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濤不是沒見過好東西，只是陳老爺子能就手送來這份禮物，著實讓他有些受寵若驚。
　　回去的路上，秦瀟瀟打來電話表示，下午的簽約儀式已經準備就緒。
　　簽約本身沒什麽需要準備的，具體準備的是關於雙方合作上的細節敲定。
　　比如出資分成、所屬權力、以及後期的利益分成。
　　這些原本由秦瀟瀟把關也就足夠了。
　　可是吳濤想起剛才陳老爺子的叮囑，不由得就要多問一句，“關於後續分成細節，怎麽確定的?”
　　秦瀟瀟微微意外，“要不我派人給老板你送過去?”
　　吳濤看了看表，“算了，我一會過去。”
　　剛收了電話，丁石三的電話就進來了，看來這家夥的消息終究要比紅色圈子子弟慢一些。
　　“老大，你說您這都到首都來了，也不給我個機會盡盡地主之誼，讓我給你接個風?”
　　吳濤笑了，“咱自家兄弟，哪用得著那一套?”
　　一句話說得丁磊無言以對了。
　　這也是個並不擅長應酬交際的人。
　　所以丁磊乾脆開門見山了，“老大，你跟哪兒呢，求拜見啊！”
　　原本打算趁著蕭紫霞婚期的時候再聊的，現在既然碰上了，吳濤也不打算推辭了。
　　“你到西單的天啟投資分公司來吧。”
　　抵達天啟投資分公司，秦瀟瀟帶著一個團隊已經等候在會議室了。
　　李婧也在，她是全權代表裘無煙對口天景公司方面的事宜。
　　這些都不意外，意外的是，不僅陳軍偉人在，而且李家小公主也在。
　　吳濤眉頭一皺，頓覺陳軍偉這人哪哪都好，怕不是個氣管炎吧?
　　不過既然得知李家是不會摻和到軟核產業的渠道中，那麽吳濤也不必在意李家。
　　倒是李家小公主李秋鈺，明銳地覺察到吳濤的那一絲詫異，主動解釋說:“吳總，是我央求軍偉帶我過來的。如果不方面的話，我可以避嫌。”
　　來都來了，說這話還有意思麽?
　　吳濤擺擺手，“不用，天啟投資的談判合作，一向是公開透明，公平公正。”
　　李秋玨不卑不亢地微微點頭:“看出來了，單單一家天啟投資的分公司，便藏龍臥虎，更有秦總這樣的得力臂助，吳總的事業做得大氣敞亮。”
　　寥寥數語，吳濤便知道這李家小公主比陳軍偉難對付多了。
　　不過無妨，今天這事，還輪不到她來插嘴。
　　短短兩次會面，李秋玨在吳濤面前，表現得都並不輕松。
　　舉凡白手起家的人，作為上進紅色子弟的李秋玨，也見過不少。
　　但是氣度和底蘊上能讓她感到忌憚甚至敬佩的人，眼前的吳濤是頭一個。
　　眾人落座，大洋馬助理端著一壺透明的玻璃茶壺走進來，專程送到吳濤面前。
　　吳濤微笑致謝，“謝謝你，伊蓮娜。”
　　伊蓮娜操著淡淡美式口音的普通話道:“老板，不用謝。”然後環視眾人詢問道:“那麽，其他人有什麽需要呢?”
　　其他人跟前都看著一杯咖啡，尚且冒著熱氣，自然不會有什麽需要。
　　於是秦瀟瀟做主道:“伊蓮娜，這裡沒你的事了。”
　　“OK，秦總。”
　　等到伊蓮娜出了門，會議室裡重歸安靜，吳濤也把手裡的合作方案差不多看完。
　　秦瀟瀟知道吳濤不會無的放矢地專程過來，於是借機問道:“老板，有什麽問題嗎?”
　　這就是長久下來的默契。
　　吳濤雙手攏在一起，在陳軍偉關切的目光中沉吟道:“這最後的利益分成模式是怎麽核算的，誰來給我講一講?”
　　陳軍偉本來也爭取主動，解釋一下子，結果被秦瀟瀟果斷搶了先。
　　這種局面下，能準確揣摩老板用意，並把老板意思引導出來的，秦瀟瀟覺得自己是當仁不讓了。
　　“是這樣的，老板……”
　　一番解釋和討論之後，在陳軍偉的目瞪口呆之中，結論果然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就這樣，十個點的利潤分成不翼而飛，而且喪失了五個點的管理投票權。
　　然而陳軍偉轉不過彎來，但架不住身為外人的李秋玨，肚子裡門清。
　　她見陳軍偉猶自在迷惑，直接挺身而出道:“吳總，你們這樣就不太合適了吧?這其中新加入進來的核算成本數字，本就是個浮動項。這次貴方突然加重份額，是不是太草率了?”
　　吳濤笑笑不說話。
　　秦瀟瀟自然地接過話茬，就這一浮動項數字的確定，給出了一系列精準而無可挑剔的解釋。
　　聽得李秋玨也無可辯駁，只是心裡仍舊覺得是吳濤在欺負人。
　　場面有些僵持。
　　吳濤卻連正面回應李秋玨的意思都沒有，直接衝陳軍偉招了招手。
　　等到陳軍偉走過來，吳濤直接耳語道:“我覺得你最好給老爺子打個電話問問。”
　　陳軍偉眼前一亮，屁顛屁顛地跑出去打電話了。
　　五分鍾後回來， 直接不看李秋玨的臉色，當場拍板道:“哥，我同意，就這麽定了！”
　　如此一來，李秋玨頓時覺得自己裡外不是人了，提起LV包抬腳就走。
　　陳軍偉當即有些顧頭不顧腚，想追出去吧，卻又不得不先僅著眼前這件大事。
　　李秋玨很鬱悶。
　　氣咻咻地走出天啟投資，卻也沒人來追，就更沒面子了。
　　直到迎面遇上一個微胖的油膩男身影，心裡一驚之下，情緒才為之一緩。
　　“那不是中關村的老丁麽?他這滿頭大汗，衣衫不整地趕來的樣子，莫非也是來拜見姓吳的那家夥?”
　　有心之下，李秋玨放緩腳步，果然聽到身後傳來丁磊的聲音:“我是網易丁磊，和吳總預約好的。”
　　電梯門開，李秋玨踏進電梯，思緒也跟著歸位了。
　　按理說，最終確定的分成模式，雖然少了十個點，卻也在合理范圍之內。
　　但是舉凡和紅色家族合作的產業，沒誰會在多十個點，少十個點的問題上摳來摳去。
　　而姓吳的，顯然是更不差這點蠅頭小利。
　　那他是為什麽呢?而且陳軍偉怎麽出去打個電話，回來就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了??
　　李秋玨頓時升起一股無力感，如果將來李家想要把控如法炮製，把控硬核產業的國防和軍工渠道，恐怕也很難在姓吳的手下佔到什麽便宜。
　　實在有些不甘心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