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外顯的本性使得遊牧民族的牧民在凶橫無比，敢於搏殺爭命的同時，骨子裡也是十分惜命的。

　爭命，凶橫只是因為他們知道要活著就必須爭，越沒有資本就越要拿命去爭，只有去爭了、去搏了才有回報的可能和機會，否則只有死路一條。

　在大草原上每年一次的大遷徙就是一次對草原部落所有牧民靈魂、肉身和意志上的一次致命洗禮，沒有爭命之心的人除非是貴族否則都得死在天災之下。

　白山烏恆雖然因為漢室的關系不需要和大草原上的那些部落一樣到處遷徙，依托白山的豐富資源以及漢室的支援足夠他們有限的繁衍下去。

　但這種無數歲月下刻在了所有遊牧民族骨子裡的習性是不可能無故被消去的。

　因而糧草是非常重要，沒有糧草維持，任何草原部落的軍隊除非馬上有一個可以劫掠的對象給所有人聚心，否則他們立馬就會潰散，甚至為了食物，拔刀相對的火並都是極可能發生的事情。

　因此剛剛雖然來了一批支援的騎兵，但蔡旭可不相信這支烏恆軍隊的首領一開始就會因為他這點人手的偷襲就把看守糧草物資重任的力量全部調派過來。

　易地而處，蔡旭覺得對方也是摸不準晚上偷襲他的人到底有多少人手的，大營內抵禦偷襲的敵軍，他們也不可能把糧草輜重也一起給帶過來，多此一舉不說也沒地方給他們安置。

　因此為了防止未知的敵人可能的調虎離山之計，對方就必須留下大多數的力量繼續防備著可能出現的敵人。

　能派一部分精銳騎兵過來就已經是蔡旭這邊一開始打得太生猛的關系了。

　因此雖然夜間襲殺，蔡旭也不知道晚上到底打敗了多少的烏恆人，反正確定死的，他知道只有不到八千人而已。

　加上地上還沒完全咽氣的，或者逃竄了躲起來的，敵方的烏恆人至少還有接近一萬人的可戰數量在。

　而眼前這裡才兩千到三千左右吧！也就是說後營那裡還有六千到七千左右的成建制的精銳烏恆人。

　而此時的蒼狼衛還有多少，蔡旭感受了一下戰旗上的聯系，差不多還剩下一半左右吧！也就是包括傷員在一千五百人左右。

　這樣的力量，哪怕是在蒼狼戰旗的加持下，蔡旭也不敢明目張膽的獨自去衝擊六七千整裝戒備著的精銳烏恆人，因此他才想要以眼前的烏恆殘兵為先驅，驅趕他們去衝擊已經在戒備了的烏恆精銳騎兵。

　以烏恆大營本身的布置限制對方的行動，以兩千潰軍衝亂對方的軍陣，將對方也拉入混戰之中，只有這樣蔡旭已經損失過半的蒼狼衛才有一戰之力。

　可惜就在蔡旭想要驅趕烏恆殘軍士卒主動衝擊敵方軍陣，再次來一次剛剛的混戰策略的時候，之前不知道被追殺了多少次卻依舊頑強的還沒有死的卡塔突然竄了出來。

　在他的頑強抗爭下，本來已經快要被殺得崩潰了的烏恆人再次結團自保了起來。

　當然其中除了卡塔個人的魅力以及他本身的血戰激勵的號召外，卡塔所說的白狼會帶著後營騎兵精銳殺回來的承諾和提醒也是十分重要的一個原因。

　“該走了。”一見自己無法在卡塔的死戰下斬殺對方，也不能徹底打潰剩下的烏恆人，再感受著狼衛身上快要到了的加持力量的限制時間，蔡旭知道他該走了，否則等下過來的可能就是五千以上精通騎射的精銳烏恆騎兵了。

　這次對方可不會再傻的直接衝鋒，一旦對方下定決心不顧這裡剩下的烏恆人傷亡的上了騎射，那蔡旭的狼衛可能就要被留在這裡了。

　畢竟混戰之中就算是所謂的箭雨其實也只是多根箭支齊射而已，真要說密集還真不一定，尤其是在本身就處於混戰的時候，因此之前的狼衛才可以真正的做到格擋對方的箭支攻擊。

　蔡旭知道其中真正佔了最大原因的除了狼衛本身的訓練能力外，主要的還是混戰之中敵對烏恆人的身體就為狼衛抵擋了大半的空間位置。

　以至於他們身後的同伴本身就沒有多少位置可以瞄準射擊的，如此才讓蘇耶之前的箭雨射擊基本無效。

　但如果是在曠闊的地方，就算是烏恆騎兵那射擊力比較差的牛角軟弓在騎兵本身奔騰的速度加持下，以及大量瞄準的箭雨洗地下就算狼衛配合再默契也不可能抵擋幾次的。

　一旦被圍上了，那他要輕松走脫可就難了。

　最重要的是蔡旭覺得自己今晚的收獲夠大了，試煉狼衛戰鬥力的初始目的不說，早已經超額完成了連帶著還打敗了上萬烏恆人，確定殺死的就有八千左右了，可以說這支烏恆人已經被蔡旭徹底打殘廢了。

　如今天黑，戰場還沒有熄滅， 所有人還沒有注意到這點，但等第二天烏恆人自己收拾戰局之後，傷亡過半的情況就不可能瞞住了那時候八九成已經不需要蔡旭在做什麽了，他們自己就算不崩潰掉也差不多廢了。

　雖然沒有和之前想要亡命搏一把時想的那樣一口氣打穿了烏恆人，但戰場瞬息萬變，就和蔡旭在臨近偷襲之前也沒有想到他自己今晚能得到那麽大的戰果一樣。

　當局勢發生變化的時候，很多時候其實是否完成了一開始目的，其實已經不是最重要，也不是必須的了，正確的做法應該是隨時的調整出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而不是按照所謂的一開始的計劃去辦。

　因為世界是時刻在變動的，很可能上一刻還正確的選擇，在下一刻就會是絕對錯誤的，這點在瞬息萬變的戰爭之中是最顯眼也是最常見的。

　因為在勢均力敵的兩軍交戰之中，雙方的統帥將領都會死命的將這種變化演繹到淋漓盡致，以求讓對方先死。

　“撤。”透過一直浮現在蔡旭腦海中，系統投影過來的全息三維圖像，看著那隱隱騷動起來了的烏恆後營，蔡旭冷冷的下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