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甜兒握著袁元的手，用她溫暖的雙手，將袁元的冰冷的手給暖熱，然後笑著說道:“老公，你摸摸！”

　說著，蔡甜兒便將袁元的手放在了她的肚子上，隔著棉衣，開心地說道:“老公，摸到沒有?”

　“除了衣服還是衣服，什麽都沒有，你讓我摸什麽啊?”袁元一臉不解地問道。

　蔡甜兒板著個臉，說道:“你是真傻還是假傻?我話都說的那麽明白了，你都聽不明白嗎?”

　袁元見蔡甜兒有點微怒，便將她攬在了懷裡，腦海裡卻來了一番思索，不大一會兒，便露出了十分歡喜的笑容，也不顧得上他下巴上的胡渣子是不是扎人，便在蔡甜兒的臉上親了一口，並且大聲地叫道:“太好了，老婆。我要當爸爸了，我要當爸爸了。”

　喊完這句話後，袁元又親了一口蔡甜兒，內心裡抑製不住的喜悅，一個勁的望外冒。

　蔡甜兒輕輕地擦拭了一下臉頰，說道:“瞧把你給樂的，剛才你還一點反應都沒有。不過，爸爸是什麽，是父親的意思嗎?”

　袁元點了點頭，問道:“老婆，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蔡甜兒道:“我就是這兩天才發現的，剛才叫來了一個大夫，確診之後，才敢告訴你。”

　袁元呵呵笑道:“老婆，等以後咱們有了孩子，就好好的教導，男孩子就像我一樣，女孩子就像你一樣，好不好?”

　蔡甜兒點了點頭，依偎在了袁元的懷裡，雙手摟住了他的腰，兩個人顯得十分的愜意。

　得知自己將要做爸爸的袁元，別提有多開心了。人逢喜事精神爽，這話一點都不假。此後的幾天裡，袁元每天早上起來練功的時候，都沒有感覺到累，而且也逐漸感覺到了威力的增加。

　日複一日，眼看就要到二月份了，可是那幾個駐守邊防的將軍們卻沒有一個人回到秦州的。袁元以趙構生辰為由，派人去告知了駐守湟州、積石軍、鳳翔府、鞏州的四個都指揮使，可是這四個人卻一個也沒有消息。

　到了一月的最後一天，袁元終於等來了一個人，駐守在鳳翔府的一個廂都指揮使，雖然手中只有一萬人馬正規宋軍，可是官職卻是實打實的，在西北經常有戰事發生，每個人的手下最開始可能都有幾萬人馬，可是過不了幾年，隨著戰爭不斷，手下的人也就不斷的消耗。可是新兵又不能正式充當邊防軍，也只能用一些後備軍做為臨時補充，所以才會出現西軍裡官職大，帶的人數少的現象。

　秦州的府衙大廳中，袁元端坐在正中央，對站在大廳裡的一個瘦高的漢子說道:“你就是鳳翔府的都指揮使?”

　那個瘦高的漢子，大約有一米八，身體消瘦，臉型消瘦，有點皮包骨頭的感覺，乍一看之下，形同一具骷髏，仿佛是晚清吸食過大煙的人。不僅如此，這漢子眼窩深陷，眼珠也是暗淡無光，呈現出灰色霧狀。

　這瘦高的漢子當即拜道:“下官錢哆，拜見大人！”

　“錢多?果然是個好名字！”袁元笑道。

　“大人不要誤會，下官的圖哆是哆哆嗦嗦的哆，不是多多少少的多。不過，下官還是要感謝大人的稱讚。”錢哆說道。

　袁元道:“錢大人，不管你叫什麽名字，你能來給王爺過生辰，我在這裡先替王爺謝謝你了。”

　錢哆環顧左右，便問道:“大人，怎麽不見王爺?”

　“王爺自有要事要做，豈是你能隨便見的。錢大人，我有一句話要問你，還望錢大人能夠如實回答！”袁元正色地問道。

　錢哆道:“大人請講！”

　袁元道:“錢大人，請問我還是不是秦鳳路經略安撫製置使?還是不是這秦鳳路的兵馬都總管?”

　錢哆答道:“大人的官職是皇上親自封的，如今又沒有人能取代大人，大人自然還是。”

　“恐怕未必吧?我記得半個月前，我讓秦州知州派人傳令你們帶兵來秦州，似乎錢大人並不怎麽買帳吧?按照大宋軍令，抗命者斬！”袁元道。

　錢哆聽到這裡，眼角的余光便看看了大廳兩側持戟戰立的呂方和郭盛，見他們兩個人的臉上都十分的嚴肅，手中握著的方天畫戟也微微顫動。他見多識廣，阿諛奉承也是拿手一絕，當即便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向著袁元叩頭說道:“大人饒命啊，下官……不，是小人。小人這也是逼不得已，還望大人開恩啊！”

　袁元問道:“哦?原來錢大人有難言之隱，那就請快點說說吧！”

　錢哆道:“大人，小人其實也不想如此，只是上次大人軍令到達鳳翔府的時候，劉法大人還沒有走，他知道這件事後，便唆使小人這樣做，說一切都有宣帥撐腰。其實……其實小人早知道這次來秦州凶多吉少，可是如果不來，就更加是抗命不遵。所以小人也做好了以死殉國的準備，只是請大人看在小人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三歲小孩的份上，就饒了小人這一命吧?大人，小人為了彌補上次的過錯，特地將大軍帶到了秦州。只是這一路上風雪相阻，路途難走，小人怕大人等的著急，所以先行來秦州報到。大人若能饒了小人這一命，小人願意從此以後對大人是肝腦塗地，死而後已！”

　袁元聽錢哆把話說完之後，沒有立刻吭聲。他沒有見過劉法，不知道劉法是個什麽樣的人，但是光聽他的名字，袁元就聽了許多遍了，也知道劉法是童貫心腹，知道上次是劉法在背後搞鬼，他自然也會想到劉法背後的童貫。

　其實，這次錢哆將一萬人馬從鳳翔府帶回秦州，袁元一早就知道了，因為他在城外都布置了哨探，每天都會將方圓百裡內的消息傳達給他。他見錢哆也算老實，這次又將兵馬帶過來了，便說道:“錢大人，你起來吧，雖然上次你沒有遵從我的命令，不過這次你把部隊帶來了，也算是將功補過了，你的人頭就暫且寄存在了你的脖子上，以後要是不聽我的，看我怎麽收拾你！”

　“大人，駐守鞏州的廂都指揮使周壁到了，正在府外候著。”丁大力從外面走了進來，拱手說道。

　“哦?來的好巧啊，不到的時候一個人都不來，這要來了，倒是兩個一起來了。你去讓他進來，到這裡來見我！”袁元道。

　丁大力走出去不久，便帶來了一個人，那個人便是周壁。

　周壁穿著一身鎧甲，頭上帶著一頂頭盔，身體強壯，一臉的橫肉，目光也炯炯有神，一看便是一個典型的西北漢子。周壁左手握著系著腰間的一把長劍，徑直走進了大廳，他一進大廳，便看了一下站在一邊的穿著有點不倫不類的錢哆一眼，不僅冷冷地哼了一聲。

　同時，周壁單膝下跪，向著袁元拜道:“下官周壁，拜見安撫使、都總管大人！”

　袁元抬了抬手，說道:“周將軍一路辛苦，請快快請起！”

　周壁站了起來，斜眼看了看站在一邊的錢哆，便冷笑一聲，半開玩笑的說道:“瘦猴子，你也來了?我們可真是有緣啊！”

　錢哆立刻嘻哈笑道:“是啊是啊。壁，你母親好嗎?”

　周壁道:“托你的福氣，好的很！”

　袁元聽到錢哆如此問，不禁覺得一陣好笑:“這哪裡有上來就問人家老母的，而且還叫著他的名字。他叫什麽不好，非叫周壁。”

　錢哆道:“她好就好，我也放心了！”

　“你個老瘦猴子，再胡亂說話，看我不讓你血濺當場！”周壁的右手突然將腰中長劍抽出了一半，大聲叫道。

　袁元“嗯哼”地輕咳了一聲，看了看周壁和錢哆，周壁這才將腰中所系著長劍給插回了劍鞘。

　從周壁和錢哆的對話中，袁元不難發現，這兩個人之間，是早就認識了，而且還頗有淵源。 他見錢哆年紀偏大，約有五十多歲，而周壁只有三十歲左右，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這麽一個不大不小的年齡，能夠躋身成為一個廂都指揮使，確實也很難得。

　他思慮了一會兒後，便說道:“二位將軍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將軍了，袁元初來乍到，對秦鳳路還不太熟悉，前者想請二位將軍帶兵來秦州，好好的敘敘，不想兩位將軍公務繁忙，都沒有將我的命令當回事……可是這次又為什麽肯來了呢?”

　周壁道:“大人，前者是軍機，軍隊調遣、軍職任免，一切都有樞密院來傳達，大人雖然是秦鳳路的安撫製置使，兵馬都總管，卻也不能隨意調動軍隊。下官一向奉命辦事，沒有皇上和樞密院宣帥的命令，不管是誰，都無權調離下官的軍隊！再者，鞏州地處要地，負責押送鞏州以西駐軍的所有糧草，職責所在，也不能隨意調離。如果下官上次冒犯之處，今天就向大人賠禮道歉，還望大人不計前嫌，原諒下官的莽撞！”

　袁元聽後，他沒有像看錢哆那樣看著周壁，而是覺得周壁一身正氣，說的十分有理。他又仔細地打量了一番周壁，只見他紫醬色的一張方臉，濃眉毛，圓眼晴，臉上有許多縱橫的溝壑，一看之下雖然有點醜陋，可配上他那身盔甲，卻也是舉止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