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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寵婢》第74章 價值連城
  齊王入秦,秦國必是要大擺宴席,以示歡迎的。

  由於齊王建出了名的癡迷音律,故而此番,大秦興樂宮中的鍾樂之聲已連續三天三夜不休不止。

  其間,趙政與齊王建頻頻推杯交盞,二人看似相談甚歡,極為親密。

  梁兒三天三夜沒有睡覺,已然睏得連想要殺了齊王建的心都有。

  眼見不遠處的齊王建手執白玉爵,隨著絲竹之音搖頭晃腦的樣子,梁兒腹誹不已。

  也不知道那家夥哪來這麽足的精神,分明已是年過四旬的人了,三個日夜不眠不休,竟還能有如剛開席時一般精力充沛。

  梁兒為趙政再度將酒斟滿,順便偷偷看了他一眼,心想也真是難為了他。

  那齊王建是個瘋子,可為了大秦的“遠交近攻”之策,趙政就必須耐下性子陪他一起瘋。

  趙政本就不喜歡酒宴應酬,每次都會提前離席。

  可這次,他卻已安安分分的坐在這裡三天三夜。

  梁兒心道,不知此時趙政是否已在心裡將齊王建的祖上八代都罵個遍了。

  再看席間的列位大臣,早已眼皮打架、滿眼血絲,卻又礙於禮節,不得不死撐著坐在原地,假裝出一副還能再玩三天三夜的樣子。

  這時,席邊有一個宮人自殿外而來,在梁兒耳邊說了幾句話。

  隨後,梁兒躬身跪於趙政身旁,在他耳邊輕聲道:

  “大王,齊美人帶了'號鍾'琴在殿外求見。”

  趙政一笑,面向齊王建。

  “齊王,齊美人此刻就在殿外,不知你可想見她。”

  聞言,齊王建立即展顏,很是高興。

  “堯兒!是寡人的堯兒!快!讓她進來!”

  “讓她進來吧。”

  趙政淡聲吩咐。

  不一會兒,媯堯便抱了她的“號鍾”進入殿中。

  已滿二十四歲的她身著墨綠色平紋錦袍,步履平穩,氣韻雍容。

  雖已脫去了小女孩的稚氣,卻依舊粉面嫣然、豔光照人。

  媯堯行至大殿中央,俯身施禮,面容平和,禮數周全,卻在眼神落在齊王建身上的瞬間失控淚流。

  “堯兒……拜見父王……”

  這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媯堯卻是語帶哭腔,說的異常艱難。

  她曾是齊王建十分珍視的一個女兒,更是令齊王建不惜拿出自己最鍾愛的“號鍾”琴來為她做嫁妝的一位公主。

  背景離家,父女兩人一別竟已十年。

  而這十年秦宮生活的苦楚,她卻永遠無處能訴。

  齊王建亦是一把老淚縱橫,連忙上前將媯堯扶起,滿心感慨:

  “寡人那頑劣的堯兒,已經長這麽大了!”

  媯堯卻是破涕為笑,嗔道:

  “父王,堯兒何事頑劣了?”

  齊王建面上的淚還未乾,也含笑哄著媯堯:

  “對對,是父王記錯了,堯兒不頑劣,堯兒最聽話。”

  這父女倆敘舊敘得正歡,席上眾人皆被他二人所感,可唯有趙政無心旁觀,端起爵杯,徑自飲了起來。

  媯堯轉向趙政,一禮之後開口求道:

  “大王,堯兒的父王當年最愛'號鍾'之音,卻因將其贈予了堯兒而十年也未再聽過。不知今日堯兒可否以'號鍾'撫上一曲,以解父王多年的思琴之心。”

  趙政輕點了一下頭。

  “齊美人一片孝心,寡人怎會不允?你彈奏便是。”

  眾人大喜。

  “號鍾”名琴之音,

尋常怎能聽到?世人多是只能在書中讀到罷了,如今卻有機會能大飽耳福,豈不快哉?  “謝大王。”

  媯堯俯身謝恩,再起身時,已然開始準備撫琴。

  “稍等片刻。”

  這句話極是掃興,眾人皆是一頓,尋聲望去,竟是齊王建。

  只見他抿唇一笑,面向趙政道:

  “多年前,寡人曾聽聞大秦興樂宮驚現了相傳已毀的'繞梁'琴。對此,寡人一直記掛在心,無論如何也想要見上一見。不瞞秦王,就連寡人此行亦是懷了些許私心,還望秦王能夠成全,讓寡人親眼看看那絕代名琴,如若能聽上一曲,寡人此生也便無憾了。”

  此言一出,趙政面色未變,瞳卻悄無聲息的冷了幾分。

  媯堯聽父王提及“繞梁”,也不自覺的抬眼看向在趙政身側侍奉的梁兒,心中頓生不悅。

  趙政心知,媯堯在此,“繞梁”一事是瞞不住了,便調整了一下表情,微笑道:

  “齊王不必如此心急,先聽完齊美人的'號鍾',再聽'繞梁'也不遲。”

  齊王建卻搖頭大笑:

  “既然秦王已經答應拿出'繞梁',又何不直接讓'繞梁'與'號鍾'合奏?創出一番曠世絕音呢!”

  聞言眾人齊齊附和,大讚此提議甚好。

  人人暗道這齊王建真是位貴人,雖然莫名折磨了大家三個日夜,卻也終於在此刻做了件好事,讓大家能同時聽到“號鍾”和“繞梁”兩張名琴的絕世之音。

  梁兒一滯。

  “繞梁”與“號鍾”合奏,想來確實令人有些許期待,只是……

  她轉眸看向趙政,等著他的決定。

  趙政面上無波,內心卻幾經周折。

  正如尉繚所言,秦要滅六國,就必須牢牢穩住齊國。

  眼下縱使他再不情願,“繞梁”也必須現世了。

  可是為何,他的心中會這般不安?

  “去把'繞梁'取來。”

  趙政吩咐身邊內侍,語氣平淡如水。

  很快,“繞梁”便被置於大殿中央,緊挨著媯堯的“號鍾”。

  魂牽夢縈多年的“繞梁”名琴近在眼前,齊王建立即雙眼放光,好似連口水也快要一並流下來了。

  趙政垂眸,頭側向梁兒。

  “去吧,隻一曲便可。”

  “諾。”

  梁兒斂頭應下,起身緩步走至“繞梁”之前,盈盈而坐。

  齊王建不免驚訝,想不到鼎鼎大名的“繞梁”,撫琴之人竟只是秦王身邊的一個侍婢。

  此時,媯堯也已端坐於“號鍾”之前。

  媯堯身份高於梁兒,自是應由她來起音。

  玉指輕撥,琴音如鍾般哄鳴,若號般嘹亮,似千軍萬馬,似野獸狂奔,響徹殿中,撼動人心。

  梁兒心中嗤笑,媯堯被趙政冷落了多年,還真是絲毫不見長進,在如此場合,所奏竟是一曲《幽蘭》,豈不讓人笑掉了大牙?

  當年孔子周遊列國,沒有一國肯重用於他。

  他在歸途見到幽谷中盛開的蘭花,便心生感慨,說蘭花本是香花之王,如今卻叢生於雜草之間,於是撫琴作了這首《幽蘭》。

  媯堯把自己比作蘭花,把梁兒比作雜草。

  這是在諷刺她梁兒,說自己天生高貴,卻要降低身份與她這賤婢爭寵,現下竟還要與她同奏於國宴之上。

  “號鍾”之音緩緩落下,滿座皆是連連點頭,稱讚“號鍾”之妙。

  忽然幾計空靈的弦音長鳴,貫穿於整個大殿之中,“繞梁”已起,眾人具震。

  只見那白衣少女雪白的柔荑靈動於琴弦之間,宛若遊龍戲水,時而柔緩輕飄,時而壯闊波瀾。

  野草無香,卻清雅怡神、勝過百香。

  野草不美,卻式樣百出、令人目不暇接。

  野草雖雜,卻倔強橫生、無處不在。

  野草與世無爭,卻也無人能將它忽略。

  霎時,琴音漸高。

  竟好似鳳鳴九天,出雲入霧,驚動天地。

  那片片驚鴻之音,仿佛幻化出了靈性一般,自由穿梭於席間,遊走在每一個賓客的耳畔。

  靡靡之音,綿長不絕。

  琴音落定之時,四座之間掌聲驟起,人們交耳顧盼、傳換心得,全都驚歎於“繞梁”的出神入化,還有梁兒精湛的琴藝和高深的意境。

  齊王建更是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連禮儀都顧不得,雙眸雪亮,急急起身便直奔梁兒和“繞梁”而來。

  “誒呀!真不愧是'繞梁'名琴,姑娘真是……”

  梁兒眼見這樣半瘋的齊王建朝自己跑來,著實驚在了當場,躲都來不及躲。

  然而還未及齊王建碰到她的肩膀,她便被拉入一個無比寬厚的懷抱。

  那是在她再熟悉不過的龍涎香的氣味。

  趙政堅實的手臂將她攬得緊緊的,仿佛很怕失去她一般。

  梁兒仰頭看向他。

  富麗華貴的冠冕,黑金相間的錦袍,如琢如磨的五官,幽如深潭的雙眸……

  這便是總會在她不知所措時站出來拉她一把的男人……

  是她要追隨一生的男人……

  齊王建剛一靠近,便被趙政擋了去,場面實在尷尬了些。

  他見秦王政對那撫琴的宮婢甚是維護,便知此人自己是無法妄想能碰得了,只可惜了她那一番絕佳的琴藝。

  齊王建無奈隻得為自己打個圓場,正了正神色,接著之前的話道:

  “呃……這位姑娘真是撫得一手好琴啊!”

  他目光轉而落在“繞梁”琴上,那副神情喜出望外,以至於他俯身輕撫琴面時,雙手竟幾近顫抖。

  “想不到這'繞梁'竟比'號鍾'還要強上幾分!真乃絕世至寶啊!”

  在場眾人也對“繞梁”甚為好奇,卻因未經趙政允許不敢近前,隻得在座上伸長了脖子翹首觀望。

  媯堯本是來與父王敘舊的,順便也想以“號鍾”得到眾人嘉獎,讓大王能對自己舊情複燃。

  可此時眾人卻全都圍著“繞梁”,儼然已將她忘了個乾淨。

  她的心情就如吞了個蒼蠅般,直想甩袖走人。

  趙政卻不顧其他,隻管緊擁著梁兒,淡漠的看向幾乎要趴在“繞梁”琴上的齊王建。

  許久,齊王建終於起身,滿目希翼,望著趙政訕笑道:

  “有一事,不知寡人可否與秦王直言?”

  趙政心中不安愈演愈烈。

  “齊王但說無妨。”

  “恐怕秦王也是知道的,寡人素來喜愛音律,尤其愛琴。呃……不知……秦王可否將這'繞梁'讓與寡人……”

  趙政明顯一凜,向來不露心思的他,竟然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齊王建見狀,立即補充道:

  “秦王莫急,如'繞梁'這般寶琴,寡人自是不會白拿。當年和氏璧價值連城,令秦以十五城換之,如今,寡人若甘願拿出大齊二十城,不知能否換得這張'繞梁'名琴?”

  此言一畢,四下皆驚,就連趙政和梁兒也都驚得愣了許久。

  二十城……

  這是要耗費多少人力物力才能得到的啊,如今,齊王竟然願意主動送出,就只為了得到一張琴!

  梁兒垂眸看向“繞梁”,那是多年來日日伴她左右的琴。

  那上面也滿是她與成蛟知音相交的回憶。

  還有……那琴的名字……

  那是趙政送她的……

  如此“繞梁”,她又怎會舍得?

  可是……二十城啊!

  那可以換得多少性命?多少糧草?

  “呵呵呵呵……”

  正當所有人都在暗歎這筆買賣有多麽劃算的時候,趙政卻輕笑出聲。

  齊王建以為趙政滿意他的條件,便也跟著笑了起來。

  哪知趙政一張口,卻立即斷了他的念想。

  “齊王有所不知……寡人寵這侍婢寵得有些離譜,早前便專門送了這張'繞梁'琴給她,只因她名為'梁兒',此事齊美人也是知道的。故而寡人實在無法忍心毀了對這小女子的承諾,拿'繞梁'去換齊王的二十城啊。”

  梁兒怔怔的看向趙政,那麽誘人的條件,他竟然拒絕了?

  趙政低頭望向懷中的梁兒,四目相對間,他俯身,吻向了她的唇。

  說來奇怪,第一次與趙政在這麽多人面前接吻,又是這等別扭的情況,她竟會毫無不安之感。

  大殿之中,眾目睽睽,夙來以威名震懾天下的秦王政竟然與一個卑賤的侍婢卿卿我我, 還為了她拒絕了齊王雙手奉上的二十城。

  此刻,天知道有多少人是想要當場諫言的,可他們一想到之前的帝太后一事,便又悻悻的縮了回去。

  齊王建亦是被趙政的一番言行堵得甚為無語,想不到秦王竟會因為對女人的承諾而棄了二十城。

  他不禁看向媯堯,見女兒滿面怨懟,便暗自搖頭,看來秦王此舉果真不是為了推脫而演的一出戲。

  那“繞梁”琴,他二十城都換不來,怕是注定與他無緣了。

  為了補償齊王建,趙政大手筆的送了他五十個美人和大量金銀財寶讓他帶回齊國。

  以至於很多秦國官員都頻頻哀歎,秦國此番非但沒有換得好處,反倒賠進去了許多。

  “一張'繞梁'就可換得二十城,此等機會不會再有了,大王為何不換?”

  回到昭陽殿,梁兒便迫不及待的追問趙政。

  趙政修長的手指輕輕撫上梁兒的臉頰。

  “傻梁兒,那琴是寡人送你的。寡人身為大秦之王,難道會無能到需要拿心愛女人的物件去換得城池嗎?”

  如此動作,如此話語,如此趙政……

  心弦不自覺的顫了又顫。

  梁兒面上漾起一片緋紅。

  她害怕被趙政看到,便低頭鑽入了他的懷中。

  梁兒極少主動,趙政一滯,複而也展臂將她抱住。

  梁兒發頂,趙政好聽的聲音幽幽響起。

  “你不必如此掛心,那失掉的二十城,寡人遲早會打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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