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權顫抖前行,百米走了數十息,孫輔瞪了孫權一眼,孫權無視,孫輔起身,向老虎走去,孫權待走到老虎不及五尺止步,講道:“朱然,我等如何處理大蟲?”
朱然道:“扛回府上。”
孫權道:“怕有五百余斤,且戰馬會驚大蟲。”
朱然道,“無妨,我等用麻袋裝起,三人抬著到綁馬處,二馬綁一塊,便可運大蟲回府。”
三人開始動手,一刻之後,便也綁好大蟲,將大蟲抬回馬旁,大蟲甚重,朱然將兩馬並列,將大蟲綁在馬身。
三人牽著戰馬往城裡去,半個時辰回到城中,天以漸墨,三人又行一刻,便至朱府後院大門,朱治敲門,十響,院門便開,朱然叫家丁幾人將大蟲抬到後院放好。
家丁道:“少爺打的何物,如此巨大?”
朱然道:“大蟲。”
家丁誇讚,“少爺真是了得。”
朱然臉上帶笑,“老爺可曾回來?”
家丁道:“正在書房。”
朱然道:“我等洗瀨一番,再去用餐,你去多叫二人家丁,幫我等燒水,擺飯。”
家丁道:“少爺稍待片刻。”
管家入得後院,講道:“少爺,老爺叫你等三人去見。”
朱然道:“我知了,現在便去。”
朱然又望旁邊二人,講道:“孫仲謀,孫輔你等二人隨我去見父親。”
二人答道:“好。”
三人一前一後,往前院去,數息便至,朱然敲門,朱治道:“可是我兒歸來?”
朱然道:“正是孩兒。”
朱治道:“入來。”
朱然推門而入,朱治回府,家丁便告之,家中來客,少年帶兩人少客,去城外捕獵,朱治知道朱然性子,又擔心幾人安危,便叫家丁若是回來,馬上來找。
朱然走前,孫輔,孫權兩人尾後,行至朱治不及一丈便停,朱然抱拳,“父親有禮。”
朱治正在炕上習書,見三人入房,便將竹卷置桌,看著朱然道:“無須多禮。”
朱治又打量孫輔,孫權兩人,孫輔見朱治望向自己,彎腰行禮,“孫輔拜見叔父。”
孫權見孫輔行禮,跟著彎腰行禮,“孫權拜見叔父。”
古時禮重,講話見長輩皆先行禮,平輩之間聊話,也是彎腰合手行禮,文人彎腰行禮,武人見同輩則隻抱拳行禮,並不彎腰。
朱治今年四十有三,八字胡須,待軍中便是一副磷甲,家中便著一紫色長袍,袍有多種,有棉,有麻,有綢,平常人家隻著麻袍,富裕人家著棉,綢,所製長袍,麻布好洗,耐髒,袍常用麻布製,若是冬天天冷,袍外再置棉襖,棉袍取暖。
朱治道:“無須多禮。”
孫權,孫輔直腰打量朱治,只看一眼,便又低頭聽訓。
朱治起身,“你等二人坐下,我等聊話。”
朱治書房,也置幾張席團,朱然見父親望向自己,便轉身去擺麻團,擺了四張,又擺一矮桌,朱治從大桌上提一壺冷茶,一碟點心擺在矮桌之上。
朱治坐下,望向二人,“你等也坐。”
孫輔,孫權坐定,朱然站在旁邊,不敢入座,朱治道:“朱然,你也坐下。”
朱然道:“是,父親。”
朱然坐下,望了一眼朱治,又望孫輔,孫權。
朱治問道:“孫伯符歷陽起兵,渡江吳郡,現正攻何處?”
孫輔年齡稍長,朱治正望他,孫輔答道:“我等來時正攻縣南。”
朱治摸須,作思考狀,“伯符可有信件於我?”
孫輔道:“走的甚急,未帶書信,隻叫我等帶來口信。”
朱治問道:“是何口信?”
孫輔道:“伯符叫我等來你此處,便是叫你起兵取吳縣,吳縣軍資頗豐,乃劉繇後方,若是吳縣一下,我等首尾擊劉繇,驅走劉繇,佔這吳郡便指日可定。”
朱治點頭,問道:“若是起兵,劉繇便會征討,二千兵馬甚少,怕抵他不住。”
孫輔道:“我等先智取吳縣,守住城池,就算劉繇派兵來攻,也是不懼。”
朱治道:“當要先謀劃一番,若是伯符能拖住劉繇大軍,只需三月,我便有兵去助他攻劉繇。”
孫輔道:“時不我待,我等先取吳縣,再去信伯符,他自會知道如何應對。”
朱治道:“我明日便去軍中與眾將士相商,如何去取吳縣,此時許貢也無防,我等帶兵去吳縣,駐扎城外,領百兵入城,趁起發威,吳縣便下。”
孫輔道:“叔父,我等此來,當出些力量,可許我們各領數百兵馬,殺敵。”
朱治道:“你等皆是少年英雄,我各許你們二人三百士兵,為我軍中曲候,你等隨我殺敵。”
孫輔起身,單膝跪地,“多謝叔父之恩。”
朱治起身雙手去托,“孫輔無須多禮,我本是孫文台(孫堅)舊部,少主江東起事,我當助他成事。”
孫權一旁,也不表現,只聽二人講話,習得經驗,以後仿之。
兩人重新入位,朱治又道:“你等用過晚飯否?”
朱然接話,“我等剛回,便被父親叫來,父親知我等去城外打得何物?”
朱治笑道:“是何野物?”
朱然道:“大蟲一隻。”
朱治起身,“你等三人皆是了得,速帶我去一觀。”
朱然道:“父親,且隨我來。”
朱然講完,前面引路,朱治,孫輔尾後,孫權起身,跟著三人身後,往後院去。
後院之中,老虎已被家丁架起,朱治走向大蟲,離大蟲不及三尺而止,手摸虎皮,“著實不錯,虎骨泡酒,虎皮可做一毯,冬天著身尚是暖和,今晚便燉虎肉下酒。”
家丁道:“老爺,宰殺大蟲,我等無此技。”
朱治道:“去請刨丁前來。”
家丁道:“是,老爺,我去去便回。”
家丁講完,出府去請刨丁,孫權不知其人,望向朱然問道:“刨丁何人?”
朱然答:“刨丁乃本縣解牛好手,當有此能。”
孫權作思考狀,又有一家丁來叫,“少年,以準備好溫水,可否現在洗身。”
朱然道:“你提三壺,留兩壺給二位貴客,一壺放我臥房。”
家丁道:“是,少爺。”
朱然道:“我等先洗身,換得長袍,再來觀刨丁解虎如何?”
孫權,孫輔道:“甚好。”
三人行禮朱治,便往自己臥房去,朱府後院廂房倒空有幾間,孫輔,孫權倒是各有一間,三少年各入臥房,又置一木桶,家丁兌冷熱水,溫度剛好。
孫權入桶,泡了一刻,皂角洗發,又洗身體,扛著大蟲,身上滿是腥味,洗完周身輕爽。
刨丁以入後院,手中一刀,名為尖鋒,乃好鋼打造,一刀下去虎肚便開,刨丁熟練出刀,片刻,整張虎皮,便剝落下來。
三少年洗完,便來後院一觀,院中眾人皆稱奇跡。
一過柱香功夫,刨丁便將皮,骨,肉分開,置於各盆,朱治叫刨丁在此飲酒,刨丁言家中事忙,朱治便叫帳房拿出一兩紋銀交給刨丁,刨丁言謝,家丁送出府外。
廚工忙活半個時辰,煮得兩盆大肉,虎肉不同豬肉,生硬難咬,廚工醬之,便也好食,多之虎肉便鹽製,風乾,倒也可食多餐。
朱治擺一大桌,賞給傭人一盆虎肉,以供分食,自已幾人便在客房飲酒吃肉,朱治喝得興起,便與三少年講起與孫堅舊事。
孫堅任長沙太守之時,朱治便是軍中司馬,祖茂,韓當,程普,黃蓋皆是好友,喬帽發討董剿文,孫堅便起兵斬了荊州刺史王睿。
王睿乃董卓犬牙,孫堅與他借糧,他反派兵馬來圍,孫堅斬殺之後,便投袁術,袁術許得萬石糧草,以供孫堅三千兵馬,袁術又補他二千兵馬,去討董卓。
朱治感歎,男兒在世,當是如此,逆賊把持朝廷,禍國殃民,當要拔劍殺賊,隻歎主公時不濟也,被黃祖所害。
孫權起身,“總有一日,我便殺過江夏,屠了黃祖,以供父親在天之靈。”
朱治道:“仲謀, 我當領兵助你一臂之力。”
孫權單膝跪地,“叔父之恩,自當謹記。”
朱治起身相扶,朱治也是性情中人,少主羽翼漸豐,正是舊臣相輔之時。
孫權回到位置坐定,敬酒朱治,朱治一飲而盡,幾人邊喝邊聊,又聊半個時辰,少年飲酒量少,頭昏目眩,朱治叫管家將三人扶到臥房休息。
朱治叫家丁收拾客房一番,自己回到書房,著筆寫信,此信便是叫人交給許貢。
信上言,許太守,朱治身體已是恢復,我知許太守疑我與孫策有約,實不相瞞,我等皆食皇糧,必忠於朝廷,我雖與其父有些交情,然我任吳郡都尉,必先忠於吳郡百姓,忠於太守與揚州刺史劉繇。
為表其心,即日我便帶兵為吳縣,去交兵權,望太守明察。
朱治寫完,便叫家丁,將此信箋,交給驛站,叫他快馬送到吳郡太守許貢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