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當戶呼延浩正在營帳,見車隊到來,便出帳親自相迎,馬上之人,皆是下馬止步,吳矩列隊前,與呼延浩相接,呼延浩見是老友,心中歡喜,臉上帶笑。
吳矩快步迎上,右手撫左胸,彎腰行禮,“呼延大當戶安好。”
呼延浩拍打吳矩肩膀,“數載未到這河套之地,我想念的很。”
吳矩笑道,“只因路上不甚太平,此次到來有兵相護,來,我向大當戶(相當於漢朝郡太守)介紹一番。”
呼延浩打量幾人,一人二十七八,身披鐵甲,身材魁梧,胡須一寸,臉是滄桑,此人當是車隊領隊,身旁站一副將,身披鐵甲,高大威武,孔武有力,定也不凡,又望旁邊二人少年,眉宇之間透出英氣,一人著白袍,一人著灰袍,有股書生之氣,定也是文武雙全之後生。
幾人也正打量呼延浩,呼延浩五十有三,一寸胡須微白,倒也健朗,七尺有余,一身藍麻胡服,頭戴羊絨沾帽。
呼延浩走近五尺便停,胡車兒抱拳問候,“我乃都尉胡車兒,見過大當戶。”
呼延浩點頭,他知大漢軍製,都尉類同萬夫長,可領萬兵。
周倉走出,抱拳講話:“我乃司馬周倉,見過大當戶。”
郭準走出,抱拳講話:“我乃軍曹從事郭準,見過大當戶。”
太平走出,抱拳講話:“我乃軍候賈太平,見過大當戶。”
呼延浩大笑,“你等皆是中原英雄,你等去我帳中聊事,事定之後,我叫呼哈兒領你們去耍。”
幾人異口同聲講道:“大當戶相邀,敢不從命。”
呼延浩道:“請”
胡車兒走出,“請”
幾人隨呼延浩入帳相商,呼哈兒令人安排車隊眾人,自己往大帳去。
呼延浩大帳倒也寬敞,圓頂成圈,一丈半有余,呼延浩上座,吳矩坐側左一胡椅,依次胡車兒,周倉,郭準,賈太平。
呼延浩側右也座五人,右首一人,著裝怪異,身披貂皮,頭頂箭扎,面上有印,此人四十有五,乃部落薩滿,右首二人皆是老人,乃呼延浩按答(類似中原太守從事,主薄),下手二人為呼延浩二子,老三呼延慶,老五呼哈兒。
大帳之外有兩精壯衛兵把刀看門,帳中另有兩女婢置左右兩邊,服待帳中眾人,隻待人叫。
呼延浩見眾人坐定,講道:“不知你等這次帶來多少茶葉,粗鹽,麻布?”
吳矩回道:“茶葉五千斤,粗鹽三千斤,麻布三千匹,鐵刀二千把。”
呼延浩望向按答,右手二人按答,順一名那托拓,下手一人名胡提,二人見呼延浩望向自己,那托拓心中也有腹稿,開始講道:“茶葉一斤,一戶可飲一年,粗鹽一月十斤,麻布三千匹倒夠用,鐵刀二千把也是好物。”
呼延浩有些不耐講道:“你就直說,我等出多少馬匹,牛羊。”
那托拓心中計算,片刻之後,得出數字,講道:“戰馬千匹,騍馬二千,牛三千。”
呼延浩點頭,算是認可,收得此批貨物,呼延浩再去與牧民置換,倒也不錯,一把鐵刀不定都能換來幾匹戰馬。
吳矩道:“大當戶數年之前可不止如此數量。”
呼延浩道:“這樣可好,我再許你五百羊,回返之時有肉可食。”
吳钜道:“可否再許千匹戰馬?”
呼延浩道:“你知戰馬也是不多,再許千匹,怕是為難,至多隻許二百匹!”
吳钜望向胡車兒,胡車兒也無經驗,心想這和藍華所言數字倒也不差,郭準咳嗽一聲。
眾人望他,郭準道:“中原鐵刀,皆是草原奇缺之物,我等來河套之地皆是困難,一把鐵刀換一匹戰馬,若是大當戶不允,我等也只能去找牧戶去換。”
呼延浩道:“你是何人?盡如此與我講話?”
郭準道:“我乃中原之人,來此便是為大當戶雪中送碳。”
呼延浩大笑,“果然有些膽識,你要換幾何?”
郭準道:“我若去與牧戶逐一去換,當換戰馬萬余也有,若是大當戶一次吃下,我等要求不高,戰馬五千,騍馬一萬,牛一萬。”
那托拓叫道:“你這是漫天要價,若是按往年,最多隻換三成。”
郭準笑道:“現時商路不通,來趟不易,你且有此物資當可去其他大部換些回來。”
那托拓正待反駁,呼延浩左手抬起,那托拓隻好收聲,呼延浩道:“戰馬三千匹,騍馬,牛一萬匹,這是極限。”
胡車兒也是點頭,來時賈詡有言,若是換二千匹戰馬,五頭牛,騍馬當是已賺。
郭準又道:“我等戰馬也是奇缺,五千匹戰馬,萬頭騍馬,牛也是我等條件,若是相許下次再來,定會好處相許。”
呼延浩思索片刻,回答,“就依你等。”
郭準心中歡喜,臉上露笑,起身行禮,“多謝。”
呼延浩講道:“無妨”
講完又望那托拓與胡提,講道:“那托拓,胡提你二人去清理貨物,安排入庫,派人值守。”
二人站起,抱拳回應,“領命”
呼延浩又望吳矩,“有勞”
吳矩起身,行禮,跟在那托拓與胡提身後走出大帳。
呼延浩道:“準備戰馬,騍馬,黃牛尚需半月,你等在此稍待些時日。”
胡車兒道:“無妨”
呼延浩望向呼哈兒,講道:“呼哈兒,你去安排幾人住宿,用餐,招待我們尊貴的客人,讓中原好漢,領略一番我等草原的風情。”
呼哈兒站起,抱拳行禮,“是,父親。”
呼延浩道:“你等下去。”
胡車兒,周倉,郭準,太平起身,隨呼哈兒身後出帳,行至百米,到達到一帳前止步,帳前有一女婢值守,見哈呼兒帶幾人到來,彎腰行禮。
哈呼兒講道:“快去為我準備午膳,我與貴客用餐。”
女婢道:“是,千騎長。”
哈呼兒又道:“你去將軻比能,宇文拔叫來做陪。”
女婢回道:“是”
呼哈兒揮手,女婢轉身忙活,呼哈兒將帳門拔開,走了進去,呼哈兒帳中還有一婢,見呼哈兒到來,起身問候,“千騎長,安好。”
呼哈兒揮手,“無須多禮,去為我等準備奶酒與蘘餅幾張。”
女婢回道:“是”
女婢走出,呼哈兒道:“你等快座”
帳中有方桌,兩邊圍座,幾人席地而坐,地上有毯,倒也舒適,桌上有水蘘幾支,也未置杯。
胡車兒與周倉老神淡淡,太平與郭準四周打量,呼哈兒望著幾人,也不知從何講起,氣氛略顯尷尬。
太平講道:“呼哈兒你平時就睡此處?”
呼哈兒道:“草原男兒皆是如此。”
太平道:“寒冬也是如此,可否生火?”
呼哈兒道:“若是極寒,也是生火取暖。”
太平道:“你處甚是無聊,你與我講講有何好玩之處。”
呼哈兒道:“可飲酒吃肉,圍火跳舞,摔角,比騎,賽射。”
太平道:“那你快帶我去一觀。”
呼哈兒笑道:“我等用過午餐再去,你肚子不餓?”
太平道:“早飯未食多少,倒也有些饑餓。”
呼哈兒笑道:“用過午餐,我帶你等出去耍耍,你與我講講中原趣事可否。”
太平道:“我平時少出,也無趣事,不過我在家中也常習書,裡面典故頗多,可講你聽。”
呼哈兒道:“你且速速講來。”
女婢走進,端一木盆上桌,裡面裝有酒水,又置幾個瓷碗,牧民常用酒蘘飲酒,只是有中原之客才有瓷碗。
帳中又進兩婢,一人端一大盆羊肉,撕成肉條,一人手拿數十張蘘餅,置在桌了,置好碗後, www.uukanshu.net 又用木杓往碗中添酒,酒中有奶,味道甚怪,多飲幾次倒也習慣。
呼哈兒見碗中奶酒裝滿,話道:“我等邊吃邊聊。”
呼哈兒講完拿起蘘餅卷起羊肉就啃,眾人學習呼哈兒模樣,用餅卷肉,邊吃邊喝。
呼哈兒望向太平,講道:“太平你還未與我講何典故。”
太平道:“讓我先吃完這餅,再講不遲。”
帳門掀開,兩人進來,一人軻比能,一人宇文拔,入帳之後便抱拳講道:“千騎”
呼哈兒道:“坐下吃餅,飲酒!”
兩人坐在呼哈兒旁邊,也不客氣,拿起蘘餅卷肉,啃咬起來,從腰間拿下酒蘘邊喝邊吃。
呼哈兒問道:“午後我等賽馬如何?”
軻比能道:“尚可”
呼哈兒點頭,又望太平,太平見呼哈兒正望自己,也覺不好意思,開始講道:“哈呼兒,我給你講個圍魏救趙的典故如何,不是你是否聽過。”
呼哈兒開心,臉上露笑,“未曾聽過,你速速講來。”
胡車兒,周倉,郭準話少,倒是太平,藍華常指教一二,性格活潑,總有話題。
太平將餅置桌,開始講道:“話說七國之時,魏國攻趙國,魏國主將龐涓圍趙國都城邯鄲,趙王派出使者向齊國請援。”
太平停頓一下,喝了口奶酒,擺袍上碗,呼哈兒催道:“快講,快講。”
太平嘴角露笑,開始講起,郭準對此典故倒熟,胡車兒也聽藍華講過,周倉,呼哈兒,軻比能,宇文拓皆未聽過,忘記吃餅,正看太平,等待下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