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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寵婢》第88章 同命相連
  近日,禦史大夫蒙武讓兒子蒙恬來代他請了病假。

  趙政擔心蒙武的身體,派了太醫前去蒙府探望。

  雖然太醫回報蒙武所染只是小病,只需修養幾日便可,但見蒙武已病了三日還未痊愈,趙政便還是有些憂慮起來。

  蒙家,始終都是他十分在意的。

  “來人,去太醫院取一棵老山參送到蒙府。”

  “諾。”

  內侍正欲退下,趙政又將他喚住,轉向梁兒。

  “等等……梁兒,還是你親自走一趟吧。”

  眾所周知,梁兒是趙政身邊的頭號紅人,她去了,便幾乎等於是趙政去了。

  “諾。”

  梁兒應聲,即刻便去太醫院拿了人參去往蒙府。

  因蒙武臥病,趙政準許蒙恬近日都可提早回府。

  蒙恬騎馬行至府時,剛好見到一架馬車停在門口。

  馬車雖然裝飾低調,但車身卻刻有王宮的印記。

  見蒙恬回府,一小廝快步跑了出來,一邊牽過蒙恬手中的馬,一邊與蒙恬施禮。

  “公子回來啦。”

  “嗯,宮裡來人了?”

  “是大王身邊的梁兒姑娘,奉大王命送一棵老山參來給主人養身……”

  他話音還未落,就見梁兒自蒙府中走了出來。

  “欸,梁兒姑娘,您這是要走了?我們長公子回來了。”

  “蒙大人。”

  梁兒一見蒙恬便即刻施禮,蒙恬忙上前將她扶起。

  “梁兒姑娘無需多禮。姑娘能代大王來府中探望,是我蒙府之幸……”

  此時,蒙恬的話音忽然戛然而止,就連笑意也瞬間凝在了臉上。

  他翹首自語:

  “那是……”

  梁兒順著他看的方向回眸望去,見遠處有一人騎著馬往城門的方向而去。

  那人身影甚是眼熟,似是尉繚。

  蒙恬雙瞳睜得滾圓。

  “難道……不好!”

  他大叫著隨手扯回小廝牽著的馬而翻身而上,飛奔著追了過去。

  “尉先生!尉先生留步!”

  尉繚見蒙恬追來,竟踢了馬肚子加速要跑,可他的馬又怎能及得蒙家的戰馬?

  很快尉繚便被蒙恬攔下。

  梁兒遠遠見尉繚那馬背上圓鼓鼓的包袱,想來他是又想要逃了。

  他們二人都下了馬,相互一揖。

  梁兒看他們你一言我一語,推來拉去半晌,尉繚還是完全沒有要留下的意思。

  她的心裡開始打起鼓來。

  以前她曾在史書中看過,尉繚幾次要逃出秦國,都被發現後及時攔下,最後一次險些成功出逃,卻在路上偶遇蒙恬,被蒙恬請回蒙府,最後被李斯勸服,留下助秦。

  可現如今眼見尉繚就要甩袖而去了,又何來後話?

  這該如何是好?

  梁兒顧不得多做思考,快速上了馬車,向蒙恬和尉繚奔去。

  到跟前時,尉繚已經上馬勒了韁繩要走,蒙恬則是一臉愁容。

  梁兒提著裙角急急自車中走出,仰面問向尉繚。

  “尉先生就這般不願留下?”

  尉繚並未料到竟連梁兒也在此處,卻也絲毫未動搖他要走的決心。

  “梁兒姑娘無須多言,我去意已決,絕不會留在秦國,也不會再在任何一國為臣。請轉告大王不必擔憂,繚不會危及秦國,隻想隱居山野,永不入世,安享余生。”

  梁兒垂眸歎氣。

  “既然先生執意要走,

不知可否再聽梁兒最後一言?”  她轉向蒙恬。

  “可否勞煩蒙大人回避一下。”

  蒙恬一愣,不知梁兒葫蘆裡賣的什麽藥,可還是依了她,乖乖走去遠處。

  打發走了蒙恬,梁兒複看回尉繚,眼神卻與平時極不相同,似是要將他看穿一般,又似是有千言萬語,一言難盡,忍而未發。

  尉繚感到梁兒的反常,便下了馬打算聽聽她要說的究竟是何事。

  梁兒已經站在了尉繚的跟前,她微微舒了口氣,猶豫之後,竟又向前跨了一小步。

  兩人的距離一近再近,倒是讓尉繚被逼得向後傾了一傾。

  梁兒又側目望了一眼蒙恬。

  這個時代能人輩出,在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大將軍蒙恬更是才華橫溢,不知他會不會讀得懂唇語。

  接下來要說的事,要是讓他人知道了,那可是要出大事的。

  但見蒙恬倒確實是個君子,身子一直背對著她與尉繚,確定是無法知曉他們的談話內容的。

  見梁兒遲遲不說,尉繚有些疑惑,加之他急於離秦,又怕此為拖延之計,因此有些不耐煩道:

  “梁兒姑娘有什麽話但講無妨。”

  梁兒定定看著這個決意離秦的亂世才子,緩聲道:

  “尉先生走不了。”

  尉繚你當然走不了,無論如何都走不了,因為歷史已經幫你選擇留下,秦王掃六合,中原大一統,你是一顆不可或缺的棋子。

  若你執意要走,任誰也無法阻攔,那她梁兒,梁心頤,只能將一切全部說出來。

  聞言尉繚一臉不屑。

  “如果梁兒姑娘只是要說這句,那尉繚怕是要讓姑娘失望了。”

  說罷他轉身便要上馬。

  “奴婢與尉先生來自同一個地方。”

  梁兒沉聲開口。

  此話一出,尉繚正要上馬的一隻腳便硬生生懸在半空停了下來。

  他懷疑是否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扭頭看向梁兒的眼。

  那雙眸靈動真摯,看不出任何謊言。

  況且他也堅信,那種謊話在這個時代,也絕沒有人能對他說得出來。

  尉繚兩眼瞪得豆大,他極少如此難以自持。

  “姑娘方才說什麽?”

  梁兒嘴角微微挑起,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尉繚如此反應,讓她徹底確認了早前的猜測。

  “尉先生並非魏國人,亦不是六國之人,當然更非蠻夷,先生的故土不在這裡的任何一個地方。奴婢可說對了?”

  尉繚此時已是全然呆滯。

  “難……難道說,你也是……也是來自……?”

  他的謹慎讓他無法說出最後幾個字,即便四下無人,也是怕隔牆有耳的。

  梁兒會了他的意,兩人全未說關鍵,卻都聽懂了對方所言。

  “尉先生若是有話想問,可否隨奴婢入蒙府一續?”

  歷史讓尉繚進蒙府,那便必須引他入蒙府。

  尉繚顯然有些激動,跟在梁兒身後叫了蒙恬一同走向蒙府。

  進入府門時他竟有些恍惚,還險些被門檻絆倒,被蒙恬一把扶住。

  如此失禮之舉他也全無顧忌,隻覺目光落在梁兒身上再難移開。

  一百多年了,難道真的還能遇到與自己同命相連之人嗎?

  蒙恬亦是好奇,為何梁兒隻勸了短短片刻,便將那倔脾氣的尉繚給留住了?

  而且,尉繚這副失魂落魄的反應也著實奇怪得很。

  這梁兒姑娘,究竟與他說了什麽?

  “蒙大人,不知府中可有專門用來議談機密之事的房間?”

  在蒙恬百思不得其解之時,梁兒又開口問了他這樣一句話。

  蒙恬更加費解,但他也清楚,梁兒是大王最為親信之人,此次她能就此留下尉繚,亦是他人所不能及。既然她要與尉繚密談,那必是有她的思量。

  故而他終是安排了蒙家家主專屬的機密內室給她。

  這裡平時都不準下人進入,就連打掃之事都是一概由蒙家直系親自去做。

  此番更是由蒙恬親自把守在院外,不得任何人靠近。

  院門剛一關上,梁兒便也關了房門,尉繚卻是已經迫不及待。

  “現下只有姑娘與我二人,可否告知詳情?”

  “呵呵呵……”

  梁兒見平日裡一本正經的尉繚一反常態,心急如焚的樣子,竟突然覺得好笑,便打趣道:

  “尉繚子果真是尉繚子,這裡已經只剩下我們兩個了,竟然還用古腔跟我說話。”

  尉繚似是被梁兒突然而來的嬉笑閃了一下,一個愣神,複而也斂頭大笑:

  “哈哈哈……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姑娘莫怪,我來得太久了。入鄉隨俗,言語的習慣著實有些改不過來了。”

  聽他如此一說,梁兒突然想到尉繚百歲的傳說,忙收了笑,問道:

  “你來多久了?”

  尉繚又是一頓,深深的長歎一口氣。

  “記不清了,有一百多年了吧。”

  “什麽?真的有一百多年了?……那《尉繚子》那部書真的是你寫的?你真的在百年前見過魏惠王?”

  梁兒大驚,怎麽可能有活了一百幾十年還不死的人,況且他看上去只有四十幾歲啊!

  “是。”

  尉繚垂眸,緩緩給出肯定的回答。

  關於這件事,他從沒正面答覆過任何一個人。

  太多時候他無法回答,只能逃避。

  卻終於在今天,可以一吐為快了。

  “在現代時,我曾是一名軍人,那時候我就聽說過《尉繚子》一書,翻過幾頁,卻也沒怎麽上心,沒想到這書竟是我寫的……“

  他嗤笑著搖頭。

  梁兒卻是滿面豔羨,撇嘴歎道:

  “真是羨慕你啊,你看你來到這裡能做個一代名士,你寫的兵書也是千年傳誦,多好。我一來這先是個流民,然後就成了個婢子。人和人的差距可真是大啊!”

  “呵呵呵,你也不是太糟啊。你能在秦王政的身邊,親眼看他一路成長、成就大業,倒也是旁人求之不得的經歷。”

  尉繚也開始打趣,兩人間的氣氛變得輕松起來。

  梁兒笑得更是歡喜,清了清嗓子道:

  “那現在我重新自我介紹吧。我叫梁心頤,梁兒是趙政給我起的名字。我是得癌症死的,醒來時是在趙國。先跟著做質子的趙政,後來他回秦國了,我又跟著燕丹,再後來趙政繼位,就我把找回他身邊一直到現在了。

  “你還侍奉過太子丹?他人如何?”

  尉繚一臉驚喜之色,四十幾歲的臉,竟也顯出幾分八卦來。

  “他是個很有能力的掌權者,內剛外柔,並不比趙政差。可惜……燕國太弱,他的結局已經注定了……”

  想到燕丹,梁兒心裡深深一沉。

  她總覺得自己早早就對他帶了歷史的偏見,有些對不住他。

  “唉,說說你吧,你怎麽來到這的?”

  她跳轉話題。

  尉繚跪坐在案前,眼神變得深邃。

  “太久了,我都沒想過有一天還會有人問我……”

  他又是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我叫魏寥。我坐的飛機出了事故,醒來時,我在魏國,周遭的人全都叫我尉繚,我也便隻好認了。這個身份的祖輩就是魏國的國尉,而後連續三代都任國尉之職,由此得來尉姓。家人都過世了,隻留下富足的家業。我終日無事可做,便開始著書。我想,既然我就是尉繚,那我便應該好好完成歷史上尉繚子的一生,把他最著名的書寫出來……”

  “提到歷史使命……”

  梁兒突然打斷他。

  “既然你要完成歷史上尉繚做過的事,那你又為何三番五次想要離開秦國?”

  尉繚反問:

  “為何?你沒注意到嗎?我已經快要一百四十歲了,並且不知為什麽我不死竟也不老。世上不可能有人長生不老的人。我若留下助秦,必定載入史冊。我那流於世間的書裡曾寫到,我在百年前就面見過魏惠王,這又該如何解釋?那不是混亂歷史嗎?”

  聽了尉繚的解釋,梁兒反而如釋重負般的笑了。

  “如果你是為此事要走,那我倒是放心了。”

  尉繚又是一滯,顯然是不懂梁兒的意思,難道擾亂歷史還不是大錯嗎?

  梁兒見他一臉迷霧,慢慢解釋道:

  “我在現代時看過不少史書。秦王政在掃六合前曾見到了一個關鍵性的人物,那人就是你,此後你便為秦國謀劃吞並六國的大計。我剛才那麽肯定的說你走不了,就是因為你早就已經被寫入秦王一統天下的歷史中了。”

  尉繚眉頭緊鎖,滿目疑惑。

  “不對啊,那我的年齡跟時代不符啊……”

  梁兒卻是笑眼彎彎。

  “你的擔心的確有理,但也確實多余啦,要知道,你說不通的地方自有歷史會來替你圓場。”

  “此話怎講?”

  梁兒笑意深深,雙手負於身後,搖頭晃腦、饒有興致。

  “你現在做的一切都完全符合歷史記載。你在百年前見過魏惠王,在秦王的統一戰中又是重要人物,兩件事相隔百年,這在史學界是個未解之謎,現在看來,也是個無解之謎了。誰能想到歷史上的尉繚子其實是真的有一百幾十歲了呢。史學界還有人猜測,是不是有兩個重名的尉繚存在於不同時段的戰國呢!”

  “哈哈哈哈,果真如此?”

  尉繚大悅,隻覺此事甚是有趣。自己本是兩千年後的人,卻在古代生活百年,竟還能按照既定的歷史完整的走過,此不玄妙?

  梁兒斬釘截鐵。

  “嗯,關於尉繚的歷史,當初因為覺得很神奇,所以我仔細查閱過,到現在還記得特別清楚。”

  “那麽,按照歷史記載,我需要留下助秦王完成統一大業……”

  尉繚倏的拂袖起身。

  “那我現在便去面見秦王。”

  “不急。”

  梁兒拉住興衝衝要往出走的尉繚。

  “據記載,蒙恬會留你在蒙府續寫《尉繚子》一書。其間秦王政幾次親自來蒙府要見你,你都避而不見。他大怒要殺你,李斯請求再來勸你助秦,此後你方才面見秦王,並獻上滅六國之計。”

  聞言,尉繚抿唇一笑。

  “嗯,好,那我便留在蒙府些時日,等待李斯前來,再去面見秦王。”

  老山參送到,尉繚也住進了蒙府,梁兒此番可謂大功告成。

  欲要回宮時,她讓馬車先行,自己則選擇徒步往回走。

  關於尉繚引出的一系列信息,她需要給自己一些時間好好消化一下。

  一路上,梁兒陷入沉思。

  她這十幾年來容顏從未改變,她一直不清楚為何,卻也沒有太過在意,畢竟女孩子,誰真的想要自己老的快?

  可是尉繚一句不老不死,讓她心裡生出了些許懼意。

  不想老是一回事,可是要做千年王八萬年龜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難道這個時代的君王都在追尋的長生之術,便是如他們這種穿越時空而來的人一樣嗎?

  死過的人,穿越了時空,都會長生不老嗎?

  梁兒雙目無焦,恍若失神般緩步向前走著。

  如果周圍的人全都死了,只剩自己還活著,一直一直永遠活著,孤孤單單,東躲西藏,就像尉繚那樣,怕也並非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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