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哇……”
山匪高手一聲慘叫,被正好被砸進一個泥坑裡面。大片渾濁的泥水濺了一屁股坐在他身上的王川一臉。
“淦你娘,謀殺啊!”
王川呲牙咧嘴罵罵咧咧。虧是自己在六扇門裡練過,不然以以前那種小體格,被一腳從那麽老遠踹過來,自己怕是要立馬嗝屁了。身下有個肉墊減震,但著陸的姿勢卻發生了意外,王川的一條腿撇在了屁股底下,著地時被身上的重量一壓,疼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嘶……嘶……日……嘶……”
王川疼得直冒涼氣,忽然又見屁股下面那匪賊高手雙臂一撐,猛然把頭從泥潭裡拽出來,心中霍然一驚。
那高手“噗噗”吐出兩口泥水,仰頭怒罵:“天殺的,滾下來,老子饒你不死!”
武道高手果然了得,被如此重力一砸,又有個成年男子坐在身上,卻猶有力氣起身。背上的人對他來說,仿佛就想一隻小雞仔,根本對他造成不了多大壓力和障礙。
翻身做主,絕地反殺,就在此刻!
“噗嗤!”
冰涼的刀鋒穿過胸膛,心口透心涼。
“嘶……嘶……乾……嘶……”
王川疼得直冒冷汗,一把將刀從高手的背上抽出。那粘滿汙泥的背上鮮血汩汩地往外冒,跟泉眼似的。屁股底下的搖搖椅終於沒了電,王川長處一口氣,回頭瞧去,遠處的長腿女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消失不見,入眼的只有正在近前錯愕不已的龍捕頭。
“夜踹寡婦門,果然變態!”
王川打定主意以後遇到這個一字門的女人,一定要繞著走。跟這種變態得不講道理的女人,簡直沒道理可講。
“嘶……乾……嘶……跑得倒快,連討個陪侍的機會都沒有。”
王川腿還在巨痛,疼得他不住地倒吸冷氣。屁股底下的高手已經沒再動彈,但事關自己小命,王川不敢大意,“噗嗤噗嗤”又捅兩刀,徹底確認了這個高手已經死絕,才放下心來。
“怎麽回事?”
龍捕頭跑上前來,對王川搶了他風頭有些不滿,臉色不太好看。
王川把刀一扔,小心翼翼地揉著痛麻的腿,道:“稟告龍捕頭,屬下成功斬殺賊匪,光榮負傷。以此殘腿,難以趕赴天柱縣執行抓人要務,請求帶薪休假。”
龍捕頭瞧了瞧王川屁股底下,嘴臉一抽,沒有說話。
十數條大狗在那高手死後就沒再繼續狂吠,慢悠悠甩著尾巴晃過來,圍在王川和那死人旁邊嗅著鼻子左聞又聞。王川渾身神經緊繃,一動都不敢動,生怕這些凶暴惡犬給他來上一嘴。
這一群狗讓王川忽然回想起了童年上學路上被惡狗環伺,嚇得僵直路中一動也不敢動的窘狀,那時還有狗主人斥走惡狗,但如今呢?那天殺的夜踹寡婦門女人踹了自己一腳,害自己超速飛行撞死了人,她可倒好,肇事逃逸了,留下自己被她的狗圍著,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龍捕頭見識了惡狗凶猛,退遠兩步,也沒敢過來。王川暗暗鄙視欲哭無淚,心裡咆哮:“蒼天啊大地啊,誰他娘來救救我!”
仿佛老天爺聽到了王川真誠的祈求,群狗在王川周圍嗅了一會兒,最後拱著鼻子在那死人背上傷口處聞了聞,就都轉身甩著尾巴遠去。
王川和龍捕頭齊齊長出口氣。龍捕頭回頭去看,後面群狗已經跑得老遠,就給龍捕頭幾個屁股幾條尾巴看。麾下眾捕快已經把一眾山匪全綁住了,
串成一串牽了過來,而那個讓他魂牽夢繞的身影,卻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 龍捕頭肝腸寸斷。
“龍捕頭,那寡婦走了。”
麾下捕快傷口撒鹽。
“不是寡婦!你們亂說什麽?!”
龍捕頭氣得踹了那說話的捕快一腳。不過他不精腿法,腳上功夫遠遠比不上楊總捕和佘薇,這一腳踹出去,那捕快一扭屁股,輕輕松松躲了過去。
看來不只是地球上有把寡婦製造者叫成寡婦的毛病,這裡也一樣啊。
王川心中感慨,勸龍捕頭道:“龍捕頭節哀。那女人野蠻暴力,好斷人根,那一字腿法簡直比天殘腳還天殘腳,實非良配。她走就走了,龍捕頭堂堂六扇門捕頭,一表人才,還怕找不到個漂亮女子?何必老追著她?”說起來王川心裡都一陣陣發涼,剛剛虧是自己屁股上挨了一腳,要是前後調個個,那女人一腳下來,怕是自己回到京城,再見陳蓮,就只能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了。
太可怕了!
“是啊!是啊!”
“老王說得對,那等寡……女子,恐怖如斯,要之何用?”
“龍捕頭堂堂六扇門捕頭,哪是一個跑江湖的能配得上的?”
眾捕快紛紛附和,龍捕頭全聽不進去,擺了擺手,道:“行了行了,不懂欣賞盡說屁話。 你們這些糙漢,除了柳巷裡那些個姐兒,還懂個什麽女人?別廢話了,把王川和這死了的都抬上,轉道去成固縣,把賊人都交給縣衙處置,咱們再繼續上路。”
王川忙問:“那不知屬下這情況……”
話沒說完,被龍捕頭打斷。龍捕頭沒好氣道:“你可真是見縫就上見洞就鑽,為了偷懶不遺余力。想跟我偷懶,沒門!你且放心,等去了成固縣,我給你雇最好的大夫,腿上這點小傷,不是什麽大問題。”
王川:“……”
眾同僚們行動起來,王川享受了和死人一樣的待遇,被同僚扛起來丟上了馬背。捕快們全都上馬,拽著一溜受縛山匪下了山去,往成固縣去。
雨後的道路分外泥濘,好在兩日來冒雨前行,眾人包括西涼大馬,都已經習慣。走有一日,到了東邊白月升起還未放光,西邊夕陽降落晚霞如江,成固縣的城池出現在眾人的視野裡。
“老羅,你拿我牌子,先去城門與人溝通。”
龍捕頭未免再次發生京城外那莊子的情況,吩咐道。
一個同僚接過龍捕頭遞出的六扇門捕頭腰牌,先行一步,打馬往城門口去。
如血的殘陽給城牆披上猩紅的光,城牆下守門的衛士屹立如杆,一動不動。王川趴在馬背上扭了扭腰,這麽長時間保持一個動作,讓他有些難受。而他的腦中,已經在策劃著入城後的方案。
“腿啊腿,如今能不能舒坦,就全靠你了。”
王川摸著自己因為卡在馬背上血液不暢更加困麻的腿,心中如是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