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正打了個電話給陳婉依，過了好一會，她才朦朧地接起電話。

　　“小呆，想我了，還是查房?哦，小呆，不是叫你，你睡吧。”

　　楊正正一頭霧水，猛地想起她房裡的機器人，估計聽到她叫小呆有反應了，才笑道:“你這說話，一般人真聽不懂。”

　　“你懂不就行了。”她滿足地說道。

　　楊正怕再聊下去就又成了打情罵俏了，而且旁邊還有黃啟在，就說:“跟你說個事，你答應我。”

　　“你說，什麽事，這麽晚還勞你大駕。”

　　“你現在還玩《宮廷世界》嗎?”楊正問。

　　“嗯……玩得少了，偶爾玩下。”陳婉依說，“怎麽了?”

　　“別玩了，好嗎?”楊正略帶懇求地說，畢竟楊正想她充值了那麽多錢，讓她直接放棄似乎有些難度。

　　“好啊。”

　　沒想到她答應得十分乾脆，不過接著陳婉依又說:“我以前也是無聊才玩的，隻要你經常陪我玩，不玩遊戲就不玩。”

　　“我哪能經常陪你玩，過兩天就要去找工作了，讓你不玩遊戲是為你好。”楊正有又要被她挾持的預感。

　　“你不陪我玩，我又沒有朋友，不玩遊戲做什麽?”陳婉依嬌柔地聲音帶著些幽怨。

　　“我是為你好，你聽我一句。”

　　陳婉依忽然“嘿嘿嘿”地笑起來。

　　“別笑，我認真的。”楊正說。

　　“讓我聽話當然可以啦，不過看你用什麽身份，這世上能讓我聽話的，除了我爸媽，就剩下一個身份了，嘿嘿。”

　　隔著電話楊正都能想象出她現在那俏皮的表情。

　　黃啟在一旁含笑不語，楊正知道對付她這種無賴的方式隻能用更無賴的辦法。

　　“你知道我有以前同事在天無極，我隨便說下就能查到你有沒有上遊戲，你要是真上了，以後就不理你了，反正我人微言輕，你哪會聽我的。”

　　“誒，你幹嘛說這種話來氣我，不玩就是了。”陳婉依氣急敗壞道。

　　“這還差不多。”楊正說，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跟她相處這大半個月，他已經差不多掌握了陳婉依的習性了，“那早點睡吧。”

　　楊正正要掛電話，她大叫一聲:“就完了?”

　　“還有什麽事?”楊正說。

　　“你這深更半夜打電話給我，就說這事?”陳婉依問。

　　“這事很重要，我晚點再和你解釋，今天先睡吧。”

　　“好吧……晚安。”陳婉依略帶失望地說。

　　掛了電話，楊正瞥見黃啟咧著嘴在笑，輕踢了他一腳，說:“寫你的故事去。”

　　接著楊正又想起柳別枝來，作為遊戲的項目經理，她不可能不玩這款遊戲，照他哥楊平的意思，玩這款遊戲估計是有些危險的，楊正可不能對柳別枝不管不顧。

　　柳別枝下午打了楊正電話，他手機已經保存了她的號碼，這時候找出來撥了過去。

　　她好像也是睡了，聲音有些朦朧，卻帶著異常的迷惑力:“哪位?”

　　“是我，楊正，中午打過電話的。”

　　“哦，是你啊。”她有些吃驚，忙問:“是不是有結果了?”

　　楊正有些歉意地說:“暫時還沒有，不過……你能不能先別玩《宮廷世界》這款遊戲了?”

　　“怎麽了?”柳別枝猛地一驚。

　　要知道這款遊戲雖然公司成立就有，但一直並不受歡迎，幾度差點關服，直到柳別枝接手後大刀闊斧地整改，

才煥然一新，大受歡迎，這款遊戲裡注入了她太多的心血，所以楊正讓她別玩這款遊戲的話令她十分緊張。　　楊正不想大晚上的嚇唬她，說:“要不周末我們見面再說吧，總之你這兩天不要玩了，我到時候和你解釋。”一想到要和她解釋，楊正就加了句:“你這兩天把反饋上官婉兒的這些玩家手機信息收集下，到時候我有用。”

　　柳別枝猶豫了一會，說:“好，麻煩你了，這麽晚還在跟進這事。”

　　“不好意思，這麽晚還打擾你，早點休息吧。”楊正說。

　　“嗯……晚安。”

　　“晚安。”楊正說，內心無比激動，總算是圓了和女神互說晚安的夙願。

　　柳別枝的聲音真的悅耳，讓楊正不舍得掛電話，直到電話那端傳來“嘟嘟嘟”的聲音，他才回過神來。

　　黃啟又在電腦前碼字了，樣子很是專注，估計又想到什麽好的劇情了。

　　楊正用手機去到那個網站看了一眼，果然在首頁就看到了他那個帖子，名字叫《死亡遊戲》，楊正點進去，看了一會，他是以第一人稱寫的，把楊正的名字化去了，不過遊戲內的上官婉兒倒是直接采用了。

　　黃啟寫的字不多，但寫的極其細致，氛圍和情節描寫都很到位，還有增加了一些楊正並沒有說過的細節，比如電話裡會有奇怪的聲音，來電時公司裡的燈光會閃一下之類的，總之看了會覺得寒毛直豎，又覺得不過癮，還想再看。

　　黃啟的文筆楊正從不懷疑，肯定是他認識的人裡最好的，但他也從沒把黃啟認為厲害到可以比肩那些成名作家的地步，可是看完這短短的兩萬字，楊正忽然發現，自己真小瞧了黃啟，他還真有成為大家的可能，文字功力讓楊正佩服得五體投地。

　　要不是知道黃啟寫的故事是從自己這來的，楊正都要催他快寫了。

　　但是現在，似乎還沒什麽故事進展。

　　此後兩天，陳婉依沒有再找楊正，他也在家裡開始往各個公司投簡歷。一找工作，楊正就開始無比自卑，各大公司要的都是博士生，再不濟也是相當有技術含量的工作，像他這樣沒有一技之長的人，看來看去也沒有合適的。

　　難道自己就隻能領領失業金，然後混吃等死嗎?

　　楊正忽然有些絕望，在這樣的情緒下，他也沒有再聯系陳婉依。

　　就這樣相忘於江湖，或許是最好的結果，他有時候會這樣想。

　　周六大早上，柳別枝就打了楊正電話，問要不要來接他，楊正說不用，柳別枝約了公司附近的一家甜品店見面。

　　楊正對著鏡子梳妝打扮了好一陣子，才懷著無比激動的心情出門。

　　雖然不是談情說愛，但也算是第一次單獨與柳別枝約會，楊正豈能不激動不緊張。

　　車子到時，柳別枝已經站在樓下等了，楊正一下車就看見她了，人群裡她是那麽耀眼，幾乎讓所有路人都成了擺設。

　　她穿著藍色羽絨服，圍著一條粉色圍巾，長長的秀發在寒風裡飛舞，如清泉一般的眸子在人群裡來回轉悠著。

　　楊正連忙奔到她身邊，道歉道:“不好意思，來晚了。”

　　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楊正發現她見了自己後臉上有一絲轉瞬即逝的笑意，她用清婉的聲音說:“沒等一會，我們進去談吧。”

　　甜品店不大，但時間尚早，人倒是不多，她點了杯水果杯，楊正點了一杯芒果布丁。

　　柳別枝坐下，將圍巾摘下，放在座位上，她的紅紅撲撲的，煞是好看，她發現楊正在盯著她，有些尷尬地理了理鬢發。

　　楊正察覺失態，連忙調整了下坐姿，往四周看了看，有一茬沒一茬地說:“這家店倒是第一次來。”

　　柳別枝說:“不好意思，我不大會找地方。”

　　“這挺好的。”楊正忙說。

　　柳別枝看了看楊正，問:“最近還好嗎……我是說，你工作的事，真是抱歉。”

　　“挺好的，工作也在找了，你知道，我這種人，工作不太好找的。”楊正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柳別枝安慰道:“不急，你肯定可以找到好的下家的。”

　　“但願吧。”楊正說，這兩天找工作也有點失望，所以說話不免有些失落。

　　“都怪我……”柳別枝輕聲自責道。

　　“跟你沒關系啦。”楊正見她自責，忙調整了下心態，露出笑臉道，“是石複嫉妒我英俊瀟灑玉樹臨風。”

　　柳別枝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這時候機器人端上了他們點的東西。

　　“呦，這家店還是機器人服務員呢。”楊正說。

　　其實這個時代，很多餐館酒店都有機器人服務員，很多都隻是掙個噱頭，畢竟機器人的費用比人工費要高得多。

　　當然也有很多用的是舊一代的機器人，這些機器人在智能上沒有那麽出色，外觀上也顯得更為笨重，但簡單的服務還是沒有問題的，關鍵是如今的價格便宜了很多。

　　隻是，這麽一家小甜品店也有機器人服務員，倒是不多見。

　　“是啊，我第一次來看到，也很吃驚。”柳別枝接著楊正的話說道，她用塑料杓子舀了一杓水果泥放入嘴中，含了兩口咽下，才悠悠地說:“那個……上官婉兒的事情，給你添麻煩了。”

　　楊正說:“真是不好意思，這事我也沒幫上忙，我哥說讓我別管，但是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和你說下，不然我睡不著。”

　　柳別枝被楊正說得稀裡糊塗的，微微斜著腦袋望著他。

　　“你哥?你是說，聶斌和葛勝兩人說的大神，就是你哥?”柳別枝問。

　　“是的，我哥是研究員，主攻計算機方面的。”

　　“研究員……”柳別枝喃喃道，“這可是科學院下的?”

　　“是的。”楊正說，忽然有些自豪，柳別枝這樣的人肯定知道這種身份的含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