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說什麽!”
韓言都不用扭頭去看,一聽這聲音就知道是韓府的管家韓忠了,只不過,韓忠的這話可是讓韓言的心都涼了半截。
心中焦急的韓言,也顧不上與曹操打招呼,直接就向著屋外跑了出去,“走走走!快回去!”
“哎!”
韓忠也是滿臉的焦急,沒有多說一句話,應了一聲就準備跟著韓言一起回去。
只不過,韓言回過頭來又說了一句,止住了了韓忠的身形,“夫人在前院客廳裡面陪著丁夫人,你過去通知一聲,然後跟夫人一起回去,我一個人先走一步!”
“這……哎!是!”
本來心中有些焦急的韓忠,是想著跟韓言一起回去守候在自家老爺的身邊的,只不過公子這話也是在理,想了想,也只能是放下心中的焦急,先去前院找夫人去了。
不知道為什麽,當韓言聽到韓說快要不行了的時候,心中頓時就感覺到了一陣陣的刺痛。雖然說韓說與自己確實是沒有什麽血緣關系的,但是就這長久以來的關愛,韓言能明白對方真的是將自己看作了子嗣一般在培養。回想起來自打清醒過來的那一幕幕淒涼孤單的場景,韓言就難過的想要流淚,這好不容易有人關心自己了,怎麽也要走了呢?
上天啊!你不公啊!韓言的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嘶喊著,眼角的淚止不住地往下流著。
誰說男兒不流淚?只是未到傷心時。
等韓言跑回到了韓府之中的時候,並沒有見到想象之中那亂做一團的樣子,雖然有幾個下人腳步匆匆,但是總體上來說還是一切如常的。看到這幅場景,韓言的心中不免升起了一絲的期望。
擦了擦臉上的淚痕,韓言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強打了一下精神,故作鎮定地向著韓說書房的方向行去。等到了韓說書房外面的時候,看著屋內的場景,韓言不由的腳下一軟,差點跌坐在了地上。
書房之內,荀靖正坐在中廳之內,滿臉的愁眉不展,一旁坐著的,卻是同樣一臉苦悶的華佗。進了屋中,韓言都不敢轉過身去正眼去看韓說那邊的情況,隻敢偷眼瞧著,就這麽一瞧,正好就能看到張機正滿臉急切地忙來忙去,而韓說躺在那裡,臉上卻是已經沒了血色。
韓言頓時就覺得腦子一懵,身子就軟了下去,多虧了荀靖眼疾手快,及時拉住了韓言,這才沒讓韓言癱倒在地上。
“先……先生……他……他……我爹他怎麽樣了?”
被荀靖攙扶住的韓言,哽咽了許久,還是喊出了這個被韓說期待已久的稱呼。只是,這句話剛說完,韓言的眼淚又是忍不住地向外湧了出來。
“唉!孩子,你先別急,這不是神醫還在裡面忙呢嘛!你先坐下來,先冷靜一下!”
荀靖說著,將韓言扶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讓其坐了下去,然後自己卻是坐在了一旁。
“這……我……”
韓言伸出手去,向著韓說的方向比劃了一下,剛想說話,卻是感覺喉嚨都被堵住了,緊接著眼淚就掉落了下來,伸手一扶額頭,所有的話卻是都堵在了嗓子眼,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了。
“唉!公子,你先別急,事情未必就沒有轉機,你先冷靜一下!”
坐在一旁的華佗,也是跟著勸起韓言來,有生之年,華佗從未有如此時候痛恨自己學的不是醫藥之術,反而去研習什麽創傷的醫治。想到這裡,華佗竟然有給自己一記耳光的衝動了。
就在屋內氣氛沉重,荀靖與華佗同時規勸韓言的時候,蔡琰回來了。
聽到消息的蔡琰,也是小跑著回來的,衣衫有些凌亂,發髻也有些散亂了。一進了書房,看見韓言之後,蔡琰連忙開口問道:“父君,爹爹他怎麽樣了?”
“沒……沒事……”已經身為一家之主的韓言,可以軟弱,卻是不能將這一面展現給自己的家人,畢竟,他已經變成了這一家的頂梁柱,他再倒了,這個家就真的全都完了啊!想到這裡,韓言一揮手,強忍著心中的悲傷,驅趕起蔡琰來,“這裡暫時沒什麽事,夫人你先回去換身衣服,然後再去通知一下叔父。想來父親醒過來之後,應該是會找叔父說些事情的。你先去吧!”
“這……好吧!”
蔡琰也是知道情況有些不太對,雖然有心留在韓言的身邊,但是想想韓言的吩咐更加重要,也就沒有堅持的意思了。
等到蔡琰走了之後,韓言的淚又一次地湧了出來, 只不過,這次韓言卻沒有去扶自己的額頭,反而是捂住了自己的嘴,任由眼淚在自己的臉龐上劃出了一道又一道的痕跡。
“唉!”
歎了口氣,又搖了搖頭,荀靖卻是沒有再繼續勸說。
哪怕是常言都說‘節哀順變’,但是真的到了自己的身上哪裡就是那麽一句話那麽簡單了?至親有事,心如刀絞,白事臨身,哭死過去的也不再少數。這卻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能講明白的了。
正在韓言還處在心亂如麻,不知如何自處的時候,屋內張機的聲音想了起來。
“公子,韓先生有事情與你分說,你進來一下吧!”
張機半倚著桌案,神情十分的疲憊,看上去是在強打精神在招呼著韓言。
“嗯!”
點了點頭,韓言沒有多說什麽,只是伸出手來擦了擦臉上的淚痕,然後稍微平複了一下心情,也省得再韓說的面前再哭出來,之後才起身向那邊走去。
可是,等到了韓說的身邊,韓言的眼淚卻又一次的忍不住了。只見韓說形容枯槁、面無血色,雙目之中已經沒有了往日的神采飛揚,反而變得渙散起來。雖然說韓言不明白這什麽相術、佔卜,更不曾有過行醫的經歷,但是就這麽一看,韓言下意識地就明白了,韓說這是真的要不行了!
回想起往日裡的點點滴滴,韓言不由得淚如湧泉,一下子哭倒在了韓說的床榻邊上。
韓說似乎是感覺到了韓言的到來,忍不住伸出已經乾瘦的手掌,想要去抓韓言的手,“孩子啊!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