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管他們。”沈鬱起身都不起身直接送客。“讓他們走。”

“阿鬱！”沈晨曦嗔了一眼沈鬱，趕忙跟著沈朝陽走出大門。

“那個，大哥大嫂，一路順風哈……”沈晨曦站在門口訕訕的跟兩人告別。

沈鬱還在沙發上保持著剛剛的姿勢，沉默著。

夜裡，沈晨曦睡客房，沈鬱睡書房。兩個人都沒有睡主臥。可能兩人都很默契的想把主臥留給兩個人一起用。

沈晨曦睡在客臥的床上，聽到書房的沈鬱正在接電話。隔著門，她隱約聽到沈鬱似乎刻意的壓抑著聲音說著什麽。她只聽到了“憑什麽”，“兒子”，“爸爸”幾個詞。

幾分鍾後，外面安靜下來，沈晨曦似乎聽到了啪嚓的打火機打燃的聲音。又過了幾分鍾，正睡不著準備拿安眠藥的時候，她發現客臥的門被輕輕的推開。

“鬱……”沈晨曦坐了起來。一絲淡淡的煙味飄進了她的鼻腔，沈晨曦下意識的皺了皺鼻子。

黑暗中，她只能看到一個高個寬肩的身影走進房間，在她床邊靜靜坐下。

沈晨曦卷著薄被盯著黑暗中沈鬱的輪廓，他似乎有話要說。

沈鬱伸出了手，修長的手指穿過了沈晨曦的頭髮，在她後頸處緩緩地摩挲著，皮膚與皮膚接觸間似乎充滿了眷戀。

一聲輕輕的歎息在黑暗的房間響起。

“晨曦。”沈鬱說。“你願意跟我走嗎?”

“你說什麽?走?”沈晨曦一怔，問。“走到哪裡去?”

“私奔。”沈鬱輕輕吐出兩個字，卻讓沈晨曦渾身緊繃。

黑暗中，沈晨曦看不見沈鬱的表情。但是她知道沈鬱的目光一定注視著自己。沈鬱說:“我們私奔吧。”

“剛剛的電話是沈立德……?”沈晨曦明白了。沈立德知道她回來了。

沈鬱嗯了一聲。忽然，他抱住了沈晨曦。

“我今天跟朝陽說，就算我們去歐洲做了親緣報告還是親兄妹，我也不會放手……”

怪不得沈朝陽會這麽生氣。

“你幹嘛跟他說這些啊！”沈晨曦在沈鬱懷裡有些無奈的說。

沈鬱摟著沈晨曦自嘲一笑:“你以為他不知道嗎?我對你的心思，傻子都看得出來……”

沈晨曦語塞，是啊，愛這種東西，就算不說出來，一個眼神就看出來了。

“……剛才沈立德給我打了電話，說如果我們再見面，就會把我送到美國或者你把你送到英國……然後斷絕我們的所有聯系。”沈鬱把頭埋在沈晨曦的肩頭，聲音悶悶的。“我說要帶你去國外做親緣鑒定，他發了脾氣，他認為我只是想帶你走……”

沈鬱沒說完，其實沈立德猜對了。

“我雖然現在有好幾間公司，還有事務所，可是沈立德還是能有辦法讓我們一輩子不見面。”

“那也就是說，他的意思是，我們連見面都不能見了?”沈晨曦有些明白了沈鬱的話，她的臉色越來越白。“一輩子都不讓我們見面?！”

“是的，就像你去英國那些日子一樣。那時候我怎麽找都找不到你，只能在夏城這個家，還有江城的公寓那些你生活過的地方守株待兔。我真的不能再失去你了，所以，我想……”

沈鬱沒有說下去，只是把沈晨曦抱的更緊。

沈晨曦相信沈立德說的出就做得到。

“讓我帶你走好不好，晨曦，跟我走吧！”沈鬱抱著沈晨曦幾乎是在哀求。“好不好，求你了，就算你不跟我在一起，我們也可以做一對普通兄妹，可是我真的不能接受跟你永不相見……”

永不相見，她曾經拿來威脅沈鬱的話，

卻無法想象這句話會成真。那麽，就是讓他們生離死別，從此天各一方?

不能擁抱，不能觸碰，不能相見，不能說話……直到兩人的生命結束?

沈晨曦微微的發抖起來，手不自覺的抓緊了沈鬱的衣襟。

不用糾結，沒有掙扎，她迅速做出了決定。

“走吧。”沈晨曦閉上了眼睛抱住沈鬱。“我跟你走。”

她不能忍受與他的生離死別。想都不能想。

沈鬱緊緊的抱了一下沈晨曦，就松開了她。

“你的箱子，護照，證件都拿好。我們現在就走。”沈鬱站起來說。

沈晨曦沒有猶豫的點點頭，立刻站起來收拾東西。

今天他們一回夏城沈朝陽就找上門來了。她絲毫不懷疑再過幾個小時就會有人過來把她或他強行帶走。

一會功夫，兩人就收拾好了行李。沈鬱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天，並為此做了很多的準備。他甚至有一張他人名下的銀行卡，沈曦猜裡面應該有大量的現金。

四月的夏城的夜，溫暖又舒適，入戶花園牆上的歐式複古壁燈泛著暖黃色的光，這是黑暗中家的燈塔。

沈鬱摁滅了壁燈。

沈晨曦和沈鬱手拉著手，一起回頭看了看他們的“家”。

美麗而虛幻的家。

希望有生之年，他們還有能光明正大回來的一天。

沈晨曦忽然想起了王一諾的話:“我喜歡他呀，怎麽辦……”

她覺得，自己這時候也該像她最崇拜的女神一樣，鼓起勇氣任性一把了。

沈鬱一邊往小區外走，一邊打電話:“裴笠……嗯，聽著，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沈鬱用簡短的語言把真相告訴了裴笠。

“……嗯，她不會怪你的……嗯想好了，我要帶她走……現在你能幫我點忙嗎?……你讓我哥今天不要回帝都，拖的越久越好，還有，明天早上七點前，到機場我經常停車的地方，把我的車開到火車站停車場去……好，什麽都別說了兄弟……我待會會扔了手機，但是可能還會聯系你的……行，你也保重……”

講完電話，沈鬱又給銀行打了幾個電話，就拔出手機卡扔了。

沈晨曦想了想，隻給王媛媛發了個短信:“我走了媛媛，保重。不要找我。”

然後拔出剛換的手機卡扔了。

漆黑的大海吹來的暖風撥亂了沈晨曦的發絲，她看向身邊的沈鬱，心情卻沒來由的激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