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彈如閃電般掠過，只見六輛盾車幾乎同時被擊成碎片，還有四輛盾車的前擋板被打穿，木屑和士兵的鮮血一起飛到空中，實心彈連續地躥入敵軍的縱隊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擊穿了後金軍的縱隊。

後金陣中就發出了連綿不斷的劈啪響聲，數十條人或馬被打穿，但要等到炮彈衝出陣列後或陷入地下，這些通道上才開始響起慘叫聲和悲鳴聲。

不到一百米，火炮的命中率確實很高，被摧毀的盾車要麽是幾顆炮彈同時打在要害部位，要麽一顆炮彈將一側的小輪子都摧毀，打在前擋板上，很難摧毀堅固而笨重的盾車。

後金軍乘著間歇期間，快速的從盾車後面冒著來，將木板快速的架設在壕溝上，然後還需要快速返回，無法前進的盾車後面的後金軍紛紛向兩邊轉移。

“射擊！”

二十八門火炮再次發出轟鳴聲，炮彈呼嘯而出炮膛。

“他娘的，好快。”莽古爾泰的感歎才想到了一半，對面就傳來了明軍狂喜的大叫聲:“中了，又中了！”

“啊，打得好！”

“建奴下地獄！”

“我們未贏夠！”

大叫聲之後，莽古爾泰神色一緊，接著臉色yin沉的觀察起戰局來。

“射擊！”

火炮一門接著一門地打響了，更多的盾車被摧毀，木板碎片揚到了空中，然後飄落在地面。

還有一兩次開火的機會，就該到了大金的勇士們表演的時候了，明軍的火炮布列實在是很密集，威脅很大，莽古爾泰想到一旦進入肉搏戰，勝利最多半天就可以獲取，接著就是令明軍終身難忘的追殺。

“射擊！”

觀看的蓋遼軍士兵，雙手奮力的在營牆上柏打著，有些人已經憋得滿臉通紅，耳根泛紅，臉上的青筋也隆起了哦，也沒有注意到有六門火炮沒有射擊。

看著明軍的炮兵在紛紛拿起床單大小的濕布冷卻火炮，敵人的防禦工事實在厲害，盾車行進的很慢，要是沒有，現在就可以與敵人接戰。

這樣下去不行，當盾車到了營壘時，可能要遭到十二次火炮的齊射打擊，盾車已經完蛋的差不多了，兵力損失會在兩三成以上。

莽古爾泰一念而過，隨即下令步兵拋棄盾車攻擊，沒有盾車掩護，但是可以免受火炮打擊，這個交換還是值得一試的。

一顆接一顆的炮彈呼嘯著從布爾胡裡身邊掠過，布爾胡裡眼睜睜的看著一輛輛盾車變成了障礙物，五個牛錄，近一千三百的兵力損失了一成。

他也覺得盾車與士兵無法一致前進，如是一致前進，速度會很慢，無疑使敵人的火炮變得更厲害了，不如拋下輕裝前進，進攻的好處很明顯的，起碼不用忍受炮彈。

六門大將軍炮的炮組悄悄地紛紛下令換彈:“軍令，上橫掃百人彈，調低炮口。”

其實就是散彈，每顆炮彈有九十六顆子彈，百人是橫掃不了的。

莽古爾泰的軍令一下，五個牛錄的士兵紛紛扛起木板和短梯，拿起盾牌和武器，從盾車後面湧出，如決堤洪水，滾滾奔來，嘴裡發出狂野的嚎叫聲，其威勢，讓很多人臉色改變，感覺前方的鐵蒺藜鐵刺木刺木樁太少了。

“三十步。”各炮組的測距兵看到正面的後金軍越過了壕溝，先後報出了這個數字。

“射擊！”

六門黑洞洞的炮口，凶惡地凝視著迎面撲來的那些後金精兵。

火炮陣中的六門上了散彈的大將軍炮噴出大股硝煙與火光，滿天疾飛的鐵丸籠罩了前方的後金軍。

一片淒厲的人叫馬嘶，如割麥子一般，那些衝鋒的騎兵和步兵頓時一大波倒在蓋遼軍三十步內，特別正對著火炮炮口前面十幾列的後金兵，更是一掃而空。

看到此番景象，卞為鸞也興奮地握緊拳頭，敵人已經損失了一成半的兵力，等一下火槍射擊，就要廢了這五個牛錄。

如寒風掃落葉，六門火炮散彈齊射，比得過上兩三百杆火槍近距離射擊的效果，被這些鐵雨擊中，人馬身上滿是密密麻麻的小血洞。

前面的步兵有一聲不吭就倒地的，有血肉模糊地在地上，淒厲地在地面嘶叫的，後面壓陣的騎兵，日子也不好過，那些中彈的馬匹，帶著渾身的傷口，狂奔亂跳，奮力回頭遠離危險，造成了混亂的秩序。

這個時候布爾胡裡根據他以往的作戰經驗，弓箭已經對敵人起不到多少作用，高呼著要手下衝過去，不要射箭浪費時間和體力。

步兵響應著布爾胡裡的戰場命令， 已經舉著盾牌奮勇的衝上去，手中的刀準備掃除障礙物。

很快就要到了最後一道壕溝前，布爾胡裡心裡就非常焦急，以往在撫順、薩爾滸和尚間崖三地和明軍對陣時，那些明軍甚至把火銃濫射到槍膛發熱，效果卻很一般，也沒有打到幾個人。

自己認為已經很熟悉明軍的火器戰術了，但眼前的明軍卻不開火，如果不能誘使明軍胡亂射擊，那能讓他們開一次火也行，然後再衝向營牆會更安全些。

布爾胡裡又看了一眼前方的營牆，後道的營牆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火銃口，這些黑洞洞的槍口給布爾胡裡的感覺很不好，非常不好，非常非常不好。

“預備！”火槍隊官第一次叫了起來。

嗚呼的號角聲和激昂的齊聲呐喊同時響起，布爾胡裡一馬當先，引領著正黃旗的衝鋒隊縱身向著營壘衝去。

卞為鸞看到那奔騰而來的衝鋒隊有一千一百人，像洶湧的波濤而來要衝毀工事，眼前的人身越來越近了，張開了血盆大口，露出白牙。

火槍仍然保持著沉默，火槍兵們如同獵人把槍口緩緩地隨著敵軍前進而稍稍降低，死死地盯著身前把刀揮舞成激光刀的後金兵。

“ziyou射擊！”火槍隊隊官看到敵人已經越過最後一道壕溝，距離前道營牆十步，距離火槍隊只有十五步。

一瞬間，兩百四十支火槍的射擊聲打響，白煙同時噴出，無情的火槍盡情地向前方噴射出大股的硝煙和子彈。

在這彌漫的硝煙還沒有影響視線之前，卞為鸞看見對面的大隊人不斷的倒地和浴血的在地面上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