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沒有煙火氣的談判。

　正當秘書室的一眾漂亮女秘書們，一副眉飛色舞地憧憬著自家老板如何讓華芯國際的代表跪下唱征服的戲碼時，結果辦公室門開了。

　楊式寧帶著一臉的陰晴不定，匆匆地離開了。

　柳若曦從桌子上拿起一份文件，回頭對著手下秘書們說了句，“還不快點乾活！”

　驚得美女秘書們吐著香舌，回到各自座位上，繼續工作。

　敲開總裁辦公室的門，柳若曦特地留神地觀察了自家老板一眼，結果看起來，似乎情緒還算穩定，並沒有什麽暴走的跡象。

　於是這才放下心來。

　吳濤回過神來，見柳若曦進來，隨口問道:“什麽事?”

　進總裁辦的目的本就是為了觀察老板的情緒，所以這時候，柳若曦拿在手上的文件，並不是什麽迫在眉睫的重要事情。

　不過既然老板問了，她順帶著提一下，也是應有之義。

　“是這樣的，最近國外媒體對我們的Lotus手機品牌的攻擊陣仗有些密集。這是秘書室最近搜集得到的資料。”

　對於這種口水仗的資料，吳濤本就沒有理會的意思。

　所以當下也沒接那份文件，習慣性地擺擺手道:“嘴長在他們身上，他們愛說，就讓他們說去。”

　柳若曦收回材料，又補了一句，“不過他們提到了咱們的電容屏預研項目……”

　吳濤一聽，把手一伸，“拿來給我看看。”

　接過資料一翻，這一次和以往純粹口水仗不同，他們抓住了那個多點觸控電容屏項目。

　說是Lotus品牌手機失去了創新力，只知道找一些不實用的技術來做噱頭。

　有的報道甚至說Lotus手機品牌就要日薄西山了，甚至還煞有介事地從收購愛立信事業部，一點一滴地分析起來。

　也真難為那些所謂的專業人士了。

　這種拿錢說話造勢的活計，其實並不太容易的。

　看完之後，吳濤將文件甩在桌子上道:“這個克裡斯托夫連自己的手機業務都搞不好，還有心思來關照我們Lotus手機業務，我謝你啊，高爾文！”

　柳若曦見狀，不由掩嘴一笑。

　外人要是知道自家老板，是這樣罵摩托羅拉的老板，還不知道會怎樣大跌眼鏡呢。

　不過工作歸工作，她翻開本子，追問道:“老板，這些資料要不要抄送元啟科技的冷寧團隊，給她們點激勵，爭取盡快拿出驚豔的Lotus新手機產品來?”

　吳濤稍一沉吟，還是擺擺手道:“不用了，現在冷寧他們需要的是沉澱沉澱再沉澱，積累積累再積累，冒冒然地拔苗助長，並沒有什麽好處。”

　打發走了華芯國際的來人，吳濤便放心地在天芯科技辦公了。

　在他看來，華芯國際那邊已經沒有了成為自己對手的資格，也就不足為慮了。

　至於說最終張如京會怎麽選擇，吳濤相信自己的判斷，而且他斷定這要不了多久就會有結果。

　然而在他默默工作，等待華芯國際下文的空隙裡，許久不見的李尹馨竟然找上門來了。

　俗話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這隔了個年關，李尹馨著實讓人眼前一亮了不少。

　不僅在於那身材的妖嬈和凹凸有致，更在於那種精神面貌的煥然一新。

　著實讓人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甚至一掃吳濤印象裡對於韓國女人的傳統偏見。

　即便如此，吳濤那嘴上也沒饒人。

　“哎喲，這不是李課長麽?年前你不告而別，我還真以為你丟了呢！”

　李尹馨被揶揄得俏臉一紅，鼓鼓嘴巴，遞上了一張新的名片。

　吳濤接過來一看，名片上猶自帶著香氣，三星LCD業務華夏區部長。

　“喲，升官了麽，恭喜恭喜啊，李部長！”

　李尹馨抿著紅唇，驕傲之意溢於言表，嬌軀跟著擰巴來擰巴去的，“謝謝，所以我請你喝酒，就當謝你那天一車的好酒了。”

　吳濤擺擺手，“喝那麽酒就不必了，沒事誰那樣喝?”旋即話鋒一轉道:“不過你要是真想謝我，可以把我那車上的酒櫃裝滿。自打你喝完我的存貨，到現在一直沒補呢。”

　李尹馨揪了揪嘴，聲調陡揚道:“這麽不給面子?”

　吳濤拍了拍手頭那一摞文件，“你也看見了，是真忙。”

　於是李尹馨把修長的雙腿一翹，“這樣的話，以後貴集團和三星LCD的業務上往來，可別怪我不給你便利。”

　這是當上部長，有實權了。

　即便如此，吳濤也不買她的帳，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道:“隨便，你高興就好。況且，照這個架勢發展下去，我們之間的業務往來只會越來越少……”

　“為什麽?”李尹馨一臉好奇少女的表情。

　吳濤白了她一眼，“自己想去！”

　李尹馨悶悶不樂地離開了，吳濤收回落在那窈窕身影上的目光，看到電腦屏幕上，校內網的最新十大熱門話題第一條:三星集團千金李複真離婚。

　怪不得這個韓國妹子有些不一樣了，敢情是受到這事的影響啊。

　看得出來，對方應當是往開竅的方向發展了。

　這是好事。

　兩天以後，也就是正月底的那天。

　華芯國際大隊人馬抵達天芯科技，由一張老臉略顯浮腫的張如京帶隊，楊式寧作為副手，專程過來求原諒、求放過了。

　一路上，楊式寧都有些魂不守舍的。

　他萬萬沒想到， 自己老板張如京的反應，全都落在吳濤的算計之中。

　以至於今天的這次帶隊拜訪，他自己便成為籌碼之一，可以被隨時犧牲和放棄掉的那種。

　會談進行的很順利，順利到讓人感覺像是過家家。

　不過話說回來，如今的華芯國際要錢沒有，要人也不多，也不可能給吳濤、給天芯科技提供什麽實質性的補償。

　只能用自己的未來許諾，以及在合作協議的框架下，作為電子芯片委員會和天芯科技的附庸，去存在發展。

　具體的內容，楊式寧不得而知。但他很清楚一點，在吳濤面前，自己的舊主張博除了聽任宰割，恐怕是討不到半點好處的。

　張如京並不管那麽多，現在只要能讓華芯國際起死回生，哪怕跪下唱征服，他都樂意！

　很顯然，在公司的命運和人心之間，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