說起,說白雙虎好像要離婚,也不知道現在是怎麽個情況了。
胡瓜瞅了村長夫人一眼,然後說道,“這樣,一會兒你去我家老宅,咱們再談。”
掛斷電話後,胡瓜想了想又抽出話筒喊道,“對不住了鄉親們,司機已經找下,大家就不要再打電話了。”
喊完麥,村長夫人再一次地坐起來,問胡瓜道,“前晌聽村裡的年輕人說你那車都上百萬了?”
胡瓜笑笑,一副得意的樣子,“新車確實不便宜,不過我買的是二手車,也就花了五十來萬。”
“這麽貴?”
胡瓜打著哈哈,轉移話題問道,“嬸兒,我六叔呢?”剛問完,大門吱呀一聲打開,劉玉平晃蕩著進了院子,胡瓜見了忙跑出去,“六叔,剛回來啊?”
劉玉平神色也有些奇怪,上下打量了他一遍,最後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是你啊,有事兒嗎?”
胡瓜陪著笑,“有事兒,六叔,二道坡下邊不是有幾畝荒地嗎?租給我怎麽樣?”
“你要幹什麽?”
“我打算種菜,現在不是都在提倡綠色環保無汙染嗎?我打算種了賣給城裡人。”
“真不巧,這幾畝地村子裡還有其他用處。”他一說完,劉玉平就拒絕了,根本就沒有任何回旋余地。
劉玉平早都在後悔了,這小子拿八畝地換了前溝五十年的使用權這才幾個月啊,就開上了悍馬車?聽人說這車都上百萬了。還有,聽改芳說,他每天賣雞蛋都能賺個千大幾的,一個月就是三萬多啊,還是純利。
胡瓜本來還想著和他商量一下給村子修路的事情,見他這個樣子,乾脆也不提了,於是說道,“是這樣啊,那我再想想別的辦法吧。”說完就離開了。
從村長家出來,
胡瓜沒有去前溝,而是回到了老宅,大門口,白雙虎已經等在了那裡。 幾天沒過來,大門上的鎖就有些生鏽了,胡瓜一邊開門一邊說道,“等久了吧?”
白雙虎把手中的煙頭掐滅,一邊跟著進門一邊說,“也就剛過來。”
確實剛過來,胡瓜在村長家本來就沒多待,進屋裡搬出倆凳子來,在院子裡坐了,胡瓜直接說道,“去雲城要跑兩個地方,一個是金星巷的三百六十行,一個是婦保院對面的愛寶鮮花禮品店,沒有幾點上班的強製要求,不過三百六十行等著我送的菜,所以必須得在十一點之前給送到了,工錢一天是兩百塊錢,全月無休有五百塊的全勤獎,要有事的話,得提前打電話告我。”
白雙虎點頭表示知道, 又問,“青菜和雞蛋送過去就可以了?”
“出門的時候過了磅,到那邊會再過一次,你過去讓他們給寫個收到貨的收據就可以了,月底一起結帳。”胡瓜想了想,又問,“還有什麽地方不明白的嗎?”
白雙虎四十多歲了,兒子也隻比胡瓜小哥五六歲,胡瓜這樣說話的語氣有些老氣橫秋,不過他並不介意,畢竟如今人家是老板,自己只是個打工仔,於是說道,“明白了。”
胡瓜又道,“加油費、過路費你到時候拿過票來我給你報。還有問題嗎?”
白雙虎尷尬地笑笑,雙手搓著,問,“工資能不能預付啊?白武馬上就開學了,我得給他帶點兒錢。”
胡瓜身上沒錢,於是站起來把凳子放入屋裡,又鎖了門,一邊朝外面走著一邊說道,“以後你就開著我那輛212吧,進出前溝也方便些。”
谷裡距離村子的距離輕松超過了六裡路,反正自己也有了悍馬裝辶……代步,212就讓白雙虎先開著吧。
從村長家門口取了悍馬車開著進了前溝,回家取了一萬大洋連著212的車鑰匙一並給了白雙虎,“這是預支的工錢,以後每個月的一號發工資,我要是忘了,你就和我說一聲。”
白雙虎接過錢,感激地和胡瓜說了聲“謝謝”。
胡瓜也知道他剛剛出來,身無分文,既然白武上學需要他給拿錢,意思就是說他真的離了婚,六千塊看著挺多,但要既給孩子帶,自己又要留著花,就有些捉襟見肘了。床櫃地下現鈔不少,胡瓜也就懶得點,乾脆都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