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臉疑惑藍華,一個無名少年,賈詡何故如此失態,令他三人百思不得解,藍華也知自己失態,笑道:“我聞你父守雁門關,數十載不失,當是了得,其子必也有不凡之處。”
藍華不知郭淮父親,姓甚名誰,隻略知有一人姓郭,守雁門關。
三人點頭,心中了然,郭準見賈詡(藍華)知其父之能,心中也是歡喜,講道:“我常隨我父左右,耳聞目染,習得守城,治軍之法。”
藍華坐下,講道:“伯濟,我等座下聊話!”
郭準坐定,等待藍華發話相考,藍華思考幾息,講道:“伯濟,我知你善領軍守城,治軍攻殺,我也無兵可許,我封你個軍曹或功曹如何?”
藍華所許官職皆為副手,並非百石正職,三人少年並不經驗,當先歷練長得經驗,再著情安排其職。
郭準道:“世叔無需考較一番?”
藍華道:“人名樹影,即然你善於軍事,此職倒也合適!”
郭準道:“我無此經驗,此位我如何擔得?”
藍華道:“無妨,去到高陵治政,叫你與原來功曹或軍曹習得一二載,便有經驗,我也可慢慢指教於你!”
郭準道:“多謝世叔!”
藍華道:“我等飲酒!”
三人端碗飲上一口,放碗上桌,繼續聊話,藍華看向左二之人,左二之人站起講道:“我乃鍾華,字康啟,年方十六,鍾元常乃我二叔。”
藍華道:“甚好,無休多禮,你且座下,有話相問!”
鍾華座定,藍華又道:“你有何長?”
鍾華道:“我善記事,理政務,常幫二叔整理折子,有一目十行之能。”
藍華叫道:“好!”
鍾華知藍華高興,心中也是歡喜,隻待藍華許以職位。
藍華道:“康啟,你做個戶曹如何?”
鍾華回道:“尚可!”
藍華道:“現在才人缺口甚大,我等去得高陵後,怕也只能求救本地士家,大族,我一人精力有限,隻掌全局,若是無法尋得善人管理,怕你等也要辛苦一番,身監數職可否?”
幾人同聲道:“無妨!”
馮翊治下十三縣,人口待查,管理此地若無百人,怕也不易,若是皆為好手,也得十幾人,現在治政幾乎停滯,怕是也多為無能之輩,若是治好一郡,怕也非容易,只能先搭起框架,邊做邊看,慢慢尋找人才共圖大事。
藍華又道:“你等若是無事,便先回家中準備,後日一早,你等與我一同出發。”
幾人起身,行禮告別,時間尚多,到了高陵之後,再作議事,藍華也有些頭昏倦意,聊話也過一個時辰,藍華還需午休。
藍華叫家丁入來,收拾一番,自己起身回屋午睡。
三日後,藍華領軍往高陵去,五日便達,高陵令許帽,縣尉李剛城外迎接,不到三丈藍華伸手止軍下馬,帶楊修,郭準,鍾華,胡車兒四人快步向前,許帽,李剛迎上。
許帽,李剛不及一丈便停,許帽大禮行拜,“高陵城縣令許帽見過左馮翊。”
藍華走近,托起許帽,講道:“無需多禮!”
李剛抱拳行禮,“縣尉李剛見過左馮翊。”
藍華還禮,“客氣!”
李剛三日前接藍華書信,知今日來左馮翊今日到來,便帶縣尉及數十名差役出城相迎。”
許帽道:“我等入城再說,我已在府衙擺接風宴召待諸位!”
藍華道:“有勞前方帶路!”
高陵城算是大城,三輔治所之一,牆高二丈,五公裡見方(牆高6米,面積20平方公裡左右),後匈奴,鮮卑入侵城毀牆爛,後魏將馮翊治所改為臨晉。
藍華與許帽並肩往城裡去,藍華問道;“衛道,城中可有營地,安置五百兵士。”
許帽表字衛道,古時皆稱表字,以示尊敬,若無表字也只能直呼其名,胡車兒便沒有表字,藍華在少人場合隻叫車兒,在外面場合便稱胡車兒。
許帽道:“城中尚有一營地,可置千人左右!”
許帽看向李剛叫道:“李文則,你帶左馮翊兵士去城中安扎!”
李剛應道:“遵命。”
李剛講完便領著胡車兒和眾兵士往城中先行,藍華幾人和許帽邊走邊聊,往城中府衙去,藍華又問,“衛道,前日我運送過來之糧草可曾入庫?”
許帽回道:“已入庫中!”
藍華又問,“你與我講講馮翊之地情況!”
許帽整理思緒,幾息功夫之後,便開始講話:“馮翊十三縣,暫由小人代管,戶數三萬有余,人口尚有十萬有余!”
藍華問道:“如此少人?我來之前人口計數三十萬有余!”
許帽答:“戰亂四起,十室九空,十萬百姓也算不錯!”
藍華歎了口氣,“也罷,你繼續講!”
許帽道:“良田一萬八千畝,水田三千畝,次田五萬三千畝,均產三百斤,十五稅一可收三萬斛(三萬石,一石120斤)左右。”
(斛同石,後面皆用石表示,以便理解。)
藍華問道:“現倉中有谷幾何?”
許帽道:“不過三千石!”
藍華問道:“為何如此少?”
許帽道:“每縣皆要維持運轉,小縣千石足以,大縣尚需萬石,勉強維持!”
藍華皺眉著:“怎麽如此少田,往年如此嗎?”
許帽道:“亂前馮翊人口三十萬,良田萬頃(一頃等於50畝),尚有數萬石余糧,供一半給朝廷也還余萬石。”
藍華道:“若是大旱又該如何?”
許帽歎氣,“這兩載倒無旱災,若像靈帝在朝之時大旱二年,怕是人相食!”
藍華沉默不語,又過片刻,藍華道:“大族,士家良田幾何?”
許帽道:“馮翊大族三十余家,士家二十多家,良田五千頃有余。”
藍華道:“可有向我等納糧?”
許帽道:“未曾!”
藍華點頭,心中了然,開始計算,養一萬精兵足供,年需數萬石谷物,錢千萬株,尚不計肉食,衣物,棉被,死傷等等。
北方谷物一年一熟,產量也低,不像後世,一年兩熟,畝產千斤,後世皆以工,商業為主,開放之前,農民也只是尚且飽肚,何況千年之前,怕是自己也是有心無力。
一有災年怕就會如此,形成惡性循環,士家,大族越發有財,農民則無食也,要麽餓死,要麽揭杆尋活,推翻朝廷,歷史輪回便是如此。
許帽見左馮翊想事,也不打擾,前面帶路,楊修,鍾華,郭準跟在藍華身後,當是見識,只聽不講,眼睛在城中到處亂看,當是新鮮。
藍華正在思索,先招流民二十余萬,墾荒屯田,再發展手工,商業等等,此用治政精要之法,若是順利,怕是不用三載便有萬余精兵,百姓富足。
藍華抬頭看著許帽,問道:“衛道,我等廣招流民墾荒屯田,你看如何?”
許帽思索片刻回道:“我等無糧相濟,招來怕是亂起,治安不好維持,大族,士家怕也殊多意見。”
藍華又道:“我當去拜會一番,道明力害,或許可行。”
許帽道:“若是左馮翊覺得此事可行,我無意見!”
藍華道:“衛道有勞,尚需你引薦一番,今晚你去支會他等一番,明日巳時一刻叫大家族長前來府衙議事,你看如何?”
許帽皺眉,他知藍華要對大族,士家下手,借錢,借糧,如此做事,怕是自絕後路。
藍華想的和許帽相反,民為根本,只需渡過眼前之困,三載便可,此地便是一番盛景,不出十年,必會有兵可出,不過前提是不遇災年。
許帽答道:“我自當盡力,來與不來,我也無法!”
藍華道:“有勞!”
幾人已至府衙,古時府衙乃一大院,數千平方,府前一牌坊石架,上有一匾,上題三字馮翊府,旁邊四人兵差站守。
高陵城治所也在其內,院中有房數十間,分別置戶曹,法曹,倉曹,兵曹,尉曹,督郵,金曹,計曹,待曹,集曹,辭曹,議曹.......等等辦事場所。
設宴之所在一議事廳中,五丈見方,最多可容百人坐議,廳中有八人治吏,見許帽領四人入來,便起身相迎。
藍華打量一番,有六人年齡三十歲有余,剩余二人五十歲上下,三人著顏色麻袍,五人著棉袍,漢時為吏皆士家讀書人,家族頗有產業,上官由朝廷指派,主薄,從事,曹吏大多由地方舉薦充當。
幾人走近不足五尺便行大禮, “見過左馮翊!”
藍華道:“以後需仰仗諸位,我等坐席飲酒議事!”
上首一桌尚是空著,許帽將藍華引入上座,幾人治吏紛紛找位座下,廳中又有服待傭人兩人,候著等叫。
藍華坐首,許帽側右,上首之位乃置一尺高石台之上,石台一丈方尺寸,置有三桌,藍華望向許帽,“衛道,你叫待傭(服待傭人)加桌二張,我幾位小友皆與我台上同座。”
許帽叫道:“與我在台上加桌二張!”
待傭得令,搬二張木桌,二張草團放在石台之上,左右各再放一張,倒也不擠,(漢時文人談話,飲酒,議事,一草團盤座,前面放一小桌,方形四角,高1尺(20cm),長3尺(60cm),寬2尺(40cm),非常精致。
傭人擺好,又每桌置三碗,一碗裝酒,一碗裝肉,一碗裝餅,(肉大部分為肉干,豬肉為最佳,驢肉為次,餅也分玉米餅和面餅兩種)
郭準,楊修座藍華左側二桌,鍾華坐許帽下手一桌,眾人皆坐好後,許帽將酒碗端起,敬道:“我等敬左馮翊一碗,當為其接風!”
藍華舉碗回禮,“眾人同飲!”
藍華端碗一飲而盡,眾治吏也不矯情,一飲而盡。
放碗上桌,聲音彼起,藍華又倒一碗,端碗回敬,“此碗酒,我敬諸位,我初來高陵城治政,以後需多仰仗諸位助我。”
眾治吏,端碗平肩,藍華一飲而盡,眾人也滿飲一滿,幾息之後,一老吏咳嗽,藍華望了過去,講道:“可否是飲得太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