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就在此時,山下又響起一陣殺聲,煙塵四起,好像有無數人馬衝著這邊殺過來,馬蹄聲陣陣,仿佛敲鼓一般響在所有人心頭。
“我們的援軍!我們的援軍來了!”突然,向山下衝殺的將士們有人大吼,興奮之情溢於言表,他們都想起來了,他們是有後路的!
那就是韓擒虎之前留在後方的小隊,雖然好像沒有太多人,不過看現在這種情況,哪裡是沒有多少人。
不明就裡的士卒們只知道,有大隊人馬來救他們了了,他們可以輕松的逃出重圍了,他們不用死了!
“殺!兄弟們快殺出去!山下的弟兄們來救我們了!”有人借機大吼,將士兵們的戰意拔升了好幾截,有時候就是如此,只要還有生機,看到了希望,人類就能爆發出無窮大的力量!
“殺啊!殺了擋路的土匪,我們要活命!”之前全靠一腔熱血在拚搏的士卒們瞬間活了,紅著雙目齊聲大吼,擋路者!殺無赦!
恰在此時,韓擒虎抓住了時機,仰天一聲大吼,“眾軍聽令!隨本將衝鋒!”聲陣九霄,瞬間激動的將士們找到了主心骨,力量往一處使的時候,軍隊此時最強大的!
前方韓擒虎在開路,擋著可謂披靡,後方接連不斷的跟著無數士卒,將士們一邊呐喊,一邊跟著衝鋒,將兩邊的土匪刺殺,駭的土匪們連連躲避。
中間基本就不用管,因為擋在路中間的所有土匪,都已經被韓擒虎乾掉了,一杆黃金槊近乎染成了血紅,大黃馬奔馳間,留下一串血跡。
土匪們擁擠著,前面的想後退,躲避韓擒虎的馬槊,躲避後方騎士的長槍,躲避更多士卒的刀劍,他們怕了,他們不想死!
如果真的是不怕死的,他們就不來做土匪了,因為做土匪也是求一條活路,而不做土匪,他們就會死,沒有誰是專門想做土匪的,這年頭,最沒前途的就是土匪。
只是,他們想退,後面的人卻不想退,在後面,他們可沒有要死的危機意識,他們雖然也怕死,但這不是沒夠到他們嗎。
他們想的,完全是沾點便宜,如果能獲得幾個人頭,那就美滋滋了,愚民們的心思中想不到更多的後果,更不會想到在前面會死。
擁擠著,喧嘩著,匪無戰心,頭目沒有戰意,死了臨時頭領的他們,在韓擒虎的威逼下成了無頭蒼蠅,只知道害怕,卻不知如何反抗。
他們從來都是如此的,封建社會下的愚民們,他們會任由盤剝,只要不是活不下去就好,而他們最大的反抗,其實就是像現在一樣,做一名反抗“政府”的土匪。
如果有人帶領的話,他們可能還會成為義軍,或者被消滅後成為匪軍,也就是起義,他們只要這麽一種簡單的思維。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而可恨之人,也會有可憐的地方,不知從哪一刻,韓擒虎突然收了大部分的力氣,黃金槊之下,沾染的鮮血突兀的少了很多。
而阻擋住他去路的人,則大多朝兩邊飛出,而不是像之前,不是化作兩段,就是人頭飛起,全無半點幸存之理。
現在,殺出去已經成了必然,韓擒虎也冷靜下來,想的更多了,他的手也就軟了很多,當然,就算只是被他掃飛出去的家夥,一時半會也是好不了的。
嗯,韓擒虎雖然是韓氏子弟,正經的世家大族,但他過得更多的還是普通人的生活,多的,也就是兩本傳承之本,還有更多厲害族人的教導,大概,
就像是明清時代的鄉下土豪。 “敢擋路者!殺無赦!”韓擒虎口中大喊起來,他口中的意思已經變了,擋路之人,才會殺無赦,重點是,擋路者!
恍惚間,他前方的道路空出很多,如同潮水般,土匪們瘋狂的向後退,畢竟是土匪,哪裡能指望他們有好的紀律,就算是正規的士兵,也不存在不會崩潰的情況。
韓擒虎心中突然多了許多明悟,其實,有的時候,計謀是要比力量更好用的,而力量如果能結合上計謀,那才是真正的強大,和單單力量不一樣的強大!
“將軍!將軍先走,我等斷後!”不知不覺,韓擒虎卻是衝出了土匪們的包圍,迎頭正好趕上了他在山下留著的小隊,但回頭,似乎大部分人還在陣中。
原來,他是在衝的太快了,一者是馬快,雖然他已經刻意的降低了馬速,二者就是土匪們已經怕了他,幾乎是所到之處無人敢當,路寬敞了,自然跑的會快些。
但其他普通士卒卻不同,雖然他們是跟在韓擒虎身後的,大部分阻擋都不會存在,但總有那麽兩個“機靈”的土匪,他們會在韓擒虎殺過去之後衝上來,總想著沾點便宜。
這些都是老土匪油子,他們知道,功勞最好賺的時候,就是遇到這種一心逃跑的家夥,擊潰戰總是最好的立功時機。
事實也真的是如此,不過他們很顯然低估了將士們對生存的渴望,一個個都付出了生命的代價,而戰果卻真的不多。
韓擒虎回頭看到的,就是如此情況,他瞬間就撥轉了馬頭,“你們在這裡守好了,本將去去就來!”
說完,他不等這些人反應,回身就殺了上去,他心中隱隱又多了些惱怒,就像前面說的,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出來時,是一路的腥風血雨,這次殺進去自然也不例外,土匪們也不會想到韓擒虎竟然會殺回來,逃跑,哪裡聽過有往回殺的?
………………
此時,就在山寨大門前,這次埋伏的始作俑者,陳留已吾縣二龍山兩位首領之一的馬宇正暴跳如雷,他帶領的是自己的本部,對,土匪竟然還分本部人馬!
二龍山的土匪,那都是最精銳的匪徒,而能成為二首領本部的家夥們,當然得是匪徒精銳中的精銳,他們以弓箭手為多,實力較之正規漢軍也不差太多。
只是,雖然他的本部精銳無比,但現在卻並沒有什麽卵用,因為他們被友軍擋住了,不僅不能與官軍正面接觸,甚至連箭都射不出太多,因為友軍又不願意了!
兩軍相交,正面接戰,按照正理,弓箭確實是不該動用的,畢竟會殺傷自己人,但總有些特殊的情況,比如危機時刻,比如現在。
馬宇麾下的弓箭手當然不存在會心慈手軟的情況,窮凶極惡的匪徒們雖然一樣的有求生欲望,但殺人卻一點都不會手軟,別管是不是自己人,只要他們不熟。
但他們身邊的其他土匪卻不願意,這些土匪都是這個山寨的,可以說,只有他們自己是一家,而馬宇麾下這些,都只不過是外人。
而現在,這些外人竟然要一起射殺自己人,就為了少逃跑幾個官軍!
這怎麽行!求生欲望強烈的人,兔死狐悲的感情也會強烈的很,殺他們自己人,那簡直就是和殺他們沒區別,因為他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也會這樣被乾掉!
涉及了自己生命的時候,他們就會格外的敏感,這種時候,他們怎麽會允許弓箭手們射箭,推推搡搡,就是不讓弓箭手們動手。
其實,如果不是有頭目們彈壓,這些土匪們一定會打起來,先殺出一個勝負來,再論到底是哪個選擇更好。
土匪們的現實就是,誰的拳頭最大,誰的刀把子最硬,那誰就是最大的,誰的行為就是最正確的。
按說馬宇麾下的匪徒們應該更厲害,但蓋不住本地土匪們是地頭蛇,而且人數也多的多,所謂人多了膽壯,不動手,他們怕個球的!
他們想的就是——我們五個乾你一個行不行!
馬宇就在那裡暴跳如雷,“都給灑家堵在這裡等死嗎!山下的官軍們都逃了!你們知不知道!一個個的憨貨!”
“......”罵了一陣子,周圍人等都是無言以對,也有人去溝通這山寨的首領們, 合作,你們總要拿出點合作的誠意吧,讓讓路總不算過分。
馬宇罵了一陣子,他腦子不錯,也知道這麽罵不會出什麽結果,眼睛掃視著下方快到了山坡下的官軍們,他心中有些遺憾,看到有些土匪油子們纏住官軍,他心中忍不住叫好,恨不得那就是他自己。
“他們到底讓不讓路!如果再不讓路,就給我殺過去!”眼看著韓擒虎殺回去,官軍們就要殺出去,他終於有些急了,他定下了這個計謀,而且已經成功了,怎麽舍得讓戰果就這麽跑掉,實在是有些不舍!
“二、二首領,他們讓路了,座山雕已經吩咐讓路了!”一個狗頭軍師模樣的家夥騎著馬趕過來,氣喘籲籲的說著。
這種,大概就是識得兩個字的,機緣巧合被擄到山上,順勢就成為了土匪,雖然沒有幾分本事,但說話卻得體的多。
好像在驗證他的話,擋在他們前方的土匪雖然有些不情願,但卻很實在的讓開了道路,潮水般退到了兩邊,直通山下!
“哼,算他識相,如果再不識抬舉,此事過後,定然要他座山雕好看!”座山雕是外號,這個大寨土匪首領的外號,大概是覺得名字霸氣,但其實在古人們眼中,座山雕實實在在就是禽獸,並沒有太多其他含義。
飛禽走獸在這時可不流行,那是我大清才發揚光大的,現在為了表示勇猛,最多也就是虎將或者有熊虎之將!
“隨我殺!一定要將這夥官軍留在這裡!”馬宇發出了命令,這也是他此次的目的,大公子的吩咐,他要認真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