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們回來了。”唐琳邊說邊走進了大門,左琰雙手插在口袋上,跟著唐琳進了門。
唐佳藝正在院子裡擺弄著一盆蘭花,看見他們這樣子走進來,開心得很,“小琰?你們怎麽會一起回來?是在路上遇到的嗎?”
她這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左琰隨意的應了一句,“我爸呢?”
“應該是在書房裡練字吧。”唐佳藝知道左琰對自己的態度一向冷淡,畢竟他們這是一個重組的家庭,而這個重組家庭建立的時候,兩個孩子都已經年滿十八歲、高考結束了,完全是一個成年人了,有自己的思想,這也是他們一直沒有過多干涉的原因。
唐佳藝淡淡的笑了,“你自己上去找到他,一會兒吃飯的時候,我上去叫你們。”
“好。”左琰看了唐琳一眼,轉身走進了屋裡。
唐琳自然的把目光轉移到了唐佳藝手上的花花草草上,“媽,你什麽時候開始折騰這些花花草草的?”
“還不都是因為你三天兩頭的不著家,我想管也管不了你,那就隻好折騰這些了。”唐佳藝歎了一口氣,“你說你現在已經二十七了,什麽時候能夠給我帶回個男朋友?”
“媽,我累了,我先上樓睡一覺,晚點你再教訓我吧。”
“你這孩子,好不容易回來一趟,說不到兩句話就開溜!”唐佳藝看著唐琳的背影,又看了手上的蘭花,滿心的焦慮,似乎也沒有辦法繼續擺花弄草了,唯有走進廚房,嚷著:“黃姐,我吩咐你買的菜,你都買好了沒有?”
唐琳:……
二樓的書房裡,左琰站在桌子前,平靜的看著自己的父親左曜,左曜卻只是站在那裡寫毛筆字,直到把字寫完才道:“過來看看,我這字寫得怎麽樣。”
“剛勁有力,很好。”
“那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麽要寫這個字?”
左曜寫的是一個‘贏’字,而他,明顯是想借字發揮,所以不管左琰‘知不知道’這個字,這一頓‘教訓’是免不了的。
“不知道。”
左曜放下了毛筆,示意左琰到旁邊的棋盤旁邊來坐,給左琰倒了一杯茶,“嘗嘗吧,這是雨前的龍井。”
“我不懂茶,喝下去都是一種味道。”
“既然不懂,你還敢辭職回國?”
左琰扯了嘴角,沒想到父親的話這麽直接,“你覺得是什麽,那就是什麽吧,反正我解釋你也不願意聽。”
啪,左曜用力的將杯子丟回到茶托上,“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這句話用在我身上,不合適吧?”左琰笑著,“你怎麽斷定,我沒有長遠的計劃?”
“啊,也對!我們左院長的眼睛一向長在頭頂上,當然看不起我們這種小小的法醫。”左琰將腳隨意的搭在桌子上,露出了一副‘痞’樣。
還沒怎麽樣,就被左曜拍了下去,“坐好!”
“不會。”左琰再次把腳搭在上面,“我媽去世得早,我爸沒時間也沒那閑工夫教我,所以我從小到大都是這麽坐的。”
左曜氣得臉都綠了,“你這是要氣死我!”
“如果這點小事,就能把堂堂醫學院的左院長氣死,那麽你應該也活不到這年歲了吧。”左琰笑著拿起茶杯喝水。
一副找茬的樣子,讓左曜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直接將左琰搭在桌子上的腳推下去,“你小子,到底想幹什麽!”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吧?”左琰冷笑,
“有事沒事的,找一頓人調查我,你想幹什麽?” “一生不吭的走了八年,一個電話、一封信也沒有,我不找人查你,我怎麽知道你是死是活?”
左琰恍然大悟,“原來你還關心我是死是活啊!我還以為你壓根就不知道有我這麽一個兒子呢!”
“左琰!”左曜騰的一聲站起來,“你是存心回來氣我的?”
“真是搞笑!是你叫我回來的,現在又怪我存心回來氣你?”
這不就是典型的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他們兩父子一見面就會吵架,這樣的情況,十多年來都沒有改變。
左琰看了父親的背影,還有兩鬢那已經斑白了的頭髮,就是再硬的心腸,也軟了下來,“行了,我看你還是不要跟我套近乎了,有什麽事,趕緊說,說完好讓我回去。”
“怎麽,八年沒見,叫我兒子回來吃頓都不行?”
“沒興趣。”這是他的實話。
可這句‘實話’卻像一盆冷水,從頭潑了下來,澆了左曜一身。
左琰清了清嗓子,“我走了,照顧好你自己。”
“站住!”左曜想不明白,自己跟兒子的關系怎麽會變成這樣,想起左琰小時候整天纏著自己,興奮的匯報每天在學校裡發生的事情,再看看現在,見面就是吵架,無休止的吵架,心底有說不出的滋味。
吵歸吵,終究還是兩父子,“你現在住哪裡?”
左琰動了動唇,本想說‘跟你有半毛錢關系嗎’,可想起父親兩鬢那斑白的頭髮,卻又舍不得繼續氣他,“單位宿舍。”
“既然回來了,那就好好的乾吧。”
左琰:……
“住在單位宿舍裡也不是長久之計。 這樣吧,一會兒跟小琳商量商量,你先搬過去跟她一起住吧,你跟小琳怎麽說也是高中同學,現在又是同事,交情也還不錯的,你先搬過去跟她一起住吧,等你有時間了,去看看房子,我也給你置辦一套。”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左琰剛忍下來的火氣,就被點燃了,“我剛一回來,你就想控制我?”
左琰的這火氣來得有些莫名其妙,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麽說翻臉就翻臉了呢?
“小琰你是不是想多了?”
“那你是什麽意思?你把人家老媽拐走了,現在是讓你兒子也把人家的女兒也拐走嗎?”左琰冷冷的看著左曜。
他強行跟唐琳住在一起,那是他和她的事情,跟左曜絕對沒有半點關系;可左曜把這件事‘搬到’桌面上來說,那就不一樣了。
至少性質,變了!
左琰不得不認真的打量著眼前的這個男人,他該不會是發現什麽了吧?
“什麽叫我把人家老媽……”左琰的用詞,在左曜看來有些齷-蹉,他難以啟齒,“我跟佳藝已經結婚了,她是我的妻子,也就是你的長輩,你怎麽可以這麽說話!”
“哦?那我要怎麽說?”左琰挑了眉毛,“難不成,你還讓我叫她一聲‘媽’?”
“我告訴你,我不管你在外面玩多少女人,娶誰回家,永遠也別想我稱呼她為‘媽’!在我心裡,她們都不配!”左琰說完,開門出去。
看見唐佳藝和唐琳站在門口,一個字也沒說,側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