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特別聰明,數十年牢牢把控著德隆帝的心,又能幾個照面就將穆天香的心思說得那樣透徹,還能軟硬兼施瞬間就讓德妃、蓮嬪不得不服從。
這樣聰明的女子,怎麽能看不出秦疏影的那些心思呢?
可是,她為什麽要這樣做呢?
難不成,只是要讓永嘉公主知道,皇后很關心永嘉公主,希望永嘉公主在太子登基這件事上面站在太子這邊?
這好像不需要吧。
德隆帝一旦昭告天下,誰還敢和太子作對?
“我知道之後,結合一些猜測,心中有數,對陛下的防備也會多一層。況且,皇后這樣做,未嘗不是告訴陛下,皇后是護著本宮的,陛下最好不要動本宮。”
秦疏影的臉色變了一變,勉力鎮定心神,說道:“殿下,你說過,陛下宅心仁厚的。”
永嘉公主笑了笑,“那是對他的子民。”
秦疏影就沒話了。
人的感情就是這麽奇怪,對陌生人可以做到寬厚仁慈,甚至不遺余力去幫助,對自己身邊的人卻往往計較很多……
忽然,永嘉公主“撲哧”笑出聲,“你呀,膽子忒大了,竟然敢逼著梁老夫人說皇后是……哎,好了,我們也就仗著陛下和皇后仁慈吧,否則早都死了多少回。”
直到打馬返回,永嘉公主再沒提及這個話題,秦疏影也樂得輕松。
雖然她膽子大,但是皇家辛秘還是少知道一點是一點,少議論一句是一句。
只要將來天下太平,管他皇太后是誰呢。至於那個皇帝,呃,她還是要管的,反正五王爺和六王爺休想上去。
話雖如此,回到府裡,秦疏影隻覺得心力交瘁,一顆心還在亂跳。
直到晚上睡覺都沒睡好。
哎,皇后不是皇后,長公主不是長公主……亂套了!
只要德隆帝說那是誰,那麽她就是誰,睡吧,睡吧……
次日,醒來後就有些雙眼浮腫。
陽光明媚,鳥語花香,是個好日子。秦疏影撐著下巴看著外面春光,忽然想起從前的一些事情來。
那時候,有這樣的好日子,她總是想方設法要帶峰兒出去溜達一圈。
她的手不由自主撫上腹部……
紅絹進來看到她望著窗外出神,笑了笑,叫了一聲:“夫人,四王妃送帖子來了。”
秦疏影接過帖子,林姿蘭約她去賞花呢。
林姿蘭性子好動,已經約她去四王府好幾次了。秦疏影每次去,都要被林姿蘭拉著看她的各種花草,以及她畫的圖紙。
四王府什麽都好,林姿蘭當家做主,她又聰明,就是四王子到底還有幾個夫人和侍妾,秦疏影看著心裡有說不出來的滋味。
從前不覺得,可梁轍身邊沒有她人,秦疏影的日子過得舒暢,難免就對林姿蘭多了幾分疼惜來。
只是,那也只能埋在心底,無法說出口。
次日才赴約,秦疏影今天下午還有一件事要做,就是回秦府。
秦永濤昨天下午叫人捎信過來,說是有要事和她談談。秦永濤上午要當差,下午在家。
吃過午飯,秦疏影收拾了一番,就帶著紫藤和灰雲回了秦府。
秦永濤在書房見她。
秦老夫人去世,秦永濤丁憂在家。
按照規矩,是要回原籍丁憂的。但秦家早就進了京,是以不用去別的地方,秦永濤每天在家待著就行了。
大周丁憂與前朝有所不同,沒有那麽多講究,還非要在墳前結廬什麽的,只要在丁憂期間夫妻要分開,停止一切的娛樂和應酬,守孝期間不婚嫁慶典就行。
這秦永濤丁憂了兩個月,坐不住就開始搞事兒了。
說了幾句客套話,秦永濤臉色顯得凝重地說:“七丫頭,你父親之死,我終於查清了。原來,他並不是真地生病亡故,而是被陰險小人給害了。”
五年前,秦老夫人要秦永濤查,秦永濤只是含含糊糊敷衍。直到秦老夫人去世,穆家還沒倒台,暗害秦永洲夫妻的人沒有受到懲治,秦老夫人是帶著遺憾去的。
如今,梁轍已經將那些人悉數扳倒,秦永濤倒是要來賣這個好了?
就不知道他要怎麽賣呢?
只怕是宮中的變化讓他覺察到了德隆帝的心思,想到六王爺終究與大統無緣,秦疏影如今是伯府世子夫人,又與永嘉公主、四王妃交好,還得皇后召見幾次,秦永濤那牆頭草的本性又一覽無余了。
就算六王爺做不成皇帝,那也是堂堂正正的王爺啊,照舊是尊貴無比的王爺啊,比她這個世子夫人要高貴到天上去了。
也不知道秦永濤究竟是怎麽想的?
或者,他還有其他的心思?
秦疏影也不揭破他,隻問:“伯父,這是怎麽回事?”
秦永濤說了一通,和之前梁轍查到的事情差不多。
畢了,秦永濤歎息道:“只可惜雲洛元他們已經伏法,劉恭善雖然推波助瀾,如今被革職,將來應是永遠不得起用。雖然可以告慰三弟,但到底有些遺憾。”
秦疏影做出悵然的樣子,“有勞伯父費心了。父親和母親泉下有知,也該瞑目了。”
“三弟和三弟妹若是泉下有知,看到你如今過得好,他們是當欣慰了。”
兩人互相吹捧了一番,秦永濤忽然歎了一口氣,“疏影啊,前兒我見到王爺,王爺說你那天親眼見到皇后娘娘了。你給伯父說說,皇后娘娘究竟長什麽樣兒?”
秦疏影說:“伯父,皇后尊貴,侄女也只是遠遠瞧了瞧,哪敢盯著人家看啊。倒是大姐姐,她本來在宮中,原本就認識皇后娘娘,她豈不是比侄女說得更清楚?”
“你大姐說,皇后娘娘原本似乎並不是長這樣呢。”
秦疏影嚇了一跳,“伯父,這種話可不能亂說。”
“這也是你,其他人我當然不會說的。”
“伯父,侄女原本就沒見過皇后娘娘,現在要侄女說原本她長什麽樣兒,哪裡曉得?”
秦永濤就拿出一幅畫來,“你瞧瞧,是不是這樣兒。”
然後,攤開畫,是一幅仕女圖。
圖中的女子,大約二十來歲的年紀,手執紈扇,凝眸遠視,俏麗如花,可不就是那天見到的皇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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