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羅梅香並不怕,看梁珍這個賤人究竟要說什麽。
但是,羅梅香還沒開口,梁雲山已經開口了,顯得有點兒焦急:“珍兒有辦法?不妨說來聽聽。”
梁珍微微點頭,“父親,須得給我一炷香時間。夫人,請你讓人奉上文房四寶和朱砂,紙張要寬大一點。”
羅梅香摸不著她要幹什麽,這是什麽時候了,還要這個作甚?
梁雲山在此,羅梅香什麽也沒問,吩咐人去拿東西。
梁瓊笑了笑,說:“我竟不知,大姐原來還有著諸葛之才,非但當年琴棋書畫樣樣要壓京城的閨秀們一頭,如今竟然連案子也能破了。只是不知道,大姐破案用的是文房四寶,到時候若是破不了,豈不是像當年一樣,貽笑大方,惹笑京城?”
梁珍微微一笑,對著梁雲山說道:“父親,二妹妹說我當年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要壓京城的閨秀們一頭,父親可知道?”
梁雲山就是一愣。
他不知道。
他知道的都是梁珍頑劣不堪,不敬尊長,什麽都不會。
羅梅香臉色一白,強笑道:“好了,瓊兒,你就愛和你大姐開玩笑。京城閨秀都說你是京城第一才女,你向來不屑於此,如今故意拿來刺你大姐作甚?不知道你大姐當年因此受過多少嘲笑?以後再也不許說了!”
梁珍也不爭辯,依舊穩如泰山坐在那裡。
羅梅香猛然有些後悔了,梁珍要文房四寶不是要現場寫字作畫,然後讓梁雲山發現她其實並不是個草包,而是才華橫溢吧?
這……
羅梅香額頭上起了薄汗。
但隻過了一會兒,她又心安了幾分,梁雲山雖然也被老侯爺精心培養,但於琴棋書畫的鑒賞上還真不算厲害。
就是梁珍露兩手,梁雲山覺得好是好,不過也未必能看出梁珍的水平好在何處。
想到這裡,羅梅香又安然了幾分,此時,文房四寶已經被拿了上來,梁珍就著桌子,拿起毛筆在紙上塗塗寫寫起來。
很快,梁珍就畫好了,讓身邊的丫鬟手執一幅畫,站在了她的前面。
眾人定睛一看,愣住了。
最高興的莫過於羅梅香,因為梁珍畫的這幅畫,實在稱不上好,而且任何一個人都能畫出來——兩對尾端帶箭頭的線條,一上一下放置。上面一根線條的箭頭朝裡,下面一個線條的箭頭朝外。
梁珍指著畫,問彭婆子和巧兒,“我要問你們兩個問題,我數三聲,必須在三聲之內回答我的問題。”
彭婆子和巧兒迷茫地看著畫,點頭。
“第一個問題,你們認為這兩根線,上面的和底下的,誰長一點?或者說,是不是一樣長?一,二……”
彭婆子和巧兒都不假思索地指著底下的線條,“底下的線條長!”
梁珍又看了看眾奴仆,“你們覺得呢?”
大家全都毫無二致地指著底下的線條,“底下的絕對長!怎麽可能一樣長呢?”
梁珍再次問:“你們都認為,底下的線條長一些,對嗎?”
眾人異口同聲:“是!”
梁珍拿起毛筆,在底下那根線條旁邊畫了個圈,寫了一個字:“長”。
隨後,梁珍對丫鬟嘀咕了一聲,丫鬟將這張畫放在旁邊,又舉起另外一張畫,眾人看去,仍舊十分簡單。
畫上左邊是六個黑色實心圓圍繞著一個紅色實心圓,右邊也是如此。只不過,左邊的黑色實心圓比右邊的黑色實心圓要大很多。
梁珍指了指兩個紅色實心圓,說道:“我的第二個問題是,這兩個紅色實心圓,哪一個大?或者說,它們是不是一樣大?”
眾人鬧哄哄說:“分明就是右邊的紅色實心圓要大,怎麽可能一樣大?”
“就是,分明就是右邊的紅色實心圓比左邊的大。”
梁珍問彭婆子和巧兒,“你們覺得呢?”
雖然不知道梁珍此意為何,彭婆子和巧兒還是如實回答:“就是右邊的紅色實心圓比左邊的大。”
“真的?”
“千真萬確?”
梁珍就在右邊的紅色實心圓旁邊寫了個“大”字。
寫完之後,梁珍說:“我要問的問題問完了。父親,她們都說,底下的線條比上面的長,右邊的紅色實心圓比左邊的大。現在,請父親叫人來測一測。”
羅梅香不知道梁珍葫蘆裡賣的什麽藥,不過她也不怕,剛才她也看了這兩張圖,眾人的說法和她的想法一模一樣,分明就是底下的線條比上邊的長,右邊的紅色實心圓比左邊的大。
梁雲山也很疑惑,因為這明擺著大家的說法沒有錯。不過,既然梁珍說了,他就叫茗茶,“你去測一測。”
茗茶答應了一聲,拿著尺子就去量。
量完了,他的神色十分古怪,站在原地,像是傻了一般。
茗茶是在等綠葉幾人的時候過來的,來了之後就一直默不作聲站在一邊,大小姐剛才做這一切的時候,他全都看在眼中,他也覺得大夥兒說得對,不知道大小姐做這樣毫無意義的事情有什麽道理。
但是,現在他明白了。
不過,茲事體大,他對梁雲山說:“伯爺,小的再請兩人一起做個見證。”
梁雲山見他如此,知道有蹊蹺,就看了看羅梅香,“你指兩個人和茗茶一起量吧。”
羅梅香按捺著疑惑, 指了兩個丫鬟,“你們和茗茶一起量,要如實說最終的結果。”
兩個丫鬟答應了,然後就和茗茶一起測量。事情都是最簡單的事情,三人量了一會兒就得到了最終答案,不過,個個都神色古怪。
羅梅香見狀,問道:“這是怎麽了?”
一個丫鬟看了看梁雲山,又看看羅梅香,艱難得回答道:“夫人,這兩根線條一樣長,兩個紅色實心圓也一樣大,不差分毫。”
羅梅香還沒說話,現場的三四十個奴仆就沒忍住嘰嘰喳喳起來,“這怎麽可能?絕不可能!”
“就是啊,分明一根長一根短,分明一個大一個小。”
“她們是不是量錯了?”
梁雲山也發起了愣,這怎麽可能?大夥兒說得對,分明一長一短,一大一小。不過,茗茶和兩個丫鬟就在她們眼皮子底下測量,不可能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