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川哥且等著。”
那手下接過畫紙,應了一聲,就轉身小跑出了六扇門。
年輕男子的目光一路追隨著畫紙。畫紙才剛消失在六扇門門口,年輕男子就已望眼欲穿,咂著嘴激動地叫道:“哎哎哎――我的油炸雞腿,怎麽飛了呢?快回來!快回來!”
王川樂得見到年輕男子被轉移了注意力。但年輕男子余威猶在,即使沒去再看正堂裡的一群人,那一群人也不敢再闖偏堂。他們男的怕遭去勢一咬,女的也不想被叫“母狗”,甚至沒人再敢喧嘩。
整個世界清靜了!
王川一瞬間有種至尊寶終於把唐僧一蒼蠅拍拍死的感覺,隻覺渾身上下的毛孔一下子全都通透了,比被韓姐兒瓶姐兒小蓮兒齊齊上陣,腰力卯足使盡解數,上下前後全都服侍盡了還要舒爽。
偏堂裡時而想起爭吵,兩口子的問題一時難以解決。正堂裡的人們都悄悄豎耳聽著,同時也小心翼翼地觀察年輕男子,隻怕年輕男子調轉注意力,又來懟他們。
日頭漸漸移動到了正當空,天氣變得燥熱起來。正堂裡擠了一屋子人,空氣不暢,已有人開始瘋狂冒汗。王川漸覺餓了,肚子咕嚕嚕叫喚,便又喚來一人,替他看會兒,自去吃午飯。
這時飯堂裡飯還沒做好,王川隻好出了六扇門,往隔壁酒館去吃。隔壁酒館裡還欠了一頓酒錢,正夠王川吃個午飯。
外面烈日炎炎,行人稀少。熾烈的陽光把六扇門那一邊牆下的影子驅趕殆盡,讓王川不得不沿著另一邊走,以圖陰涼。路過柳巷時,韓姐兒正巧在樹蔭下面,背靠樹乾,側身倚坐。
韓姐兒手中拿著荷花小團扇,扇起的微風吹得額間發絲輕浮,卻還是難以驅盡漫天的暑意,反而使腮上一熱一冷,染上兩片酡紅,讓她看上去有股子懶洋洋的媚態。
“王捕快怎麽這時候過來了?”
韓姐兒挑起鳳眼,懶洋洋瞟了王川一眼,說話都有氣無力的,“這時候怪熱的,奴家可沒心情伺候您。”
王川笑道:“這大熱的天兒,即使姐姐你有興致,我也沒心情啊。姐姐你也太歪看我了,我何時有這麽猴急了?”
韓姐兒樂得輕笑,把團扇掩住了紅唇。那淡紅花袖滑落肘間,露出雪白小臂。韓姐兒輕笑道:“是是是,王捕快哪裡猴急?是姐兒我猴急了。姐兒我呀,早覷視王捕快這身條子了,這麽些年不自攬活,如今都忍不住想親自下場,舍不得讓窯中姐兒來佔了便宜呢。王捕快不若晚些時候再來?等天涼了,奴家還是親自侍奉,如何?”
“那感情好。”
王川笑著應下來。他這兩日被撩騷得實在難受,說不得要找個機會好好泄泄火。韓姐兒既然如此提議了,他就先答應著,也沒什麽。
韓姐兒倒是未想王川能答應得這麽乾脆,雙眼一亮,手托著樹乾坐了起來,兩隻眼睛直勾勾瞧著王川,媚聲道:“那可說定了。到時王捕快若是不來,姐兒我可是要親自尋上門去啊。”
王川一拍腦門,道:“差點忘了,我今日當值,可沒工夫應你。姐姐你自乘涼,我還得趕緊吃了飯,回去值守呢。”
韓姐兒不依不饒道:“今日不行,明日也成啊。”
“那就明日再說。”
王川說著快步離開,拐彎到了格壁酒館,點了一碗牛肉面來,吃得滿頭大汗。
待吃完了飯,王川原路返回,韓姐兒已經不在樹下坐著。回到六扇門裡,
王川遠遠就聽見年輕男子抑揚頓挫的聲音,頓時驚訝不已,這貨的聲音何時如此平穩調理了? 王川連忙進了正堂裡,卻見年輕男子手腳還被鎖著,端坐在鐵倚之中,搖頭晃腦仿佛私塾先生:“天地相望,陰陽相對。我若是天,地則是誰?”說時一指堂中一人,道,“你來回答。”
那人眼看左右,卻無人能夠幫他,尋思良久,戰戰兢兢地回答:“可……可是大仙的兄長?”
年輕男子眉毛一豎,手掌猛拍鐵質桌板,斥道:“放屁!都分陰陽了,怎的還能是我兄長?我若是天,地當然是我媳婦!”
真夠可以的!沒走一會兒,這貨又換個劇本,已經成了書院先生了,還把滿堂聒噪家夥訓得服服帖帖,成了老實學生。這手把式簡直厲害無比,王川不得不佩服。
旁邊幫忙看守的屬下苦忍著笑,已經快要憋不住了。
王川腦中一動,走上前去,先替下屬下,讓其往飯堂裡吃飯,再問年輕男子, 道:“你媳婦叫什麽?”
年輕男子抬頭怒視王川,瞪眼道:“你開什麽玩笑!本大仙哪有媳婦?”
完蛋,線索又斷了。
王川隻好耐心等待,看什麽時候被他差遣出去的屬下能帶回消息來。
沒一會兒功夫,偏堂的門吱呀打開,羅明等五人挨個出來。羅明長出口氣,道:“總算完事了。好了,裡面都已說好,你們也可以各自撤了。老子如今又困又餓,要趕緊吃飯睡覺去。”
一群人早已沒了脾氣,和羅明寒暄一會兒,盡都離開。羅明和王川有氣沒力地打聲招呼,耷拉著肩膀離開。年輕男子這時才想起早先的劇本,問道:“道友怎的要走?不上天了嗎?”
羅明擺擺手道:“不上了,不上了,你自個兒上吧。”
眼見年輕男子兩眼一瞪,又要發瘋,王川忙道:“道友別理他。他道行微末,你看這有氣無力的樣子,怕是渡劫失敗,上不得天了。咱兩個上天,不帶他。”
“渡劫?什麽渡劫?”
年輕男子沒搞明白。
王川解釋道:“就是被雷劈了。”
年輕男子恍然大悟地點頭,道:“哦。”
王川叫來兩人,又把年輕男子連著鐵椅抬回偏堂原位。經過一上午的摸索,王川已經差不多摸透了年輕男子的脾性,幾個劇本來回搗轉,不怕年輕男子思維起飛,情緒控制不住。
到了下午時分,那個被他差遣出去的屬下終於回來,身後跟著三個男子,一個衣服華貴,一個腰間掛劍,一個轎夫模樣,都稱認識年輕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