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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之豎子》第1章 似乎忘了些什麽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哈哈哈哈!痛快痛快!”

  午後的時光,韓言斜臥在山坡上,身子向左邊傾斜著,左手支著腦袋,右手提著一瓶子不知道是什麽牌子的酒,在那裡搖頭晃腦的。

  天空中一隻蝴蝶飛過來,飛過了韓言的頭頂,陽光透過蝴蝶的身體,照射在了山崗之上。山崗上時不時走過的幾個山民,看到韓言的樣子也都沒有多說什麽,隻是搖了搖頭,然後一個個的又歎著氣走開了。

  “老師!老師!”

  一個稚嫩聲音從山崗之上傳來,而且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嗝!嗯啊~~~!”韓言聽到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還沒來得及答應一聲,一個酒嗝就先打了出來,然後緊接著是心滿意足的一聲長歎,等放松過後,韓言這才回過頭去,看向來人,“嗯?小虎子啊!你不好好上課出來做什麽呢?嗝!”

  韓言說著話,又是一個酒嗝,直把剛跑到韓言面前的‘小虎子’給熏了一個跟頭。

  小虎子強忍著胸中的不適,焦急地開口道:“老師!您快去看看吧!學校出事了!”

  “嗯?出事了?怎麽回事?”

  見小虎子這麽著急,韓言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這小虎子雖然還是個十來歲的孩子,但是卻是出了奇的穩重,讓他如此焦急的事情,韓言也不免正視起來。

  “這……我……”

  小虎子這會是真的著急了,說話都開始結巴起來,好半天都是這樣‘你你我我’的,也說不出別的東西來。

  “別著急!咱們先往學校那邊走!路上你慢慢說!”

  韓言見小虎子急切地都說不出話來了,索性也就不再追問了,如果路上小虎子能說明白也就罷了,就算說不明白到了學校裡面也就什麽都明白了。

  韓言說著話,將手中已經空蕩蕩的酒瓶扔下了山坡,然後站起身來,向著學校那邊快步走去,在他身後,一臉焦急的小虎子一路小跑,也算是跟得上。

  韓言,男,二十五歲。畢業於某著名醫科大學,隻不過由於個人問題,最後報了個支教的差事,和幾個同學一起來到了這不知道是叫什麽名字的大山中支教,這一待就是三年,直到今天。

  韓言雖然學的是醫學,但是卻是始終熱愛著考古,因此來到這裡之後也是一直主教歷史,隻不過因為這裡山民的思想問題,韓言的課卻是從來都沒有孩子來上,就算有幾個喜歡聽韓言說那些歷史故事的孩子也會被家長帶走去幹活,久而久之,韓言更像是一個校醫而不是一位老師了。

  平時孩子們打打鬧鬧都是韓言給治好的,然後沒過多久,有不少山民受了傷也開始來找韓言,最後,韓言就像是這個大山中的赤腳醫生一般了,鬧得現在韓言都不敢從華羅鍋門前過了,稍帶一提,華羅鍋是原來這大山之中唯一的赤腳醫生。

  至於當初跟韓言一起來的幾人,現在也就剩下了一個女孩子了,其他的人不是吃不了苦早早就離開了這片大山,就是待了兩年之後靠著這支教的經歷回到家鄉當了公職,總之現在就剩韓言和那一個女孩子了。

  那個女孩子名叫董白,長得還算是清秀,至於對韓言有沒有什麽特別的意思,韓言卻並不清楚,而且韓言也不想清楚。最難消受美人恩,韓言現在隻想在這大山之中潦倒一聲,不想再去惹什麽別的事情上身了,也因此,平時沒事的時候韓言就會帶著請人從山外帶回來的雜牌子酒去山坡之上閑逛。

  一路胡思亂想,韓言也不知道小虎子有沒有說明白事情,反正韓言是什麽都沒聽見。

  等進了學校之後,韓言才發覺事情可能有些大了,不為別的,就為了這圍在校園外的一大群人。

  “喂!這裡是怎麽了?你們都在這裡幹什麽?”

  韓言也知道圍在這裡的人都是這裡的山民,隻是現在這個時候大家應該都在忙著各自的活計,讓他們放下手中的活計來這裡,韓言真不敢想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因此韓言才會開口叫嚷開口。

  “啊!韓老師,您可算是來了!”

  一個村民回頭,見是韓言回來了,像是如釋重負一般地叫了出來。

  這一嗓子不要緊,所有看向校園之中的山民們都回過頭來,然後大家就像是看見了救星一般,一窩蜂地湧向了韓言,然後你一言我一語地開口了。

  “停停停!都停下!”

  被眾人包圍在中間的韓言此時不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反而還被這群山民給徹底弄懵了,不為別的,這幫人一說起話來聲音都出奇的大,一個兩個還沒事,這一群人同時開口,韓言就感覺自己的腦袋快炸掉一般,什麽也想不起來了。

  “都給我閉嘴!你們這麽一群人一起說韓老師哪裡聽得到!都給我讓開!”

  一個滄桑但是滿含威嚴的聲音響起,然後就見所有的山民都閉上了嘴,慢慢地將通向學校的道路給讓了開來。

  道路讓開來的同時,韓言也就看見了開口的這個人,當然就算是看不見,聽聲音韓言也知道這人是誰,這人就是這個山村之中最有威望的人。當然這人並不是村長,因為這裡實在是偏僻,所以也沒有什麽人願意來這裡,平時山村之中都是由一些德高望重的人來主事。這人據說當年是個*的團長,因為打鬼子而入山,後來部隊拚光了就留在了這裡帶著山民打鬼子,之後*撤退台灣什麽的事情這老人自然也是沒有趕上,就一直留在了這裡。

  “啊!您……”

  見有人出來做主了,韓言這才松了口氣,如果真的讓這幫人接著吵下去,韓言真的要瘋掉不可。

  隻是韓言剛想開口,這老人就伸手止住了韓言的話頭,低聲道:“來!”

  老人說完話就轉過身去向著學校內走去,隻是老人平時挺拔無比的身軀卻好像是在一瞬間就老了下去,充滿了滄桑的意味。見老人這樣,韓言也是不好多說什麽,直接越過了山民,跟著老人向前走去。

  走進校園的一瞬間,韓言的瞳孔霎時就縮小了,不為別的,就位那殘破操場上那一地的血跡。

  “嘶!這是……”

  韓言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驚聲問道。

  “跟我來!”

  老人回身砍了韓言一眼,卻是沒有解釋的意思,反而讓韓言繼續跟他走。

  韓言此刻內心的不安已經到了極點,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最後隻能是跟在老人的背後,像個提線木偶一樣向前走著。

  不多時,老人帶著韓言來到了一間還算是不錯的校舍之前,想來應該是那些支教的人住的地方。

  “咕咚!”

  這聲音別人聽不見,但是在韓言聽來是無比的清晰,因為這是韓言在艱難地吞咽著唾液。

  “難道……”

  看著面前的這件校舍,韓言有些不敢詳細了,不由得出聲問道。

  “唉!進去吧!”

  老人看了一眼韓言,沉聲談了一口氣,然後搖了搖頭,腿開了校舍的屋門,然後站在了一邊。

  韓言隻覺得自己的雙腿像是被灌了鉛一般,怎麽也抬不動了,這間校舍,韓言怎麽也不可能忘記,因為這間校舍是韓言親手修繕的,而這間校舍的主人,就是韓言那最後的一位同學――董白!

  “不!不!不!不可能!不可能!”韓言隻覺得整個世界就在這一瞬間崩塌了,當韓言躲閃著不敢去看門裡的時候,韓言像是突然發現了站在一邊的老人一般,直接衝上前去,雙手按在了老人的肩膀之上,拚命地搖晃著,“不可能!這不是真的!你們在騙我!你們一定是在騙我!對不對!對不對!你說啊!你說啊!嗚嗚嗚嗚嗚……”

  老人一直站在那裡,任由韓言搖晃著,到了最後,韓言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氣,一下子癱在了地上,隻是雙手已然抱著老人的雙腿罷了。

  “唉!”

  老人沒有說話,隻是談了一口氣,然後伸出那滿是老繭的右手,輕輕撫摸著韓言的頭。

  良久之後,韓言站起身來,向著老人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像是行屍走肉一般,向著屋內走去。

  “唉!”

  老人又是一聲歎息,不為別的,就為了韓言雙眼之中那空洞的死寂!這孩子,完了!

  韓言從老人身邊走過,從始至終韓言也沒有問老人到底發生了什麽,當然也不用問了,那圍在周圍的山民,那操場之上的血跡,還有自己被領到的這間房子,一切的一切都在跟韓言訴說著,韓言不想問,更不敢問!

  “啊!她……她還活著!她還活著!”

  突然間,一聲驚喜的聲音從校舍之內傳出來,似乎在訴說著什麽喜事一般,而韓言也在這之後又從死寂之中重新煥發了生機。

  “唉!雖然還活著,但是也是離死不遠了!”

  突然間,一個略顯陰沉的聲音響起,韓言抬頭觀看,只見華羅鍋站在了門口,正一臉無奈地歎著氣。

  “不!不會的!我不會讓她死的!不!不!!不!!!”

  到了最後,韓言已經不再是說話,而是在吼了。

  “你也是學醫出身的,你應該知道她此刻的狀況,而我們這裡,什麽都沒有,能吊住她這條命,還是靠著老爺子那根老山參。你還是多想想怎麽處理後事吧!”

  見韓言如此瘋狂的模樣,華羅鍋不由得皺了皺眉,但還是耐著性子解釋道。

  韓言狠狠地瞪了一眼華羅鍋,然後回過頭去,只見躺在床上的董白,此刻臉色說不出的紅潤,隻是頸側那殷紅的布條,還在不斷地向下滴著鮮血,雖然極為緩慢,但是卻從未間斷。韓言知道,這董白是走到了最後,這是回光返照了。

  韓言知道,董白這是傷到了頸動脈,按理說董白此刻早就應該魂歸天際,身子也早就該涼了,隻是不知道這花坨子用了什麽方法竟然在這種條件下還能讓董白的血流這麽慢,另外,老人家那根老山參應該也是一個關鍵,沒有這種吊命的東西,恐怕董白也等不到韓言回來。

  ‘噗通’一聲,韓言向著門外的老人跪了下去,然後‘梆梆梆’三個響頭就磕了下去,讓在門口的華羅鍋想攔都來不及。

  “老爺子,還請您救命啊!”

  此時,跪在地上的韓言臉色說不出的慘淡,額頭之上也是血跡斑斑,剛才的三個響頭卻是使足了力氣。

  “唉!我那老山參都給了華羅鍋,想怎麽辦,你們就怎麽辦吧!唉!”

  老人家看著一臉慘然的韓言,也是沒有別的辦法了,最後長歎一聲之後,轉身離去了。

  不是老人家心疼老山參,而是不想再看見韓言這幅樣子。老人家都已經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這老山參自然是沒什麽用處了,隻不過老人家心中明白,這點東西給了韓言也救不回那女娃娃的命,畢竟老山參也就隻是老山參罷了,又不是什麽太上老君的金丹,與其看著韓言這幅失魂落魄的樣子,還不如回避,眼不見心不亂正是如此。

  “謝謝老爺子!”說著話,韓言‘梆梆梆’又是三個響頭,然後才站起身來直奔華羅鍋去了,“快,快救救她啊!”

  “我哪有什麽辦法救她!能救我不早就救了?還等著你回來?”

  華羅鍋也是憋屈,自己累死累活的這人還是沒有救下來,真是枉費了那點老山參了。

  “怎麽可能!你能止住她的血,你一定有辦法的!”

  此時的韓言卻是不管那麽多了,直接拽著華羅鍋就往裡走。

  “哎哎哎!別拉我!我哪裡止住她的血了?隻不過是留的慢一點能見你一面罷了!”

  華羅鍋人如其名,背上的羅鍋可不是一般的大,此時被韓言一拉,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倒去,為了站住,華羅鍋也隻能向前走,就這樣被韓言拉進了屋子。

  “我不管,你給我救活她!給我救!”

  韓言卻是管不了那麽多了,不管怎麽說,韓言不想讓董白死,就這麽簡單。

  “唉!就算是老山參全都用上,也就是能止血十二個小時,而且還不能碰到傷口,就山裡這條件,你打死我都辦不了啊!”

  華羅鍋嘬了嘬牙花子,有些無奈地說道。

  “十二個小時?夠了!夠了!隻要及時把她送到醫院,沒問題的,都沒問題的!你快動手!動手啊!”

  聽見華羅鍋這麽說,韓言仿佛是見到了希望,直接就把華羅鍋向著床邊按去。

  “哎哎哎!有話好說,我這就做!我這就做!”

  見韓言已經動起手來了,華羅鍋是真的不敢說什麽了,說一千道一萬,此時的韓言根本就不是那種講道理的人,華羅鍋能做的就是按著韓言說的做,不然,他這麽一個羅鍋還真打不過韓言這個酒鬼。

  也不知道華羅鍋從哪裡掏出來的半截老山參,更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麽做的,韓言隻覺得董白的臉色賤賤的恢復了過來,從那種回光返照的狀態中回了過來,頸側也不再向下滴血,想來是真的起效了。

  “謝謝了!”

  韓言口中說著謝謝,但是手上卻不含糊,一把就把華羅鍋從床邊拽了開來,然後上去就將董白扶了起來。

  “哎!我說,這法子是祖傳的,說是能有六個時辰,也就是十二個小時,隻是沒用過我也不知道,而且這裡到最近的縣城也要一天一夜,我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我可幫不了你了!”

  說完話,華羅鍋就向著門外閃去,仿佛是生怕董白下一刻就出什麽問題然後就被韓言給收拾了。

  “有救了有救了!什麽一天一夜,半天之內,我一定要送你到縣城,我一定要把你送到!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

  韓言說著,用手擦了擦董白那有些蒼白的面龐,然後轉過身去蹲下,將董白背了起來。

  之後韓言像是瘋了一般,直接衝出了校舍,衝出了校園,衝出了這個山村,一頭向著已經快要日落西山的山道衝去,至於那些想要追上韓言的村民,在剛出了村子沒多久就被韓言給甩的不知道多遠了。

  韓言就這麽背著董白踏上了山路,一路順著自己記憶中的縣城走去。

  說實話,韓言的身子骨本來是沒有這麽好的,背著個女孩子還能在山路上比山民快,隻不過這幾年來韓言為了喝酒每次都要自己出去買,然後一帶就是兩三箱的,這樣三年下來,韓言的身體不僅沒有因為整日沉迷於喝酒做樂兒垮掉,反而是越來越強了。另外,韓言此時焦急的心情也讓韓言腳下快了三分。

  韓言也不知道自己這麽焦急是不是因為喜歡董白,韓言只知道自己不能看著董白就這樣死去,不能就這樣讓董白離開……自己!

  或許這是愛情,在平日的點點滴滴之中,在這三年以來的日日夜夜,韓言已然是離不開董白了,而董白也是因為類似的理由而沒有離開這裡,反而是比一般的女孩子更加的堅強,在這近乎原始的山村之中住了下來,和韓言一起。

  按著韓言的計算,其實在這十二個小時裡他是根本不可能走到縣城的,更不要說再送到醫院之中去,隻是,韓言不願意去相信。或許,這是男人們的通病,在近乎絕望的時候,隻要是有那麽一絲的希望,他們也願意去爭取,隻為了那可能連一絲都沒有的、虛幻的希望。

  “董白!堅持住!不要死啊!”

  韓言的嘴中不停地念叨著,雙眼之中已經逐漸失去了往日的色彩,只剩下了那最後的一股信念。

  韓言就這麽走著,雙腿早就已經沒有了隻覺,速度自然是漸漸地慢了下來,雖然韓言心中很是不甘,但是卻無可奈何,就算一個人的意志再怎麽強大,身體也是有個極限的,就像看到孩子危險的母親可以抬起汽車,但是卻絕不可能抬起飛機一樣,韓言此時的身體已經是有些支撐不住了。

  而此時算起來,韓言已經離開山村有六個多小時了,但是走的距離卻還沒有到一半。而堅持了這麽久的韓言,此時也只剩下了那可憐的信念了。

  “韓言~~~韓言~~~~”

  微弱的聲音響起,卻是董白從昏迷之中醒了過來。

  本來董白因為傷到頸部血管而大出血昏迷了過去,此時說什麽也不可能醒過來的,但是事實就是這麽奇異,董白就是醒了過來。

  “啊!你醒了啊!不要動,我現在送你去醫院,沒事的,沒事的!”

  聽見身後的董白開口說話了,韓言那一直懸著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畢竟董白能夠開口說話,這說明董白確實還活著,隻不過韓言口中最後這兩個‘沒事的’,不知道究竟實在安慰董白,還是在安慰他自己了。

  “停……停下來吧!”

  被韓言背在身後的董白,有些有氣無力地說道。

  “不行!你的傷勢太重了,必須快些把你送到醫院!”

  相比較董白的虛弱,此時的韓言卻像是重新又打了雞血一般,本來已經沒有知覺的雙腿也重新又充滿了力量,走路的速度又快上了三分。

  “咳咳!停下吧!不要白費力氣了!”

  不知道是因為韓言突然加快速度還是因為董白說話的時候不小心牽扯到了傷口,董白突然之間就咳嗽了兩聲,然後強打著精神說道。

  “不行!不要放棄啊!隻要能快些到醫院,你一定會沒事的!相信我!你會沒事的!”

  此時韓言已經是到了體能的盡頭,但是卻仍然在咬牙堅持著。

  “算了!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你就不要再這樣為難自己了!”

  董白雖然身體虛弱,但是語氣卻是說不出的堅定。

  或許董白真的是預見了自己的未來,又或者是董白心疼這個樣子的韓言,總之,董白的意思很是明顯:她不希望韓言再這樣下去了。

  或許董白真的是預見了自己的未來,又或者是董白心疼這個樣子的韓言,總之,董白的意思很是明顯:她不希望韓言再這樣下去了。

  這樣下去,就算是韓言真的能夠在十二個小時之前走到醫院,董白也是活不下去的。倒不是說縣城的醫療就有多差,隻是透支完體力的韓言到了那個時候,就算不是立刻猝死隻怕也差不了太多了,而那個時候,董白願不願意借著韓言這種巨大的犧牲再活下去也是沒有別的答案的。

  “別說傻話!華羅鍋說你還有十二個小時呢!而我已經走了一半的路程了,隻要把你送到醫院,你一定會沒事的!”

  相比董白的情形,韓言此刻卻是有一種著魔一般的瘋狂,仿佛那十二個小時就是天定的一般,隻要跑過這十二個小時董白就會沒事一樣。

  “別說傻話了!雖然我當時還在昏迷,但是我也知道你現在走了很久了,你不可能在那之前走到的,算了吧!”

  昏迷時候的董白,雖然看上去是對外界一無所知,但是也是聽到了一些消息,隻是說到結局的時候,董白還是有些避諱,隻是說‘那’,絕口不提死亡。

  不為了別的,董白隻是不想在這種時候再給韓言刺激了,在這種極度緊張的情緒之下,稍不注意韓言可能就會留下什麽精神疾病,而這,也不是董白希望的。

  “你說什麽傻話!我這幾年來天天進山出山的,這山路我比你清楚……啊!”

  韓言本來是想反駁董白在,隻是這話還沒有說完,韓言腳下被一塊石頭絆了一下,直接向著地面栽倒過去。

  “董白!董白!你在哪?沒事吧?”

  天色早就昏暗下來,摔倒之後的韓言隻覺得眼前一陣發黑,渾身也沒有了隻覺,隻能憑著心中那僅剩的一股子氣呼喊著。

  ‘啪!’的一聲水滴摔碎的聲音,韓言就覺得有人在撫摸自己的臉龐一般,是那麽的溫暖……

  一天之後,山民從村莊之中趕了上來,發現已經斷氣多時的韓言和董白。

  董白自然是因為沒有得到救治而去世,至於韓言,卻是因為透支了自己的生命而死亡。在村名發現二人的時候,董白正靠在一塊石頭上,雙目微閉,臉上滿是幸福的笑容,而韓言則是躺在了她的大腿之上,董白的一隻手還停留在韓言的臉上……

  ……

  一切……都結束了嗎?或許,一切才剛剛開始……

  “啊!”

  一聲長長的哈氣響起,韓言從床上坐了起來。

  我是誰?這裡又是哪裡?韓言不由得從心中問自己。

  掃視四周,入目的全是殘破不堪的家具,四周的牆壁也全都是土坯,就連房頂也淨是茅草一類,這居處簡陋的簡直可怕!

  “嗯?言兒你醒了?”

  這時候,一個中年人聽見了韓言的聲音,邁步從屋外走了進來,臉上還滿是喜悅。

  韓言定睛看去,隻覺得這中年人消瘦得有些滲人,雖然說身高是七尺有余,但是如果不是這中年人手中還拿著剛才的半扇門板,韓言真的會懷疑會不會被一陣風就吹走了。

  “嗯?你是……”

  看著快步走到床邊的中年人,韓言有些愣了,因為他實在是想不起來這人是誰。

  “嗯?言兒你怎麽了?你怎麽不認識為父了呢?”

  中年人被韓言這麽一通問,臉上的喜悅頓時就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剩下的,卻都是莫名的驚駭了。

  “為父?你是我爹?”

  聽中年人這麽說,韓言的腦海之中慢慢地呈現出了這個中年人的身影,雖然不夠雄壯,但是寬闊的背脊卻是那麽令人心安。

  “是啊!我的兒!你想起來了?”

  見韓言開口喊自己,中年人這才長出一口氣,笑了開來。

  “我似乎……忘了很多事……爹,我是誰?”

  相比較中年人的開心,此時的韓言卻很是迷茫,因為他此時什麽都記不得了!

  “我的兒!你……你這一劫難還沒有過去嗎?這……這……”

  見韓言這麽說,中年人也是有些傻眼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劫難?什麽劫難?爹,你在說什麽啊?還有,我到底是誰啊?”

  韓言是越來越糊塗了,這位‘爹爹’不僅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反而還又增加了自己的疑惑,真是讓人無奈。

  “唉!難道說,這就是度過這一劫難的方法嗎?”

  中年人沒有理會韓言,仍在自顧自地說道。

  “爹!我在問您啊!我是誰啊!”

  此時韓言已經有些不耐煩了,這說了這麽久,連自己是誰都不曾說過,這個‘爹’究竟是有多不靠譜才會這樣!

  “你……你是我的兒子啊!韓言!言兒!你不記得了嗎?”

  被韓言一句話給驚醒的中年人,這才一個激靈從自己的思索之中回過神來,趕緊出聲回答道。

  “我是韓言?!那……韓言是誰?”

  似乎是明確了自己的身份,但是韓言緊接著又提出了一個新的問題。

  “……”中年人不說話了,似乎是在想該怎麽解釋,又或許,是在思考韓言是不是真的癡傻了,良久之後,中年人才開口道,“家世的問題你就不要多問了,當你該知道的那天你就會知道的,現在,還不到時候!”

  說完這話,中年人的臉上滿是寂寞的神色,仿佛是經歷了什麽令人難以接受的苦痛一般。

  “那……我這是怎麽了?”

  既然自己的‘爹爹’不讓問,那韓言也就沒有刨根問底,直接換了個問題。

  “你這是度第二次劫難,已經昏死過去十多天了,如果你今天再不行,為父可能真的要給你準備後事了!”

  見韓言的精神還是不錯,中年人也是放下心來,也開起了韓言的一些玩笑。

  “劫難?什麽劫難?”

  剛才這中年人就說過一次,再次提起,韓言更是不明就裡,隻好出聲詢問。

  “唉!看來你是什麽都忘了,小時候你曾經遇到過一個道士,那道士說過,你這一生有三次劫難,過得去一生富貴傾邦國,過不去此生潦倒困江河,這次,是你第二次的劫難了!”

  說起往事,中年人不免唏噓起來,顯得很是感慨。

  “嗯?道士?啊!”

  聽中年人這麽一說,韓言腦海中突然顯現出一個似笑非笑的長須道士的身影來,而這腦海之中的道士,似乎還在對著韓言點頭示意!一時間,韓言不由得驚叫出聲。

  “嗯?怎麽了,我的兒?”

  見韓言的反應突然劇烈了起來,中年人也是嚇了一跳,趕緊出聲問道。

  “不是,我隻是覺得,好像想起來了點什麽,隻是……我記不太清,之想起來有一個長須道人,然後就記不得什麽了。”

  思前想後,韓言把事情說了個大概,至於那有些詭異的事情,韓言卻是隱瞞了下來。

  “嗨!不管了!隻要你平安度過這個劫難就成,現在外面兵荒馬亂的,再在這裡待下去可是了不得!”

  心中雖然是有些疑惑,但是中年人卻沒有說出口,畢竟不管怎麽說這都是自己的兒子無疑,既然如此,還管那麽多做什麽?

  “兵荒馬亂?外面發生了什麽事情?”

  聽見中年人說外面的事情,韓言來了興趣,畢竟是什麽都不記得了,趕緊了解一下外面的情況也是好的。

  “你……唉!也是,你都忘了自己是誰了!外面黃巾軍正在肆虐,隻不過氣數已經進了,現在就怕這最後的一些余孽出來作亂,咱們父子倆可是解決不了的!”

  說起外邊的形式,顯然是不怎麽樂觀,不然中年人也不至於長籲短歎的了。

  不過,相比較這個父親的想法,韓言更在意的是自己腦海中顯現出來的東西,“黃巾軍?張角?大賢良師?”

  當腦海中顯現這些東西的時候,韓言直接就開口了,臉上還滿是震驚之色。

  “嘁!什麽大賢良師,不過是一屆匪寇罷了!”

  很顯然,中年人對這個所謂‘大賢良師’並沒有什麽好的感官,至於看好,更是說不上的。

  “爹,今年是哪一年啊?”

  韓言看著自己的父親,有些小心地問道。

  “今年?中平元年啊!現在已經是九月份了,自從三月的時候赦免了那些黨人,朝廷就命尚書盧植為北路統帥、北地太守皇甫嵩為左中郎、朱俊為右中郎將鎮壓黃巾,合力鎮壓黃巾軍,此時想來張角也快要撐不住了。”

  雖然身體顯得很是瘦弱,但是韓言這位老爹的眼界可是不一般,說起來著天下的事情也是頭頭是道,仿佛在指點江山一般。

  “嗯?中平元年?九月?是麽。”私下裡念叨了一邊,韓言緊接著就將這些事情放在了一邊,倒不是韓言不想考慮,隻是實在是想不起來這方面的事情,因此隻能作罷。況且,現在也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爹,我們這是在哪裡啊?”

  這個問題韓言本來是早就該問的,但是韓言一直想不起事情來,思緒也就難免有些混亂,因此現在才問出來。

  “額……這個,為父也是不知道啊,這去洛陽的路上你就病倒了,為父隻能是在荒無人煙的山野之中找這一間廢墟暫且度日了。”

  談到這個問題,中年人顯然也是有些茫然,當時只顧著方便了,卻是沒有考慮過這裡荒無人煙的問題,真是有些失策了。

  “那……爹,您拿著門板乾甚麽啊?”

  既然當爹的回答不了這方位的問題,韓言索性也就不問了,隻是從剛才開始自己這位‘爹’就拿著門板,也不只是個什麽路數,真是怪異的很。

  “啊!這個啊!”中年人被這麽一問,這才注意到自己手上還拿著門板,不由得尷尬地撓了撓頭,“剛才聽見你的聲音知道你醒了,一時情急就將門板給帶了進來。”

  “可是,您將門板拆了,我們今晚怎麽住啊?”

  看著自己這位有些粗心大意的父親,韓言真的是沒法了,房門都沒了,半夜真要來個野獸來個人怎麽辦?

  “你都醒了,我們索性今天趕路,這最近的城池應該是離得不遠了!”

  中年人顯得很是曠達,並沒有因為門板的事情而煩惱。

  “天色這麽晚了,我們還要走嗎?”

  聽中年人這麽說,韓言的話不由得脫口而出。

  “天色這麽晚?孩子你說什麽胡話呢?這會才天亮啊!”

  相比較韓言的震驚,中年人顯然更是驚奇,仿佛榻上躺著的不是自己的兒子,而是某種奇珍異獸一般。

  “啊?是麽,我都沒注意。”

  剛才脫口而出的話,此時想來韓言卻很是難為情,自己究竟是為什麽才會說出這種話來?真是奇怪。

  “好了,既然你也醒過來了,那為父去收拾一下東西,你也趕緊起來吧!我韓文的兒子,可不能這麽嬌弱!”

  見韓言沒再提起什麽新的話題,韓文也是沒了興致,直接起身去收拾東西了。

  至於韓言,則是坐在了床沿上,不斷思索著‘中平元年’、‘大賢良師’這些東西的含義啊,更重要的是,為什麽自己會知道這些東西,明明自己之前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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