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隊回到長安城中已是三日之後,長安城高三丈,6公裡見方(36平方公裡),3萬戶,人口20萬有余,奈何郭,李入城,十室九空,余者不過數萬。
段煨騎校韓召交接完後,領兵歸返,賈詡留一千斛軍糧令胡車兒運往高陵,以作備用,軍糧交付一千斛李傕軍中,一千斛交付郭汜軍中,另一千斛以供朝廷。
注:一千斛也就是一千石,12萬斤谷物(古時軍糧皆以粟,麥,玉米,稻,豆為主),戰時二乾一稀,閑時一乾一稀。
藍華回府,準備一番,三日之後便去高陵為治,酉時李傕來見,藍華也正好有事,與他講到,便請入書房聊話。
藍華見李傕入得書房,便起身相迎,“李將軍深液造訪,有失遠迎!”
李傕還禮道:“左馮翊客氣!”
藍華將他椅上座談,藍華客房置了幾椅一桌,有些武夫不喜席炕而座,胡椅倒是舒適。
藍華道:“李將軍上座,我也不置酒招待,我等隨意聊他幾句!”
李傕也知賈詡(藍華)性情,心中隔閡,來之則隻做問策,也無甚交情,飲酒聊話,還不如跟眾將舒坦,李傕心存懼意,且保持距離。
藍華就算置他於死地,也不過一隻無牙老虎,又能如何,何況藍華本是無根,也只能暫時屈賊,再作打算。
二人座定,李傕問道:“朝中事多,不知如何處理。”
藍華道:“你且講來我聽!”
李傕道:“各州郡,表薦人才,要官,要封號,我當如何?”
藍華道:“若是上奉錢糧,許之便可!”
李傕也是同樣想法,想到一事,又問,“我憂不過幾載,戰亂一息,聯軍又來,如何是好?”
藍華點頭,笑道:“諸候為何攻你?”
李傕道:“我與郭汜把持朝廷,前有董卓之事也!”
藍華心想,此人倒也不是蠢極,講道:“諸候相攻,怕也要幾載時間才有結果,若是你等幾年之內將這長安城周邊幾郡治理一番,有糧有兵,懼他做甚。”
李傕道:“朝中治吏怕也是心懷鬼胎,背後使詐,當該如何?”
藍華道:“可招幾人忠於漢室之臣,共濟政事,當也無恙。”
藍華心想,“軍閥武夫心中也是有譜,董卓知道請蔡邕,彭伯座朝助勢,治理天下,李傕怕也是如此憂慮,此乃邏輯想法,若是白癡之人才會座等他人來取性命,不思後路。”
李傕道:“何人,我等能攏之?”
李傕知朝廷之中,暗湧無數,凶機暗藏,自己無糧供兵,怕是搶光百姓,也活不過三載,得想一法,治政地方,以保長久富貴。
藍華道:“朱儁,黃甫嵩二人皆有名望,也是正直能吏,可請回朝廷為政,士家知二人為政,必會出讀書之人幫助治理地方,三載不倒,當可安定,有錢糧養兵。”
李傕道:“此法甚妙,但我又憂,他等二人不會受策而來!”
藍華道:“你以獻帝之旨去請,封以高位,來與不來皆是選擇,二人皆是忠漢之人,也無起兵為事,來附朝廷機率頗大!”
李傕點頭又問:“我等軍糧,不出二月便會不支,如何是好?”
藍華歎氣,“切勿再叫兵士去掠殺百姓,搶奪百姓口糧,那且只是自掘墳墓!”
李傕思索一番,藍華又道:“流兵十萬,你可十之減七,你一萬兵馬,郭汜一萬兵馬,樊銅,張濟各予五千兵馬,再製管理之策,招流兵屯田,引渠注田,再置治理百姓之吏,不出幾載此地便會起色,就算十萬大軍攻來,又有長安高城,幾處險關,必能守處,不出十載,便揮武幾州,當可成事。”
李傕道:“文和之言,乃大道也,我當謹記,我素無才能,士家,大族不願與我等合作為謀,我又憂權力相許,他等各懷心思,謀反叛亂!”
藍華心中歎氣,“局勢所限,怕是自己所處其位也是無法,若是自己去為只能陪養死忠之人,建立太學教化,自成一系,把控朝廷,數十載,逐一換之,當可作為。”
藍華道:“事分輕緩,慢慢圖之!”
李傕點頭稱是,李傕又不習書經,又不謀人,如何長進,一堆枯骨爾,隻待諸候屠之。
藍華又道:“我三日後便去高陵治政,你約束手下,不可搶掠我治下百姓,否之我等無食先!”
李傕道:“我自當申明一番,怕是士兵無食,不遵軍令,我也無法,若是你遇到,便替我除之!”
藍華道:“終不得其法,若是不行,你與郭汜交兵回涼州即可!”
李傕笑道:“文和難道不知,我等已無路可回,長安之地尚是難攻,若是回返,怕是活不了二載。”
藍華心道:“你二人勇猛,屈於人下,交出兵權,做個騎校,倒也快活,二人怕是享受習慣,不想再為他人賣命,自己以勸,生死也不過幾載而已,若是想不通透,那也只能被他人所屠,自己又有何能,還不知道自己之路在何方。”
藍華道:“若是無事,我也要休息了,爾等當不要得罪朝廷眾臣!”
李傕道:“非我不敬,朝中腐儒,你若善待,他必踩頭上臉,奪權,奪兵,置我等於死地,若是凶殘一些,他們便會懼怕,我才能行事。”
藍華道:“做人處世之法甚難,角度不同,人心隔肚,各有利益,你且凡事留一線便好,莫要造殺!”
李傕道:“若他人不犯我,尊我,我當不與為難,若是讓我過不快活,我必讓他不痛快。”
藍華點頭,李傕知藍華不想再講,便起身告別,
藍華也不起身相送,隻叫管家送出府外,李傕不敢對藍華不利,李傕知賈詡(藍華)之智,若是危急,必會相救一命,此人心善,常勸自己莫要造殺,一切皆由因果,奈何自己有欲,好吃好飲,又喜美人,也並無本事約束下屬。
藍華解袍,上床搭被,片刻入睡,一夜無夢,辰時一刻(7:15)用完早餐,後院健身二刻,便出府去找鍾繇。
鍾繇乃黃門待郎,處理公文,若是宮中無事,去到宮中見過獻帝,問候一番,便回府上處理公文。
賈府離鍾府不過1裡路,走路不過一刻便到,辰時四刻(8點),鍾繇也應返來,城中治安尚可,街道之上還有小販擺賣。
李傕軍營置於城外不足5裡,李傕在城中又置一營,兵馬千人掌控內廷,郭汜也在城中置一營千人,維持城中治安,城門。
長安城中倒是無兵亂,但也有些兵匪收小販保安費,藍華也是無法,就算太平之世也難免有此惡行。
藍華邊走邊想,“鍾繇此人能力尚可,頗有見識,此去再問問他,是否有讀書人舉薦一番,去高陵城治政,沒幾個幫手怕是不行,左馮翊治下十三縣,自已一人做個編戶,分田都難,人才缺口甚大,就算治理一郡沒幾十個士人難以運轉,若是開府治政,民事,軍事,錢糧皆需人手。”
藍華自已朋友不多,朝中眾臣各有派系,尚在朝中為臣者三十有余,另有皇室,待者,加上臣子家人,怕是有五百余人。
朝中眾臣各有派系,自己也是涼州一系,眾臣面上近之,心中懼之,各懷鬼胎,借勢博力,郭,李二人,把握朝廷,朝臣只會旁側左敲,影響一二,帶入歧途。
郭,李二人尚無士家願與為伍,即使迫之,怕也是表面應允,二人皆是軍閥將領,連像樣謀士也沒幾人,即使找來二人,怕也是相處不和,看不過眼。
郭,李二人自在習慣,又怎會讓謀士在耳旁叨個不停,有事不決便會請教藍華,若是是非之事,自已能作主便也不麻煩。
藍華路上行了一刻,停在一府門前,大門緊閉,古時府前皆有雙柱,用作柱馬,府簷之上有一匾,上寫鍾府,甚是好看,藍華走近,拉著門環,敲擊大門,敲了三響。
便等待開門,若是沒有守門,幾息之後繼續敲之,一般待客時辰(9點到16點),便有家丁在門後守門,待聽到響聲便會迎客。
幾息之後,藍華又擊,還未擊完,大門便開,府門開出一角,家丁探頭,見一文士站在門外,問道:“來者通名!”
藍華平時穿著一件灰色麻袍, 頭頂盤杵,家丁一見便知士家讀書人,藍華未穿朝服,上門當是朋友拜訪。
藍華見家丁探頭相問,講道:“你去報你家老爺,就言,賈文和門外求見!”
家丁答:“我家老爺,還未歸來,是否巳時(9點-11點鍾)再來?”
藍華道:“無妨,我是左馮翊,同為朝臣,我進屋稍待片刻也可!”
家丁思考幾息,開門相迎,“左馮翊,請隨我去屋內客房稍待,待老爺回府,我再行通告。”
藍華禮道:“有勞!”
家丁道:“無妨,你同我來!”
藍華跟在家丁身後,經過前院,來到客房,家丁叫藍華席地而座,在此等待,自己煮茶一壺,一會送來,客房幾張小桌,每桌之下有一尺草團,桌上空蕩,也未擺物。
藍華也未入座,站在客廳中打量一番,客廳二丈見方,裡有一櫃,裡放數十卷竹書,又觀牆面,幾幅好字。
藍華走近觀看一貼,豎言大字有四,正身之悟,旁又有小楷,近君子遠小人而利身也,忠君體民而利治也,學而不倦而利行也,人間大道是滄桑,修身治國平天下!
旁有鍾元常印屬,元常乃鍾繇表字,此字著實漂亮,藍華摸須頻頻點讚,正心想,“如此一幅好字,拿到後世去賣,當賣得不少錢。”
藍華觀貼,不知鍾繇已站身後,鍾繇見賈詡喜歡自己字貼,心中也是歡喜,當遇到同道中人,頗有成就。
鍾繇咳嗽一聲,藍華轉身,見是鍾繇,便行拜禮,問道:“元常何時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