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船隊抵達三沙島後所有人都愣住了,島上已經駐扎有相當一部分人了,這些人穿戴整潔看來到達的時候也不長,船隊靠岸之後船上的人紛紛下船,島上的人紛紛趕到船下和下船的人們搭話。
“大陸上怎麽樣了?”
“蒙古人打到哪裡了?”島上先來的人問這些下船的人們。,他們此時的情緒很是緊張,畢竟他們這些老百姓面對強大的蒙古軍隊是心有余悸的。
“蒙古人還沒有打到瓊州,其他的都被他們佔領了。”下了船的水手說道。
“啊,那我們在這裡會有危險嗎?蒙古人的騎兵很厲害的,我們招架不住啊。”
“老哥,你是不是被蒙古人的騎兵嚇傻了?我們在海上,他們的騎兵就是再厲害,這大海可不是陸地啊他們得用船啊。”旁邊的一個漁民說道。
“現在他們還沒有實力跑這麽遠,我們現在這三沙島待著,目前我們是安全的但是長此以往並不是什麽好事情。”張北歸走到眾人面前語重心長的說道。
“這位將軍,那我們在這裡待到什麽時候能走呢?即便是走我們又能走到哪裡呢?世界雖大可哪裡能安身立命啊?”周圍的人問道,同時話裡又帶著一股亡國臣民的淒涼與不安。
“我們等到三四月份的東南季風,我們往東北方向走,那裡有一個很大的島嶼,我們可以去那裡。”此時的張北歸信心滿滿的回答道。
“您說的東北方向的大島嶼是大流求嗎?那個島很美麗中間有一座很大的山脈縱橫整個大島,當台風來了那座大山能很好的抵擋台風的來襲。”先到的潮汕百姓說道。
“那你們為什麽不去那裡?而要在這裡避難呢?難道那裡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嗎?”張北歸好奇的問道。
“將軍,島上有蠻夷他們很凶的,隻要是踏足到他們的領地就會被砍頭的,他們在山間猶如猴子一樣靈活,我們這些人只會出海捕魚或者出海貿易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啊。”
“哦,我們可以跟他們進行貿易啊,以我大宋的文明程度完全可以開化這些野蠻人啊。”
“說的倒好聽,他們說的話我們壓根聽不懂,況且他們砍掉人頭之後會高高舉起以示炫耀,這根野獸有什麽區別?”
“是啊,將軍我們就別去了,那是個尚未開化的蠻荒之地,以我們現在的實力很難對他們進行開化的。”
“此言差矣,我在地圖上看到大流求的地理位置,它是大陸的要害之地,倘若能控制這個大流求,總有一天我們能打回老家去的。”張北歸此時看著東北方向心裡很是有譜。
當聽到張北歸說到通過大流求打回老家去的話之後,所有人的眼圈都紅了,他們太渴望打回老家去了,因為那是他們世世代代生活過的地方,他們很是希望北定中原趕走這些令人討厭的蒙古人。
“別做夢了,要是能打跑蒙古人走就把他們趕到漠北了,我們還會在這裡苟且偷生嗎?”一個有著文人模樣的潮汕人說道。
“這位兄台您是秀才嗎?”張北歸聽到他說話之後便走了過去。
“在下蘇衛亭鹹淳五年科考舉人。”
“在下給您行禮了,老先生曾經官居何處?”張北歸此時對這個舉人充滿了敬意。
“老夫不曾為官,當考取功名之後發現朝廷文官腐敗武力孱弱,我雖有一腔熱血但不曾受到重用,無奈之下便辭官回鄉做起了出海貿易,雖然士農工商商處在最末端但是比起朝廷還是自由自在,
整天不為勾心鬥角之事而心力憔悴,也算是心得意滿了。”蘇舉人此時得心情也算不得愉悅但也算不得悲傷。 “那老先生可否願意與我們再造輝煌?我們現在人數雖少但是我們終究會將蒙古人趕走的。”
“你怎麽就覺得我們能將蒙古人趕走?你是怎麽看的?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在下張北歸,在下認為蒙古人進入中原之後先是對金人進行了殘酷的統治,攻城奪池之後便是進行滅絕人寰的屠城,千裡無雞鳴處處是白骨,蒙古人不得人心百姓們會像當年的陳勝吳廣一樣揭竿而起的!”張北歸說到這裡心裡很是激動。
“你太天真了,要是你說的這樣的話當年嶽飛早就北定中原奪回燕雲十六州了,漢人的勇武之心早已不複存在了。我們現在最緊迫的趕緊找到一個可以能夠長期安身立命的地方,你說的北定中原我們至少要用三代人的時間來等,恐怕到了那個時候你我早就成為作古之人了。”
“先生,隻要我們還活著那就要有一絲打回老家去的信念!”此時的張北歸內心充滿對於打回去的憧憬。
“好了,好了。年輕人我知道你的內心世界是怎麽一回事兒了,後生可畏啊你的精神讓老夫極為佩服,但是眼下我們大家都在三沙島,我們眼下最要緊的事是既來之則安之,等待東南季風還有一段時間,你們今天先做休整待明日將船舶都檢修檢修,跑了這麽遠的海路了也該休息休息了。”
“先生所言極是,等到季風到來之後我們一起去大流求吧。”
“老夫正有此意,海上漂泊習慣了到哪裡都是家,一切的事物都有兩面性,我們去大流求正好能將我中華文明很好的在那裡扎根發芽,到時候這個大流求也將是我大中華的一片土地。”
“先生的見地確實是深遠啊,這北邊的蒙古人乾不過,難道這大流求上的蠻夷我們就開化不了嗎?”
“說是這麽說的,可是到了那裡卻未必,來吧不要考慮那麽多了。跟我一起打會兒捶丸吧。”
“好啊,好久沒有打過捶丸了。”張北歸聽到要打捶丸之後馬上變得很興奮。
“來,跟我走。”說著蘇衛亭便帶著張北歸向三沙島的深處走去。
到了他們休息的所在之地之後,蘇衛亭從棚子裡拿出一個球和兩個球杆(球杆的底部是由一塊月牙板組成)以及幾面小旗,蘇衛亭帶著他走進場地,將球和球杆交與張北歸自己拿著小旗一個個將其插到小洞的位置上,之後二人便開始了遊戲。
二人玩的甚是高興,引來不少人駐足觀看,大家都對這項運動很是著迷,觀棋不語真君子看打捶丸的人也都不說話不起哄,靜靜地看著這二位誰能勝出這場遊戲,一時間給這些四處逃散的宋帝國的遺老遺少們帶來了短暫的快樂。這二人也都屏氣凝神的打著捶丸,他們都在看著眼前的球洞,計算著如何能一棍將球打進洞裡。
“先生,您的球技不錯啊,幾乎是杆杆進洞啊。”張北歸欣喜的說道。
“年輕人你的球技也不錯啊,你也一路打的很好嘛,步步緊逼啊給我打的都喘氣了。”
“哈哈哈~~~”圍觀的眾人都笑了,他們看著這打球的二人,心裡一切的煩惱都沒有了,這或許就是宋人的生活態度吧。
說起捶丸大家有可能不熟悉,但是說起馬球大家一定耳熟能詳,在早年風靡全國的電視劇《大明宮詞》中大家可以看到馬球這一運動,由於馬球是一項很危險的競技遊戲再加上馬匹又很貴,在當時是一項貴族遊戲,但是這卻擋不住開拓進取的唐人,他們買不起馬的將馬換成了毛驢,到了後來由於人口的增長這種場地的減少,人們便將這球門由地上改為地下,跟今天的高爾夫球的球洞是一樣的。中國對捶丸的記錄出現在公元943年也就是五代時期的後晉一朝,而歐洲最早記錄高爾夫這一項運動則是在公元1457年,我們比歐洲足足早了500年。由於捶丸的活動量不是很大,而又能“收其放心,養其血脈,怡懌乎精神”,所以在當時是老少皆宜的一種娛樂運動。
當張北歸和蘇衛亭二人在打捶丸的時候船隊上的人都將船隻拋錨停在海岸邊上,有的人直接下來搭建臨時棚子打算住在島上,有的則是懶省事兒直接住在船上,宋軍這邊的水手們則都住在艦船上,畢竟待在艦船上的設施都很齊全。但是白天的時候他們大多都會選擇到陸地上活動,畢竟人多的地方很熱鬧,人嘛都喜歡熱鬧的地方。
船上的人們都來到島上放松了,三沙島上一時間熱鬧非凡,船上下來的能工巧匠們就地取材,給來到島上的這些孩子們做起了玩具,有的人開始給眾人表演自己的雜耍,喝彩聲不絕於耳。
與此同時有人在島上有現有的石頭搭了個台子,當台子搭好之後便聽得幾聲鑼響,眾人便紛紛順著鑼聲看了過去,只見台上演員們已經是粉墨登場,一人唱道:“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將相本無種,男兒當自強。”眾人一聽是名曲《琵琶記》便紛紛前去聽戲了,此時戲曲的吸引力勝過了一切,男女老少們一個個的席地而坐,聚精會神的看著台上的演員表演,時而歡聲笑語時而淚流滿面。文人大夫們是寧食無肉不可居無竹,老百姓們則是寧可不吃飯也要有戲聽,宋人的生活就是這麽有追求。
當戲曲告一段落之後,台下響起了陣陣掌聲,大家一個個意猶未盡,還想聽下一段曲目實在是不過癮啊。
“再唱一段吧,我們還沒有挺過癮呐。”
“接著唱吧,你們有什麽要求我們都答應。”台下的觀眾們都殷切的希望台上的演員能多唱一會兒。
“我說,驢拉磨還得歇會兒呢,我們都唱餓了各位你們要是還想聽那就給我們做頓飯,我們保證讓你們聽個夠!”台上的演員大聲的喊道。
“好,我們這就給你們做飯,但是說好了啊你們要多長一會兒啊。”
“沒問題,隻要給口飯吃什麽都行。”能吃一口飽飯這對於當時流浪的藝人們已經是最高的要求了,台下的觀眾此時最高的要求就是聽戲。所以雙方一拍即合,台下的觀眾做飯台上的演員吃飯,當演員們吃飽喝足之後都開始了賣力的演出,台下的觀眾則是一邊看著戲一邊吃著飯,台上台下都得到了滿足台下的觀眾們各個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