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問她住哪裡嗎?他會來看她嗎?她沒有發現,自己的心裡除了害怕,還夾雜著一絲……期待。
不管是什麽樣的父母,孩子總會懷有期待,期待父母的關懷和關注,這似乎是寫在每個生物的基因裡的,就像不知事的嬰孩也會無意識的在母親懷裡假哭撒嬌,以求的母親的關注和溫柔的擁抱一樣。
“那就行了,我欠的錢還差一點點,你租房的錢能不能……”沈晨曦一愣,眼睛黯淡下來。
“我借住在同學家,房租欠著呢。”沈晨曦慢慢的說。“我現在沒有錢給房租……”
“哦。那你自己注意。”沈晨曦爸爸似乎本來就沒有報什麽希望,隨口說。“別跟別人說我的電話號碼。掛了。”
“嘟――嘟――嘟――”聽著電話裡穿出來的忙音,沈晨曦默默的把手機放回了書包。也沒了看書的興致。
習慣了,就好了。沒有期待,也就沒有傷害吧……
沈晨曦看出窗外,思緒又飄到了考場上。今天早上考語文,不知道作文題目是什麽,沈鬱會不會做……
正在她考慮的出神的時候,有人敲了敲她面前的小桌子。沈晨曦抬起頭,驚愕的看著眼前的高挑長腿漂亮女孩。
女孩拍了拍旁邊的那個學生,彎下腰:“小帥哥,姐姐有事情跟這個美女講,你能不能讓個位置?”正在喝奶茶的小男生臉頰通紅的逃開了。
女孩心安理得的坐下來,拿起了沈晨曦的西瓜汁,慢慢的搖晃。
“沈晨曦?”紅豔的嘴唇吐出幾個字。
“你是?”沈晨曦眉毛皺了一下,她是上次……跟沈鬱一夥人在一起的那個女孩。她怎麽隨便動別人東西?
“我是高沛。”女孩又動動嘴唇。
“哦。”沈晨曦眼睛一直盯著高沛手裡自己的西瓜汁。
“你是沈鬱的堂妹。”高沛用手捏住了西瓜汁的吸管。
沈晨曦喜歡喝西瓜汁,她不喜歡別人捏自己的吸管。
“我跟他沒有血緣關系。”沈晨曦皺著眉毛,看著高沛精致的彩色指甲漫不經心的把西瓜汁的吸管折疊又捏扁。
“沒有血緣關系?呵呵,反正阿鬱說你是他親堂妹。以後你就要叫我嫂子了。”高沛的嘴唇擦了紅色的唇釉,沈晨曦覺得太紅了,就像是剛吃了人似得。
“這些事你自己跟他說。”沈晨曦輕輕的吐出幾個字,伸出手把西瓜汁拿回來,抽出吸管放在桌上,從桌上的盒子裡抽出另一根吸管。
“你沒必要來找我。”冷冷的看了美豔的女孩一眼,沈晨曦拿起了西瓜汁看了看,沒了喝的興致,直接扔到了桌邊的垃圾桶裡,走出了奶茶店。
奶茶店開著充足的冷氣,高沛看著沈晨曦瘦小的背影,臉通紅,不知道是熱的還是氣的。
沈晨曦走到三中門口,上午的考試正好結束,沈鬱率先走了出來。看到沈晨曦,他皺了皺眉:“你一直在這等?”
“剛到。”沈晨曦低著頭踢著腳下的小石頭。
“怎麽了?你不舒服?”沈鬱彎下腰摸摸她的腦袋,看著她的臉說。
“沒事……有點熱,我們趕快回家吧。”沈晨曦抬起頭,笑了一下。才第一場考試,不能讓他分心。
“嗯。”沈鬱似乎很愉悅的應了一聲,兩人騎上機車回家休息。
兩天的考試對於在外等候的人來說似乎格外漫長,對於在考場考試的學子們來說又仿佛彈指一揮間。當綜合考試結束的鍾聲想起的時候,
整個學校都沸騰了。學子們歡快的跑著,嬉鬧著,伴隨著他們壓抑不住的興奮,激動。終於,結束了! 沈鬱雖然明年還要考一次,但是也難得的被這種解放的氣氛感染,腳步輕快的跑出教學樓。他現在十分,非常的想看到在等他的,他的小太陽。
衝出大門的沈鬱一眼就看到了門口踮著腳尖,擠在一群叔叔阿姨輩家長中的沈晨曦。他快步走上去,一把把她抓過來,用力的抱住她:“我太開心了!”
“你又動手動腳的!快放開我啦,人好多……”沈晨曦有些尷尬和羞赧的推開他。沈鬱被推開了也沒有生氣,笑著摸了摸她的頭。“走吧。我們去慶祝一下!”
“去哪?”沈晨曦還沒來得及問出口,重機就歡快的一溜煙開走了。
“隨便!去哪都行!”沈鬱頭也不回的大聲說,聲音仿佛帶了笑。
下午五六點,夏天的太陽還沒有完全下山,重機奔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路邊有人開始擺攤,有人在嬉笑打鬧,有人在匆匆趕路。紅燈亮了,沈鬱注意到一個小男孩和一個小女孩拿著冰淇淋,相互追逐著打鬧著從斑馬線跑過。兩個孩子的笑容甜的像冰糖葫蘆一樣。原諒沈鬱,他就是這麽想的。甜!
重機開了一會,停在了路邊,沈鬱示意了一下,沈晨曦和沈鬱就下車了。“走,我帶你吃好吃的去!”沈鬱拿下頭盔,揚揚眉毛。
沈鬱帶沈晨曦來到了步行街,穿過嘈雜的人群,走到了一條街口。沈晨曦抬頭:美食一條街……
沈鬱給沈晨曦和自己買了兩個冰淇淋,兩個人吃著冰激凌閑逛著。一會又看到了車輪膏,沈晨曦有點嘴饞。沈鬱大氣的掏出錢包,塞到沈晨曦懷裡:“給,隨便買!”沈晨曦有些哭笑不得。沈鬱得意的咬了一大口冰激凌,奶味好濃,真好吃!
沈晨曦一抬頭看到沈鬱,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阿鬱,你怎麽長白胡子了……看你那嘴……”還沒說完,沈鬱的魔爪伸過來,食指沾了冰激凌戳上沈晨曦的鼻頭:“你還有白鼻子呢,哼!”
“沈,鬱!”沈晨曦大叫追上去要撓沈鬱,沈鬱一個靈敏的閃躲。“白鼻子阿呆!阿呆白鼻子!”沈鬱一邊閃躲一邊把嘴唇上的冰激凌舔乾淨,還不忘記埋汰別人…這人怎麽越來越幼稚,跟小孩一樣!沈晨曦心裡抱怨了一番,看到沈鬱竟然在不遠處拿著手機給她拍照,是可忍孰不可忍!她一個健步衝上去,手伸的長長的要去搶沈鬱的手機。
“呀!”旁人忽然一陣驚呼,沈晨曦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忽然一陣熱包住了自己。
沈鬱一把抓住了她伸出去搶手機的手,輕輕一轉,把她從後面抱在了懷裡。
他的下巴擱在她的發頂,她的後腦杓緊貼在他的胸口,他的一隻握著她的手,胳膊牢牢把她固定在他胸前。沈晨曦發現自己被沈鬱抱了個滿懷。頓時兩頰緋紅,渾身僵硬。她聽到了沈鬱在頭頂低低的愉快的笑出了聲音:“你還真是呆子,拿著冰淇淋橫衝亂撞的,闖禍了吧?”
闖禍?沈晨曦疑惑的抬起頭,看到了面前自己的冰淇淋整個粘在了路過的一個高個男孩的襯衣上……
“啊!對不起!”沈晨曦趕忙掙開沈鬱的懷抱,抱歉的在身上亂翻,好不容易找出了一包餐巾紙,很抱歉的想要擦拭著男孩的衣襟。沒想到男孩嫌棄的拍開她的手,一句話不說,滿臉不快的擦著她的肩膀走開了。
“真對不起呀……”沈晨曦看著路人男孩的背影,心虛的喃喃道。
“喂,沈晨曦,你的冰淇淋也擦我身上了,快來給我舔乾淨。”鬱大爺在身後突然發話了。
“你當我是狗啊!!幼稚鬼!要舔你自己舔!”沈晨曦瞪了他一眼,哼了一聲轉身跑了。
“喂阿呆!別走啊!晨曦!沈晨曦!”沈鬱完全喪失形象的大呼小叫起來,跟著沈晨曦跑了。
遠處正在怒氣衝衝擦拭著自己襯衫的少年動作頓了頓,回頭看了一眼,長頭髮的小少女在前面快步悶頭向前衝,銀發高個少年抓著少女的手腕,散散慢慢的把她往後拖,臉上帶著一摸戲謔的笑,還似乎帶著幾分寵溺。前面嬌小的少女手被抓著跑不快,回頭皺著眉毛氣鼓鼓的說著什麽,帶著嬌嗔嘟起著嘴巴。少年彎下腰好似哄了幾句,少女扭過頭去,嘴巴還嘟著說著什麽,臉蛋卻通紅。遠方看著這兩個人的男孩擦著襯衫的手停了一下,直接放棄了,哼了一聲,把捏成一團的紙用力的扔進了垃圾桶。
沈鬱一手端著一碗炒年糕,一手拉著沈晨曦的領子:“阿呆,你怎麽不說話啊?”沈晨曦拍開了他作亂的手:“幼稚鬼!”
“好好,我是幼稚鬼,你就是呆子鬼……”
“你……”
兩個人正在像小學生一樣鬥嘴的時候,沈鬱電話忽然響了。“喂,浩子…逛街呢…站在?…”說到這裡他看了一眼晨曦, “我跟晨曦一起呢…哎,她明天還得上學…行行行,來…你們等著……”
掛掉電話,沈鬱有些不確定的看著沈晨曦:“浩子他們要我去沸點,說是要慶祝我高考,你……一起去?”
“沸點?”
“酒吧。”
“哦,我不去。”
“別啊,我們去十分鍾就走。一起吧,你現在一個人回家我也不放心。”
“不喝酒?”
“……不喝。”
“那就去吧。”
沈晨曦跟著沈鬱到了沸點的時候實在是後悔不迭。她從來沒有去過酒吧,沒想到酒吧是這樣的。可能是因為今天高考結束大家都想放縱一下,酒吧裡人山人海。音樂轟天,低音炮震得她心髒一跳一跳的。光線不足,她看不清楚人,隻能緊緊的抓著沈鬱。她為什麽抽風的就答應了要來這裡呢?
等她看到了沈鬱的幾個朋友後,她更是鬱悶了,剛剛出去逛街的好心情一掃而光――那個捏她吸管的高沛也在。
浩子幾個兄弟看到沈鬱走近卡座,都站了起來,彭亮一手搭上了沈鬱的肩膀:“阿鬱,你總算解放了啊!”浩子則擠眉弄眼的噴著煙,看著沈晨曦:“喲,這不是我們晨曦妹妹麽,你也來了?歡迎歡迎!”伸出一隻爪子想要跟晨曦握手。
沈鬱一扭身,不動聲色的把沈晨曦擋在身後,手抓住浩子心懷不軌的手,笑著使勁握了握。旁邊的彭亮覺得沈鬱笑的有點嚇人。
“阿鬱就是這麽會寵人。”一個女聲響起,嘶啞中透著一股曖昧。“對妹妹可真好,看著人家都嫉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