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琳站在辦公室的窗邊,一根接著一根的抽著煙,桌面擺著好幾份檔案,電腦屏幕裡,也放著一個只寫了標題文檔。
她在等人。
等那個人給她一個答案。
“小琳,這是大家的報告,我給你放桌面了。”季衡帶著幾個份文件走了進來。
唐琳側臉答應了一聲,又將目光轉回了窗外,“左琰呢?”
“應該還在張局的辦公室裡。”
“你不覺得,你們欠我一個解釋嗎?”
季衡也很無奈,“我跟小雅的飯還沒吃完就被電話叫走了,我也想知道你要的那個‘解釋’是什麽。”
“所以你也不懂?”
“一知半解,但是為了不干擾你的判斷,我選擇保持中立,保持沉默。”季衡走了幾步,又走回來,“對了,我讓曉奈去買早餐,你要吃點什麽?”
這個時候唐琳哪還有什麽心情吃飯,從錢包裡扯了兩百元出來,塞在季衡手裡,“我請客,不過,我就不吃了。”
“我替大家謝謝你。”季衡示意了手上的錢,又指了她手上的煙,“少抽兩根吧!”
季衡的話剛說完,就看到左琰出現在辦公室門口了,回頭看了唐琳一眼,拍了拍左琰的肩膀,讓他有話好好說。
左琰卻像是沒有看見一樣,直接走了進去,順便關上了門,落下了百葉窗,忽然,他大手一拉,將唐琳摟入懷裡,吻落在了她的髮根處,喃喃的說:“琳兒。”
“別動,讓我抱一會兒。”
唐琳剛想要推開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手一僵,輕輕的搭在他的腰上,腦海中根本不敢回想那一幕,如果那是一把真刀,現在他們……“你不應該幫我擋刀的。”
“沒有什麽應該或者不應該,那是我必須要做的事情。”
事實上,他很感謝譚棠的那一刀,若不是那一刀,只怕他現在還沒有辦法分清楚,不肯表露自己埋藏在心底最深處的情緒,當然,他也很感激那把刀是假的,要不然,唐琳還不知道會緊張成什麽樣。
左琰低頭想要親吻唐琳,就在唇快要接近唐琳的時候,唐琳忽然又想起了什麽,把臉側到了一邊,“也是,做哥哥的,理所應當保護妹妹,不是嗎?”
“你……”左琰生氣了,“你非要在這種時候,說出來嗎?”
“這是事實,不是嗎,哥哥。”
左琰的表情已經完全凝結了,離開放開了抱著唐琳的手,坐在了辦公室旁的椅子上,好不容易骨氣勇氣,想要捅-破那成窗戶紙,就這麽被一盆冷水潑了下來。
唐琳的情緒也立刻收了回來,“說吧,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唐琳,早應該了解她的性子的,輕扯了嘴角,“素描本。”
“嗯?”
“我一直很好奇,為什麽譚棠一定要拿回素描本,所以我有將它拿出來認真看了好幾遍,其中有兩張畫的花瓣上隱藏著字。”左琰起身走到電腦旁邊,搶過了唐琳的鼠標,從文檔裡調出了那兩張圖,“就這裡。”
“然後呢?”
“我就打電話去當地的派出所問了一下,順便查了一圈他的朋友。他為人內向,交際圈不大,很容易就問出來。這兩女孩都是他的前女友,不過,下場嘛……”
唐琳看著左琰一副賣關子的樣子,又讓她猜,以前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他就很喜歡看偵探小說,每次看完就要把故事告訴她,讓她猜凶手是誰,久而久之,
她就這麽被灌輸了‘偵探頭腦’。 她一看左琰的表情就知道他想說什麽了,直接用了一個肯定句,“都死了。”
左琰:……看來他太久不再她身邊了,已經不知道應該怎麽跟她相處了,淡淡的扯了嘴角,“你就不好奇,她們都怎麽死的?”
這還需要問嗎?看吳姍的情況就知道了,“死於非命。”
“第一個是因為發現了譚棠是男-同,想不開,在家裡燒炭了。第二個死於車禍,對方酒駕逃逸,後來被判了幾年,現在還在牢裡。”
這兩件事看起來都跟譚棠沒有直接關系,可仔細一想,卻又密不可分,“那兩個人對譚棠不好嗎?”
“我打聽到的消息是,這兩個人都很愛譚棠,對譚棠也不錯。但是,盈盈的朋友說,她的性格很開朗,哪怕是知道了那件事,也不會選擇這麽極端的行為,他們對盈盈的死,一直保持著懷疑的態度。為了這件事,當時還鬧得很不愉快,譚棠甚至還選擇了輕生。”
對那件事的細節問題,唐琳並不好奇,也不想知道,“另外一個呢?”
“那個是車禍,是意外,沒有什麽好說的。”
“但是你怎麽會出現在哪裡?”這才是她最想知道的問題,左琰說了半天,都只是一些編外的問題。
“下午從警局離開的時候,就發現譚棠躲在角落裡盯著裡面看,當時不知道他在看什麽,就讓李曉奈查了一下。警局外面的監控錄像顯示,譚棠一連好幾天都蹲守警局外面,只要看到你出來,都會跟上你。”
唐琳似乎聽懂了什麽,這麽說來,上次她在案發現場見到譚棠不是巧合,今晚的事也不是巧合?
“所以,今晚你們一直跟著我?”
“嗯。”這是他保護她的方式。
唐琳點了點頭,有些事她不得不承認,左琰做得比自己好,尤其是在面對譚棠時的淡定,“就憑著兩個名字,你就能把他做的事情把他殺人的事情炸出來,你厲害!”
“吹捧我?”
“不,真心的。”唐琳笑著,這是這段時間一來,她第一次對左琰露出了微笑。
左琰卻沒有這麽樂觀,“但是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想明白。”
“比如。”
“他為什麽會跟蹤你;為什麽要刻意的讓你看見他走進酒吧;為什麽要用假刀刺殺我們,又為什麽要假裝漏嘴承認是自己殺了吳姍。你不覺得太奇怪了嗎?我們現在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證據證明人是他殺的。”
這些問題的答案已經被永遠的帶入了墳墓裡,不可能再問出點什麽。
況且,今晚發生的事情,唐琳可是完完全全看不懂,她沒有任何的發言權,看著自己電腦屏幕裡停留著的‘結案’報告,她是一個字都不想寫,“下班。”
“那你這個怎麽辦?”
“周一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