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姨娘忙說:“婢妾不懂事,夫人請懲罰婢妾。”
“懲罰?你要不說,我都被你打岔氣得忘記了。你說說,方才二姑娘對七小姐說的話,當是不當。”
苗姨娘跪在地上,恭恭敬敬說道:“不當。”
“何處不當?”
“三老爺是官員,雖然去了,七小姐也是官家小姐。官家與商家,地位千差萬別。二姑娘這樣說,若被有心之人拿來做文章,這對七小姐的閨譽自是不好。”
董氏說:“二姑娘卻說我磋磨她,你覺得是嗎?”
苗姨娘說:“二姑娘想岔了,夫人這是為了她好。”
董氏輕輕搓著茶杯蓋,緩緩道:“帶你們進京,原本我是不願的。這麽多年都過來了,沒理由到了如今給二姑娘說親的時候,我要將你們這攤子事情攬過來,稍有不慎,就會在大爺心裡留下一個欺負妾室和庶女的印象。隻由得你去挑揀,我只打發嫁妝,輕松自在,還能落個好名聲。”
苗姨娘跪在地上,忍氣吞聲聽著,不敢說一句話。
“只是,誰叫你們竟然鬧出那樣的事情來?你們倒好,一走了之,卻將這燙山芋給了我!我也不敢托大,隻得在大爺跟前先把醜話說在前面,到了京城,就一切都得聽我的。你們是怎樣答應的?如今我不得不來調教二姑娘,卻先被她潑了一盆髒水。既如此,你們也就自己回去,我不敢擔這個責。若你們行差踏錯,還要牽累月姐兒的名聲,就是讓你死一千次,也抵不過犯下的罪過!”
苗姨娘被董氏後面的語氣嚇了一跳,忙哀求道:“夫人息怒,夫人息怒!都是婢妾的錯,都是婢妾的錯!夫人要怎麽懲罰婢妾和二姑娘都成,婢妾絕無怨言,婢妾謝過夫人的調教!”
董氏冷然一笑:“你說得倒是好聽,回頭就給大爺寫信,還不知道怎麽排揎我!這樣的事情,你做得可不少!你當我是傻子?”
苗姨娘渾身發抖,她錯了,真的錯了,仗著那些年伺候大爺的情分,竟然鬼迷心竅,居然將董氏不放在眼裡。
可如今看來,董氏哪是面上看起來的那樣賢良大度?
薇姐兒在南邊丟人的事情,說不得就是董氏的手筆。
可是,大爺惱了自己,說是京城裡大房的八妹妹已經出了事,不得不去了孫家那樣的人家。薇姐兒又出了事情,只怕也必然要被送到那戶人家去做妾!
苗姨娘哪裡肯?
先前還當大爺將事情說得過於嚴重,如今回來,連六小姐的面都沒見過一次,嫡出的小姐出了那樣的事情都要關起來,何況薇姐兒這樣一個妾生的庶女?
今兒還知道了八小姐被餓得半死不活扔在大門口……
她怕了,是真的怕了。
“婢妾不敢,婢妾發誓,若是敢告訴大爺,就叫婢妾不得好死,腸子爛了,心肺爛……”
董氏不為所動,“你不過一個妾,死了又如何?”
她就瞄了秦薇一眼,苗姨娘懂了董氏的意思,董氏是要她拿秦薇來發誓,否則,董氏是不會相信自己的。
秦薇自然也看懂了,立刻就炸毛道:“母親,剛才你讓我向七姑姑道歉,我也道歉了。難不成還要……”
苗姨娘撲上去就捂住她的嘴巴:“二姑娘,都是婢妾的錯,都是婢妾的錯。夫人,婢妾以後事事聽從夫人的,若有違背,就叫二姑娘沒有個好婚事!”
董氏這才略略滿意,卻說道:“二姑娘是府裡的姑娘,也是你一個妾室能拿來賭咒的?念在你服侍大爺一場的份上,今後,只在榮福苑伺候我,就不要出去了。至於二姑娘,我教養她的時候,
你也在旁看著,省得二姑娘說我磋磨她。我先將話放在這裡,若誰在我眼皮子底下做么蛾子,我也就不管了。誰本事大,誰就自己謀出息去!”苗姨娘心頭就是一跳,忙答道:“夫人說的是。”
董氏將茶杯在桌子上一放,說道:“府裡的情形,你們也看到了。若是誰膽敢犯錯,先掂量掂量自己有不有那個臉面!”
苗姨娘和秦薇就是一驚,秦薇此時也後知後覺,想起六姑姑和八姑姑的事情來,後背出了一身冷汗。
形勢比人強,她只是驕縱,並不是個傻的,不得不說:“母親,都是薇姐兒不懂事,都是薇姐兒的錯!母親,你大人大量,千萬不要和薇姐兒一般計較!”
董氏見她就是冷笑,“好了,你也別一會兒說自己不懂事,一會兒又指著我罵了!只有這一次,下回若是敢指著我罵,隻不敬嫡母這一條,這滿京城就沒有誰敢娶你!”
秦薇愣了愣,她行頭閃過一絲驚惶,八姑姑的樣子,好可憐,好可怕!
“女兒不敢,女兒下去就自罰抄寫《女戒》一百遍!”
董氏道:“你還有點眼色!除此之外,禁足一個月!”
秦薇不敢相信,自己剛剛回來,就被禁足,這讓府裡上下的人怎麽看她?
苗姨娘忙說:“夫人說的是, 婢妾會看著點二姑娘。”
董氏道:“七小姐是老祖宗的心頭肉,你竟然敢嘲笑七小姐,敢嘲諷三老爺,我罰你禁足一個月,也是為你好!大老爺想必也快回來了,你們且去吧。”
苗姨娘和秦薇退下,秦月坐在椅子裡,始終不發一言。
秦永濤回來後,董氏已經在議事廳等他。
不出意外,秦永濤的臉色比死了親爹還難看。
出了秦芸芸的事情,雖然被他將壞的影響降到了最低,但事情已經發生,再無回轉的余地,他的大理寺卿十有八九是黃了!
好在有劉俊卿中探花,那些剪不斷理還亂的狂怒略略淡了一點,到底也不可能釋懷。
這幾天,秦永濤沒少拿徐氏出氣,徐氏承受著秦永濤的滔天怒火,哭泣、哀求,都沒能換來秦永濤的半點憐憫。
因此,得知秦芳芳被孫家送回來,秦永濤的怒火就燒到了孫家。
“孫家是什麽東西,也敢給我臉色看!來人,去給我上狀子,狀告莊穆伯……”
到底薑是老的辣。
董氏暗暗驚歎,她的這個公公,到底是大理寺少卿,一出手就要將對方置於死地。
這樣的姻親,向來都是私下裡解決問題的。
這個孫家,也太不會看時候了,以為如今秦府出了事情就是京城的笑柄了?竟然也敢來挑釁!殊不知,正撞在秦永濤的怒火上。
秦永濤既然敢上狀子,必定早已掌握了孫家的一些醃臢事。只怕這狀子,是借著秦芳芳的事情,要給莊穆伯府一點顏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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