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到達夏城機場後，沈鬱帶著她去了機場停車場。原來沈鬱出門前把車一直停在機場，果然考慮周到。——沈晨曦心想。

沈晨曦看到那輛白色glc的時候愣怔了一下，他沒想到沈鬱現在還在開這輛車，車牌號是她生日的車。

打開副駕駛門，她竟然發現靠背還是她熟悉的那個特殊角度——她的腰不舒服，沈鬱給她的位置調整的比正常椅子突出來了些。

“你嫂子她腰不好，座位調了下。”沈鬱把一大袋真空鴨脖子扔在了副駕駛上。“你坐後面吧。”

哦，是了。副駕駛是妻子的位置。

沈晨曦默默的走到後排拉開車門。

白色的奔馳駛出機場，駛入了市區……

沈鬱的車停在了讀大學時租住的公寓樓下。“你等會，我去拿點東西。你要不要一起上來看看?”沈鬱一邊開車門一邊問。

沈晨曦趕忙搖頭，她可不想找虐。

沈鬱勾了勾唇角:“那你就在這等幾分鍾，我馬上下來。”

沈鬱上樓去了，沈晨曦站在車邊環顧四周。她抬起頭看向樓上的公寓，銀色的窗簾看的非常清楚。

一瞬間，腦海裡又如同被強行灌進了記憶和感覺，沈晨曦低下了頭。

真的有些快撐不住了。

沈鬱下來的很快，他利索的上車，兩人又繼續出發。

“我們現在回家吃飯。”沈鬱說。

沈晨曦沒有說話，她在想什麽時候跟沈鬱提要回英國的事。

車開了好一會，進入了一個小區。沈晨曦一僵，這是……

那個遮了重點部位的大衛還在原地。

車開進去，在臨海的一棟停了下來。這是他們的家，哦，不，是他們曾經的家……

沈晨曦渾渾噩噩的跟著沈鬱走上電梯。

“你也知道夏城的海景房有多貴，我也懶得再買房子了，將就著用吧。幸好沒有裝修，後來你嫂子自己弄了，我也沒費什麽心思。”沈鬱一邊開門一邊說。“進來吧……晨曦?”

沈晨曦站在房門外沒有動。

“你不進來嗎?”沈鬱露出詫異的表情問。

沈晨曦搖搖頭。

“你怎麽了…”

“為什麽要帶我來這裡?”沈晨曦低著頭看不到表情。

“這是我家啊……”

“這是我們的家，曾經的……婚房，你，你……你為什麽要帶我來……”沈晨曦全身不住的顫抖起來。

“我買的房子，我結婚當然住這裡啊！……”沈鬱說。

“沈鬱，你……你別太過分了。有些事，你能放下，不一定我就能放下，你能做回哥哥，我不一定能做回妹妹……”沈晨曦抬起頭，她蒼白的臉龐布滿了淚水。

“對不起，我不想進去。我對不起你，我沒辦法看到……看到你和別的女人……在……對不起，我知道我這樣就是胡攪蠻纏……”沈晨曦低下頭，眼淚吧嗒吧嗒的不停落在光潔的地磚上，砸出一個個小水花。

沈鬱鎖著眉打斷她的話:“你這就是胡攪蠻纏，你自己讓我結婚的，現在我結婚了穩定了，你又來說看不得我跟其他女人在一起，你說你是不是……”

“對，我就是胡攪蠻纏！我就是死心眼！我是不能跟你在一起，可我也受不了你跟別人在一起！行了吧！”沈晨曦哭著吼起來。

她的臉抬起來，一張慘白的小臉掛滿了淚水，琥珀色的眼睛似乎帶著化不開的痛。

“知道了吧！我就是這麽一個不講道理，沒有廉恥的虛偽女人！愛著自己的親哥哥，卻不敢承認，隻敢胡攪蠻纏的女人！”她渾身顫抖，好似強弩之末一般，聲嘶力竭的吼出最後的絕望。

“你現在明白了吧，為什麽我胡攪蠻纏！因為我愛你！我愛你知道嗎！愛你到恨不得要殺了你再跟你一起死了算了……”

沈晨曦抖的說不下去了，沈鬱表情複雜的伸了伸手:“晨曦，其實……”

“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你是我親哥，而且我是不會做第三者的。”沈晨曦深深吸了幾口氣，終於能說出話來。

“我也痛恨這樣的自己，你放心，我今天就回英國，可能還會換個國家……我永遠不會回來了——也不會再打擾你的生活了。”

沈晨曦決絕的剖白了內心最深處的醜陋，抹了把眼淚轉身就要走，卻被沈鬱拉住了手腕。

“進來再說。”

一個趔趄，沈晨曦被沈鬱拉到了門裡。

沈晨曦心中一陣悲哀。她抬起了頭，目光在進門處的那個眼熟的歐式壁燈上凝住。

這不是她在模擬家裡選的壁燈麽?

小花園裡， 擺滿了各種花盆，可是還沒有種上植物。這是她曾經說過的，夢寐以求的家啊——

“……我的家，門口要有盞燈，暖暖的那種，還要擺放各種植物……”

是因為我傷害過你嗎?

沈鬱，你真的太殘忍了……

沈晨曦心裡自嘲的酸楚一笑，而後又被沈鬱拉著穿過小花園，進了客廳。

抬起頭的一霎那，沈晨曦愣住了，她揉了揉眼睛。

映入眼簾的一整面牆，貼滿了照片。

照片裡的人物，全部都是她和他。

“這是……?”沈晨曦轉過頭來正準備問沈鬱，卻又愣住了。

客廳裡的擺設，非常眼熟。

沙發，是她選的那個。

茶幾電視櫃，是她喜歡的樣式。

難道……

沈晨曦不敢相信的走了起來，她看到暖色調的窗簾，電視上擺著兩人的照片，陽台上擺著她最喜歡的花，廚房裡那一對寫著“鬱寶寶”“晨寶寶”的杯子……

輕輕推開臥室的門，床頭暖黃色的牆紙上，掛著一張巨大的油畫，油畫裡是沈鬱和沈晨曦在普吉島那張側臉吻。

“這是我們的家啊。”站在臥室門口的沈晨曦忽然被從後抱住。溫熱的身體貼著她的背，她聽到了輕輕的喟歎聲。

“我們的家，你自己一點一點設計的家，你怎麽忍心拋棄……”

“鬱……”這次，沈晨曦沒有喊哥哥。他的名字就像一個魔咒，讓她心暖，讓她心動，又讓她心痛。

淚水又一次噴湧而出。

混亂和理智鬥爭間，沈晨曦推開了沈鬱。“你不要這樣，你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