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小心!”
眼看著昌豨已經奔襲過來,吳敦是一點回答的心思都沒有了,高聲驚叫起來。
“哼!”
看著吳敦這失態的樣子,臧霸忍不住怒哼一聲。
回過身來看向昌豨的時候,昌豨已經衝到了臧霸的身邊,手中劍已然高高舉起,這就要落到臧霸的頭頂了。臧霸也不拔劍,身形在馬背上一翻,右腿狠狠地甩了出去踢在了昌豨坐騎的頭上。昌豨誇下的坐騎吃痛,頓時就躺在了地上,連帶著昌豨也被摔飛出去。
昌豨在地上滾了幾下,再起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有些暈眩了,手中的劍也不知道被自己甩到了哪裡。
“昌豨!你的劍!”孫觀看得分明,但是臉色去已然平靜了下來,驅馬上前,彎腰拔出了插在自己面前的昌豨的劍,將劍扔向昌豨,孫觀側過頭來招呼了尹禮一聲,“衝!”
得到了招呼的尹禮與孫觀同時一抖絲韁,驅馬向臧霸衝去,而拿回了自己寶劍的昌豨,此時也跟著徒步向臧霸衝去。
“呵!還真是不死心啊!”看著孫觀三人有如撲火的飛蛾一般向自己重來,臧霸忍不住輕笑一聲,對身邊的吳敦輕聲吩咐道:“吳敦,那個尹禮交給你了!”
不等吳敦答應,臧霸已經驅馬向著孫觀和昌豨衝了過去,顯然是打算一對二了。
策馬衝到了近前,孫觀拔出了隨身的寶劍,從下而上往臧霸的胸口撩去。緊隨在一邊的昌豨,此時也衝到了臧霸的近前,手中寶劍一舉就向臧霸的胸腹之上刺去。
面對著孫觀和昌豨兩人聯手,臧霸自然是不輕松,眼看著兩柄劍不分先後同時到了自己的身前,臧霸隻覺的一陣惡風迎面襲來,雙腿用力夾緊了馬腹,整個人向後躺去。
臧霸這一躺下,孫觀與昌豨的劍都擊空了,不過昌豨的劍不是向上撩的,而是刺的!就在趨勢將竭的時候,昌豨的收手抽劍,狠狠地向下剁,頓時就在臧霸的大腿上開了一道口子。
身邊的昌豨如此的悍勇,孫觀自然也是不能落後,去勢不停手中劍已然是雙手握持,臂膀用力狠狠地向下劈去。
被圍攻的臧霸心知自己是大意了,感受到坐腿上的疼痛,狠狠地一蹬腳,踹在了昌豨的胸口上。而身前即將落下的寶劍,臧霸也只能是舉劍相迎,再也不敢托大了。
‘鏗’的一聲響後,臧霸與孫觀兩人的劍撞在了一起,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緊接著,兩人胯下的坐騎同時動了起來,兩人的就在寶劍摩擦的聲音中擦身而過。
奔跑開了一段距離之後,臧霸從馬背上坐了起來,拿手試了試大腿上的傷口,倒吸了一口冷氣,“嘶!真是沒有想到,你們兩人聯手還真是有些難纏啊!”
“呵!不是我們難纏,只是你頹廢了!”
面對臧霸的誇獎,孫觀是沒有半點的開心,冷笑一聲諷刺了起來。
“頹廢了嗎?”想想自己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臧霸沒有反駁孫觀的話,而是目光一轉,看向了與尹禮打得難解難分的吳敦,“吳敦,你快些解決了尹禮!”
“是!”
高聲回應了臧霸一句,吳敦手上加了幾分的力氣,繼續與尹禮對抗起來。
“嗬!我的臧將軍,你不會真的以為吳敦會站在你那邊吧?”
孫觀輕笑一聲,搖了搖頭,好整以暇地看著臧霸收拾著他的傷口。
“哦?怎麽?吳敦不會站在我這邊嗎?”雙手用力綁緊了腿上的傷口,臧霸瞥了一眼吳敦,然後轉過頭來看向孫觀,讚同地點了點頭,說道:“確實!吳敦雖然看上去敦厚,卻是個十足的真小人。在結果出來之前,他不會明確地站在任何一方,就算是站在了某一方最多也就是敷衍了事罷了,最後他一定是站在勝利的那一方的。”
“既然將軍知道,那為何還要對這種人抱有幻想呢?”很是遺憾地搖了搖頭,孫觀慢慢地提起了手中的寶劍遙遙指向了臧霸,“像你這樣,又怎麽可能不敗亡呢?”
面對孫觀的挑釁,臧霸絲毫沒有動怒,反而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孫觀,你不會真的以為我是半點的準備都沒有吧?你仔細聽聽,那樹林之中是什麽動靜?”
聽到臧霸這句話,孫觀臉上的笑容立刻就凝固了,從剛才開始的時候孫觀就絕的有些不對勁,只不過因為注意力一直放在臧霸的身上,沒有仔細去聽罷了。現在靜下心來一聽,只聽見遠處的樹林之中時不時地傳出‘噗呲’‘嚓’‘鏗’的響動,顯然是有不少的人在樹林之中爭鬥著。那刀劍刺穿血肉的聲音,以及刀劍相拚的響動,孫觀實在是再熟悉不過了,因此臉色頓時就陰沉了下來。
“你……”
一想到自己手下的心腹被臧霸派人在樹林之中圍殺,孫觀目眥盡裂。
就在孫觀心中的怒火已然在心中熊熊燃燒起來的時候,臧霸瞅準了孫觀失神的時機,已然策馬狂奔了過來。昌豨見狀況有變,立刻抬腳向孫觀的身邊狂奔過去,只不過三人離得距離都差不多,人的腳力終究是比不過牲畜,在昌豨距離孫觀還有五、六步的時候,臧霸已然一勒絲韁將坐騎停在了孫觀的身前,緊接著臧霸身下的坐騎人立而起,臧霸也在同時舉起了手中的長劍,當頭向著孫觀的頭頂劈去。
等到孫觀回過神來的時候,臧霸的長劍已然出現在了頭頂之上不足兩尺的地方,躲避已然是來不及了,孫觀只能是舉起手中的長劍向上迎去,希望能夠抗住臧霸的這一擊。
只聽‘唰’的一聲,一道黑影突然出現在了孫觀與臧霸兩人的身邊,緊接著就聽見‘噗’的一聲,黑影扎在了臧霸坐騎的脖子上。臧霸的坐騎悲鳴一聲,身子緩緩地向下軟倒下來,受到坐騎的影響,臧霸這本來勢大力沉的一劍也就自然而然地偏了開來,向著孫觀的左肩剁去了。
孫觀本身就穿戴著鎧甲,再者手中的寶劍也是阻擋了一下,因此臧霸這偏離的一劍雖然砍在了孫觀的肩膀上,也只不過是將孫觀的左肩給打廢了,再戰之力還是有的。
“呵!你還真是好命!”看著左臂已然無力地垂下來的孫觀,在地上滾動了幾圈之後重新站起身來的臧霸警惕地看向了黑影來的方向,手中寶劍橫在身前,謹慎地大聲喊道:“是誰!有膽子偷襲,沒膽子站出來嗎?”
“哎呀!吵死了!”
右手的小拇指輕輕地在耳朵之中轉動著,韓言帶著身後三十多個身穿黑衣的大漢從樹林之中慢慢地走了出來。
在韓言身後的這三十多個人,手中俱都拿著鋼刀,身上那偏偏的汙黑顯然是與臉上沾染的血跡是一樣的東西。這三十人,為首的是糜芳,而黃忠,則是換上了相同的衣服躲在了這三十多人的隊伍之中,以便韓言的計劃能更好地實施。
“閣下是誰?”
看著韓言一身的錦衣華服沒有絲毫的血跡汙染,臧霸心中明白對方的來頭不小,因此也沒敢先放狠話,而是謹慎地問起了韓言的身份。
“誰?我嗎?”故意轉過頭去看了看四周,之後韓言才轉過了頭來,看著臧霸,很是輕松地說道:“我啊!就是那個要你命的人!”
“嗬!就憑你身後的那二三十個人就像要我的命?你可知道我今天的近衛就帶了多少人……”
面對著孫觀和昌豨已經有些吃力的臧霸,自然不能任由韓言來對付自己,因此隱隱地威脅起來。
“好了好了!你今天帶過來的人好像是整一百人吧?”不等臧霸說完,韓言已經揮了揮手,不耐煩地打斷了臧霸的話,側過身來拿手一指身後的樹林,韓言的臉色說不出的陰冷,“這樹林之中正好有你手下的一百顆人頭,你要不要進去數數?”
就在韓言揮手的同時,身後的糜芳已經對著那三十多個黑衣人下達了命令,以北方為主,向著臧霸包抄過去。
“什麽!我那一百近衛……”
聽到韓言如此準確地說出了自己手下的人數,臧霸的心中就是一涼,雙眼忍不住瞪大了看向了韓言。
而臧霸這一分神,黃忠已經帶著那些黑衣大漢隱隱圍住了臧霸,緊接著黃忠的身子一彎,俯身向著臧霸衝去。
“哈!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是你想憑這麽幾個人就要我的命,你真是癡心妄想!”
就在黃忠率人圍住臧霸的同時,臧霸已經回過了身來,看著俯身向自己衝來的黃忠,臧霸怒極反笑,手中長劍往身後一藏,等著黃忠送上門來。
此時孫觀已經帶著昌豨退到了黑衣人的包圍之外,而吳敦與尹禮兩人的對戰也越來越趨向於劃水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黃忠與臧霸的身上。
眼看著黃忠已經衝到了自己的身前,臧霸身後的寶劍抽出,向著黃忠的上半身就撩了起來,如果真的砍中,這勢必是不輕的傷勢,畢竟雙方的行動是相反的,黃忠這就像是自己往劍上撞一樣。不過黃忠畢竟歲數比臧霸大不少,經驗也要豐富得多,眼看著對方的劍出來了,身形詭異地一頓,向著臧霸的左側就閃了過去。
臧霸的劍自身體的右側出擊,而黃忠閃向了左側,這樣一來蓄勢已久的一擊自然是擊空了,連帶著身形也有些不穩,向前傾倒了過去。
眼看著對方要倒,黃忠沒有學對方上撩的做法,手中大刀一平,對著臧霸的左腿就砍了過去。臧霸感覺身下惡風陣陣,本能地往右邊側身想要順著地面滾開,只不過此時已經有些晚了。‘刺啦’一聲過來,臧霸的左腿被黃忠用大刀砍出了一條深可見骨的傷口!
兩人交錯而過,臧霸翻身滾了出去,黃忠也半蹲在了地上。轉過身來,黃忠站了起來,臧霸卻是有些勉強了。
“嘶!”
感受到小腿之上的疼痛,臧霸倒吸了一口冷氣,面容都扭曲了,齜牙咧嘴地看著黃忠,一副擇人欲噬的模樣。
‘啪啪啪’的三聲擊掌,韓言慢慢地走到了黑衣壯漢包圍的外面,看著圈內半蹲著的臧霸,輕笑起來,“呵呵!真不愧是名震徐州的臧霸將軍啊!”
“呵!你這是諷刺我嗎?”
本來臧霸是背對著黃忠,但是此時聽見了韓言的聲音,也不管對面的黃忠會如何動作,徑直轉過了身來,死死地盯著韓言說道。
“諷刺?不不不!”韓言連連搖頭,臉上的笑意更濃,只不過雙眼之中的寒芒卻是難以掩飾了,“我怎麽會諷刺一個死人呢?這麽無聊的事情,我可是不願意做的啊!”
“死人?你就那麽有把握能留下我?”
面對韓言示威性的宣言, 臧霸的臉色越發地難看起來。
“留下你?不不不,你錯了,我沒有把握留下你,畢竟我身邊的這些人……”說著話,韓言頓了一頓,身子往前一傾,臉色變得猙獰起來,“畢竟我身邊的這些人……練的可都是殺人術啊!”
等到韓言的話音剛落,身前的黑衣人已經齊齊地抽出了鋼刀,整齊劃一地向著臧霸衝了過去。別說這些黑影人與黃忠不一樣這個事實臧霸不知道,就算他知道,在左腿已經半殘廢的狀態下也不可能拚得過二三十個壯漢。
“將軍!我來助你!”
眼看著臧霸就要授首,在遠處的吳敦見個機會,一劍震開了自己對面的尹禮,撥馬向著臧霸疾馳過去。
手中長劍後傾,吳敦緊緊地貼在了坐騎的背上,眼神之中不時地流露出一絲寒芒。
“來得好!”
聽見吳敦的聲音,臧霸立刻大喝一聲,強忍著左腿的疼痛,頑強地往後退去。
等到吳敦驅馬跑到了臧霸的身後不遠處,手中長劍驀然從後方向前撩去,直奔臧霸的後背之上而去。而臧霸,似乎早有預料,身形一轉就避過了身後的劍鋒指出,緊接著手中寶劍橫持擋在了吳敦的劍鋒之前。緊接著,臧霸雙手握持,寶劍順著吳敦胳膊之上的鎧甲就向上削去。
吳敦感覺不對,本能地向上起身,結果已經晚了,臧霸的寶劍直接擦過了吳敦的脖頸。駿馬未停,臧霸翻身上馬,一撥馬頭轉身向著南方衝了過去。
而吳敦,已經跌落在了塵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