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那水都冷了，我出去給你買吧。”楊正有些心疼，楊平也不知道研究什麽，簡直跟吸大煙一樣，什麽事都不在乎，而且人也越來越消瘦，怎麽勸也勸不住。

　　“不用，我吃泡麵就行，來這裡幾天沒吃，我還挺懷念泡麵的味道了。”楊平卻滿不在乎地說，順手把楊正手裡的泡麵接了過去。

　　楊正皺了皺眉，去廚房把裡面的菜拿出燒了幾個菜放在冰箱，對楊平說道:“哥，我燒的菜放冰箱了，你要餓，自己熱熱。”

　　“哦。”楊平答應了聲，又沒有聲響了。

　　房門虛掩著，沒有開燈，只有微弱的電腦屏幕的光芒，楊平盤坐在電腦前，他那瘦弱的身子骨被那微弱的光輝照映著，形成了一個讓楊正無比心碎的單薄剪影。

　　楊正推門進去，把燈開了，燈光照射下，楊平眯了眯眼睛，顯得十分不適應。

　　房內很亂，被子沒疊，枕頭邊有幾本書胡亂地反蓋著，地上全是長長的連接線，橫七豎八，縱橫交錯，地上還有不少泡麵的湯漬，和黃啟之前待的那間整潔的房子已經完全沒有關系了。

　　“哥……”楊正猶豫了會，還是說出口了，“你之前一直勸我離職，勸我回老家，我今天也想勸你一句，你別這麽折騰了，我雖然不知道你在研究什麽，但你這樣真讓我心疼啊。”

　　楊正說著說著幾乎要落淚。

　　楊平呆呆地看了會楊正，忽然流淚了。

　　楊正心中一顫，說:“哥，你怎麽了?”

　　楊平卻笑道:“沒事，我們真是兄弟，我勸不動你，你也勸不動我。”

　　“我知道我勸不了你，你要做事情，從來沒人能勸，可是你不能以身體為代價啊。”楊正苦口婆心地說。

　　哪知楊正這話一說完，楊平猛地睜大了眼睛，喃喃道:“以身體為代價……以身體為代價……”

　　“哥，你怎麽了?”楊正有些害怕了，覺得楊平有些要瘋的預警。

　　楊平笑道:“沒事，我早就準備好了。”

　　楊正越說越糊塗，他本來以為楊平來杭州是玩的，或者說是散心的，可是他來了這麽久，全然沒有散心的閑情逸致，也不是療傷的，他的床頭雖然依舊擺著卓佳音的照片，但他一直沉浸在電腦裡，似乎也沒有多少時間去緬懷情傷。更不是來找工作的，楊平在京都科學院的工作都不要了，這裡更沒有讓他滿意的工作了。

　　可是這些都不是，楊正就不明白他來杭州的意義了。

　　“哥，你還是回老家休息一段時間吧，在這一直這樣也不是辦法。”楊正勸道。

　　“快了，快了。”楊平說完又轉向電腦，對著一串串代碼發呆，他在房間裡串聯起來的電腦近千台，也不知道算的是什麽代碼。

　　楊正覺得自己和他完全不在一個頻道，把他吃剩下的泡麵拿出去，清理了垃圾，自己洗漱去了。

　　洗澡的時候，楊正忽然想起，人們一直說越聰明的人，越容易變成瘋子，又想起什麽瘋子和天才只有一線之差之類的話，忽然害怕自己哥哥也有一天成為瘋子，暗暗想，改天要找個心理醫生來給楊平看看，以防萬一。

　　第二天，楊正到了公司，先找了柳別枝把工作調動的事情說了。

　　柳別枝錯愕了一會，有些不舍地說:“那你去那邊好好表現。”

　　“我舍不得你。”楊正拉著她的手，不舍地說。

　　“那你去告訴陳總，不去了。”柳別枝瞥了眼楊正，打趣道。

　　“好，你不願意，我就去說。”楊正正色道，說著就要拿起手機。

　　柳別枝奪過手機，嗔道:“圍著我轉幹什麽，那邊確實有更大的天地，我不攔著你。”

　　楊正見四周沒人，偷偷抱了下柳別枝，貼著她耳朵說:“你真好。”

　　柳別枝推開他，含笑道:“你到那邊可老實點。”

　　楊正忙正色道:“一定老實。”

　　之後兩人就楊正走後的工作進行了一些交接，其實楊正的工作很多都有柳別枝的參與，所以也沒有太多好說的。

　　下班時，柳別枝對楊正說:“一起去看看黃啟吧，我之前一直陪青青，也沒看過他幾次。”

　　“今天不用陪她了嗎?”楊正問。

　　柳別枝搖了搖頭，說:“找不到她人了，說是出去查什麽事，總之她有事做，總比每天困在家裡好。”

　　她不知道孫青青查的是黃啟身上一系列怪事的事情。

　　楊正本想答應，忽然想起哥哥楊平，猶豫道:“我還是回去一趟再過去吧，不然我哥又要吃泡麵了，昨晚燒的飯菜白天應該已經吃完了。”

　　柳別枝說:“要不我跟你一起過去， 然後再一起去醫院?”

　　楊正覺得也好，就跟她一起先回家看了看。

　　回到家裡，楊正拉著柳別枝，站在楊平門外，楊平卻沒有發覺似的，還依舊盯著電腦屏幕。

　　“哥，我回來了。”楊正喊道。

　　“嗯。”楊平似有似無地回應道，頭也沒回。

　　“哥，這是我女朋友，柳別枝。”楊正見楊平沒有發現柳別枝的存在，介紹道。

　　楊平這才轉頭看了一眼，昏暗中朝柳別枝點了點頭，說:“你好。”

　　柳別枝微笑道:“哥哥好。”

　　楊正見楊平沒有要出來閑聊的意願，就問:“你吃過了沒?”

　　“哦。”楊平像是才想起來似的，“我還不餓。”

　　楊正打開冰箱，發現自己昨晚燒的飯菜幾乎一動沒動。

　　“你一天都沒吃飯?”楊正驚問。

　　楊平倒認真地想了會，說:“吃了幾塊麵包。”

　　就連柳別枝的臉色也有些吃驚，楊正把飯菜熱了熱，送進房裡給楊平，說:“你一天天研究這些，我不管你，但你飯要吃啊。”

　　楊平笑著接過碗，說:“吃的啊，只是忘記了。”

　　楊正有些無語，第一次感覺哥哥像是一個小孩，需要自己照顧。

　　由於飯菜還多，楊正和柳別枝也吃了些，吃完後楊正把碗筷都收拾了。

　　“哥，我跟別枝去看看黃啟，你要不要出去走走，老待在家也不好。”

　　楊平笑道:“沒事，你們去吧，我習慣一個人了。”

　　楊正沒辦法，跟柳別枝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