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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寵婢》第81章 韓非子
  “去將《五蠹》取來。”

  昭陽殿中,趙政淡聲吩咐。

  內侍忙躬身應“諾”,快步跑去覽閣取書。

  梁兒側頭瞥向趙政手中那卷名為《孤憤》的書簡,不禁歎道:

  “大王最近很鍾愛韓非的書。”

  趙政點頭,面露讚賞之色。

  “這個韓非十分精通刑名法術之學。尋常法家著書,或重法、或重術、或重勢,而韓非則揉合三派之長,自創了法、術、勢相結合的一番理論。可謂是法家學派的集大成者。讀他的書,時常會令寡人有茅塞頓開之感。若能有機會與此人促膝而談,寡人此生便無憾了。”

  梁兒知道趙政是惜才之人,可無論是歷史還是此刻的現實,韓非與趙政,似乎都缺少了些許緣份。

  “聽聞韓非的身份乃是韓國公子,當今韓王之宗親,大王若要見他,恐怕沒那麽容易。”

  對於梁兒所說,趙政不以為然,他眼神堅定,似乎對韓非志在必得。

  “韓非在韓國並不受重視,他屢次諫言,韓王安都不予理會。如此有才華之人留在這樣不知賞識他的國家,豈不可惜?”

  梁兒的杏眼不自覺的忽閃了兩下。

  “大王是否已經有打算了?”

  趙政抿唇一笑,側目看向梁兒,他並未直接回答,隻提示道:

  “韓非……師承荀子……”

  梁兒垂眸想了一下。

  “李斯大人……亦是師承荀子……”

  趙政的笑愈發柔和,右手輕輕撫上她耳際的發,由上至下摩挲了幾下,好似是在誇獎小朋友答對了問題一般。

  “寡人當初命李斯謀劃攻韓一事,如今已有了些成效。”

  成效?……梁兒想了想,她並未聽說近日韓國有何異動啊。

  “大王是指……?”

  趙政將手放下,略正了臉色道:

  “這說起來,韓國也真是人才凋零,全國上下竟隻韓非一人可用,可韓王安卻又偏偏怎麽都不肯用他。前些日子,韓王安不止再次拒絕了韓非變法強國的諫言,甚至還讓大臣堂溪公然羞辱於他。梁兒你覺得,這些可合常理?”

  聽了趙政這番話,梁兒一驚。

  的確……按照常理,韓非身負王室血脈,身份尊貴,就算是屢次諫言都不被韓王采納,卻怎麽也輪不到一個普通大臣在大庭廣眾之下借此來羞辱他。

  這在上下等級分明的古代,尤其在極重禮數的春秋戰國,是很不合理的。

  “那堂溪……”

  梁兒已經猜到此人必有問題,她看向趙政,等待他的確認。

  趙政輕笑,眼中幽光閃動。

  “呵呵……想當初,李斯可是在他身上下了不少的功夫。”

  “若只是不想讓韓國強大,只需韓王安不理韓非便可。又何須如此在眾人面前讓韓非顏面掃地?……大王想要讓韓非對韓國徹底失望?”

  梁兒縷了許久,總算理清了頭緒。

  趙政頷首。

  “李斯與韓非曾為同窗,對他的脾性多有了解。他是韓國公子,體內流著的是韓王室的血,又如何能為我大秦效忠?除非,他如熊啟兄弟二人那般,對母國宗室徹底斷了念想。”

  昌平君和昌文君就是前任楚王在秦做質子時與秦國公主生下的兒子,可哪怕是前楚王歸國之後怎麽也生不出兒子的那幾年,楚國也從未想過將他二人接回,真真是傷透了他們的心。

  即便如今昌平君熊啟已在秦國做上了左丞相的高位,

楚也未曾對他有過半分表示。  或許於楚國而言,他們就從來不算是楚國的子孫……

  “大王的下一步,是否是要逼韓王送出韓非了?”

  歷史上的韓非是何等厲害的人物,梁兒自是希望能早些見到他,可同時她又心痛於韓非的悲劇,希望一切能夠止步於此。

  趙政面上浮起一片狡黠,眼中瞳仁更是幽深難測。

  “左右最近我秦國幾十萬大軍也都空閑得很,不如就去秦韓邊境列陣操練個幾日,也好讓那韓王安也一同看看熱鬧……”

  一個月後,秦軍果真在秦韓邊境像模像樣的列了陣,聲勢極為浩大。

  小小的韓國自認與秦軍對抗就似雞蛋撞向石頭,第一時間便派了使者跑到秦軍大營去說和。

  韓使本來已經做好了割地賠款的心理準備,卻不料秦軍一開口隻提了一個小到不能再小的要求:

  公子韓非入秦。

  韓王安完全理解不了秦國為何如此看重韓非,竟肯耗費這般軍力以換他入秦為謀。

  很快,韓非便被韓王安歡天喜地的驅趕到了秦國。

  在韓王安的眼中,扔出一個囉嗦又無用的韓非就可換得韓國幾年無亡國之憂,這份買賣著實劃算。

  冀闕之中,趙政終於如願見到了韓國公子韓非。

  他一襲青衫,個子不高,圓臉,大眼,一字眉。

  這樣一副長相,令他在四十出頭的年紀,仍舊看著不甚嚴肅,反倒有些令人覺得他順從可欺。

  身為一個政客,他的外表確實少了幾分存在感。

  可即便如此,梁兒亦不敢對他生出絲毫不敬的念頭。

  畢竟千年之間,韓非及他的思想,在中國法制史、思想史和哲學史等諸多方面,都具有極高的地位。

  就連秦始皇和漢武帝都是遵循著他的理論推行中央集權強權統治的。

  韓非躬身一禮。

  “韓非……拜……拜見秦……秦王……”

  他患有嚴重的口癡,此事來自未來的梁兒自然是知曉的,而趙政對此也是早有耳聞,故而並未覺得稀奇。

  可殿中大部分臣子卻是不清楚的。

  他們聽到韓非說話這般不利落,便紛紛抬頭看他,甚至有人開始交頭接耳,私下嘲笑起他來。

  見此情勢,趙政面上立即有如千年冰封,任誰見了都會覺得不寒而栗。

  “公子韓非乃是我大秦上賓,何人膽敢對其不敬,寡人必以極刑待之!”

  這一句果然奏效,殿中瞬間變得鴉雀無聲,每個人都重新擺正了身形,垂眸呈乖順狀,仿佛之前的事從未發生過一樣。

  這一刻,梁兒清楚的看見,韓非看向趙政的眼神驟然明亮,其中滿布震驚,還夾雜了些許敬佩與感激。

  生於王室,如此長相,又有口癡的疾患,可以想像韓非自小定是受盡了嘲笑與調侃,可就在他入秦的第一日,秦王政竟公然下令任何人不得對他不敬,否則將被處以極刑。

  秦王政,是這天下間唯一如此看重他韓非的人。

  被埋沒了半生的千裡馬終於遇上了伯樂。

  韓非滿心激動,終於放下了對秦國的成見,滿懷真心與趙政促膝長談了整整兩個日夜。

  在這兩天之中,他們聊遍了《孤憤》、《五蠹》、《內外儲》、《說林》、《說難》等韓非的全部著作。

  韓非將自己所持的治國之法全數講給了趙政,竟無一絲隱瞞。

  早就對這一日期待許久的趙政自是聽得走心,就連一旁隨侍的梁兒,也仔仔細細將韓非說的每一個字都聽進了耳中。

  其實, 韓非的理念與商鞅較為類似。

  主張依法治國,論功行賞。

  但他又不讚同商鞅隻論法,不用術。

  這所謂術,是指君王駕馭臣民的手段。

  他認為,若君王沒有這些手段,就容易遭受臣下的欺騙、愚弄和蒙蔽。

  在他看來,法和術就猶如衣服和食物,是缺一不可的。

  除此之外,掌握權勢也甚為重要。

  君王與臣下之間,應拉開上下差距,加強鞏固君王的權力和威勢。否則大權旁落,“術”就無法實現,就連“法”也起不到多少作用。

  故此,君王只要大權在握便可安邦,否則,國將危矣。

  “哈哈哈哈哈……聽得韓先生一席話,真是勝得十年書啊!”

  韓非的理論正對趙政的胃口,趙政對他亦是愈發讚賞。

  韓非卻面露訕色。

  “大王謬……謬讚了,韓非才……才疏學淺,若非大王肯……肯賞識,恐……恐怕終了一生,也難……難有機會將……將這些想法講……講出,更……別……別提能將其實……實現一二了。”

  “韓先生放心,只要是先生想做的,寡人定將盡力為之。”

  趙政此言一出,韓非竟不禁紅了眼眶,卻強忍著不讓眼淚流出。

  為政者,最欣慰的莫過於能遇到了解自己才能的君主。

  趙政於韓非,已經等同於大恩之人——知遇之恩。

  韓非雖擅長寫書,卻不擅言辭,隻得鄭重回以趙政一計深深的長揖,謝恩離去。

  自今日起,他,便是秦國之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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