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衛子青對宇文嫣的執著會這般深，只是用了個青樓女子便套出了些話。說實在的，歐陽燁並沒有真正認真地瞧過宇文嫣，他更看不出那個夢香樓的小夢和宇文嫣有何相似之處。

　宋乾的臉上露出了喜色，“早知道他會這樣，早點讓那個什麽小夢出馬不就行了。”

　宋逸搖搖頭，“未必，他是餓暈了，頭腦有些暈乎乎的，才會把小夢看成宇文嫣吧。”

　這回歐陽燁讚同宋逸的說法，“宋逸說的沒錯，若不是他餓得迷迷糊糊的，我們沒機會從他的口中套出那些話。”

　“那我們現在再派小夢過去……”

　“沒用了，他已踩了一次陷阱，待他醒悟過來便不會再這麽傻了，這個招數只能用一次。”

　“那怎麽辦?我們隻從他的嘴中套出了這麽一點消息，似乎也沒什麽用。”

　歐陽燁的眼中露出了自信，“那也未必。”

　宋逸和宋乾臉上一喜，“主子，您想到什麽了?”

　歐陽燁點點頭，“衛子青是哪國人?”

　宋乾老實回答道“西齊國。”

　歐陽燁點點頭，“鎮國公是駐守在哪裡的?”

　宋乾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邊城。”

　講了這麽多，宋逸似乎想到了什麽，“主子……難道……”

　歐陽燁點點頭，“沒錯，若是按照之前發生的事，我們不難判斷，這幾件事是有關聯的。宇文擎不僅僅是為了貪軍餉才特地陷害了鎮國公，他還是為了給西齊國的人開個便門。只要把邊城的將領換成他的人，那西齊國的人便能不費吹灰之力便能把邊城攻下。”

　宋逸等人的額上不自覺地凝了細汗，照歐陽燁這麽一說，還是太驚險了些，如果當初他們不是識破了宇文擎的奸計，幫鎮國公的人平反，那麽現在駐守在邊城的便是宇文擎的人。如果真如歐陽燁所說的，西齊國的人攻過來，便能輕易地攻下邊城，一路向東便能輕易地攻破大大小小的城池。

　偌大的大晉朝將會陷入水深火熱中。

　“愚蠢，沒想到，宇文擎在朝堂中打滾多年，竟然會想到這般愚蠢的法子，差點把我們都害慘了。”

　宋逸和宋乾等人臉色皆一白，仿佛經歷了生死一般。

　“那這裡的衛子青還有用嗎?不如……”宋乾對地牢裡的衛子青起了殺意，既然再也問不出些什麽，還不會把他殺了來得痛快。

　歐陽燁擺擺手，“先別輕舉妄動，他還有用。”

　宋乾有些急了，他根本就不願再看見那衛子青還好端端地活在人世間，“主子……”眼看著歐陽燁就要離開，不知為何的，宋乾竟然鼓起勇氣，追了上去。

　眼看著就要追到歐陽燁了，宋逸卻快速地擋在宋乾的跟前，對著宋乾搖了搖頭，“宋乾，別亂來，主子自然有他的想法，別嘗試著去改變他的主意……”

　“可是……”宋乾還是不想放棄，他只要一想著玉祁癡癡傻傻的模樣，就怒氣衝天，恨不得現在馬上把衛子青給殺死。

　宋逸死死地拉住了宋乾，“別衝動，一切都得聽主子的指示行動。”

　宋乾強忍著怒氣，張了張嘴，最後還是頹然地放下雙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地牢。既然動不了衛子青，那便離開吧，免得一衝動又想殺了他。

　宋乾穿過無名府邸的假山，回到歐陽府，漫無目的地走著。

　不知不覺中，便來到了甜閣。他的身子一滯，呆呆地看著在樹下歡笑的玉祁。他只不過假裝漫無目的罷了，腳還是跟隨著他的心底最深的意願，走到了這裡，又看到了他日思夜想的人兒。

　雖然玉祁已經忘記他是誰了，宋乾卻舍不得離開，呆呆地站在門口，眼睛直勾勾地看著玉祁。

　而玉祁呢?卻對他的深情毫不知情，她正和歐陽軒一起蹲在地上玩著小雞。田光為歐陽軒抓來的小雞又大了很多，它們黃色的絨毛已經掉得差不多了，身上也長出了些比較硬的羽毛，黑黑灰灰的，歐陽軒很不滿意，黃黃嫩嫩的小雞多可愛啊，現在的小雞，“醜醜……”

　歐陽軒也不怕被雞啄到，他抬起手便打了一下小雞的頭，小雞被嚇著了，又一次到處亂竄。

　玉祁在一旁看的可高興了，她也抬起手拍向離她不遠的小雞，一邊學著歐陽軒的模樣大叫著，“醜……醜……”

　不自覺的，宋乾的眼中竟緩緩地流下兩行眼淚，緩緩地沿著臉頰兩邊無聲地流動著。

　那時候的他無法保護好玉祁，讓玉祁受了那麽多的苦，才會變成這樣，他執著地想著要把衛子青殺死，其實最該死的還是他自己，若是當時他能保護好玉祁，玉祁也不至於會變成這樣。

　田蜜似乎發現了宋乾的身影，她向門口的方向走了過來。眼看著田蜜步步逼近，宋乾愣了愣，快速地閃到一邊。

　還是被田蜜抓到了衣角，“宋乾，怎麽不進去和玉祁一起玩?”

　田蜜假裝沒看見宋乾臉上的淚水，直接邀請宋乾進去。

　宋乾搖了搖頭，臉上有些赫然，但是又假裝若無其事地抬起手，悄悄地抹了抹臉上的淚珠，“不用了夫人，屬下就一個粗人，不懂得要跟玉祁說些什麽，也不懂陪她玩些什麽。”

　田蜜還是不想放棄， “真的不進去嗎?”她分明看出了宋乾的渴望，可是他又是個矛盾的人，一邊渴望著又一邊抵觸。

　明明眼睛總是不自覺地瞄向玉祁的方向，口中卻再一次拒絕了田蜜的要求，“不用了，屬下看看便離開了。”

　宋乾在心中暗暗地加了一句，只要她過得好便好了。他能遠遠地看著玉祁便滿足了，以前不也是這樣嗎?安安靜靜地守在玉祁身邊便滿足了。

　田蜜輕歎了一口氣，“那好吧。”既然她勸不動宋乾，便隨著他吧，反正玉祁回來了，他們有大把的時間能在一起相處。

　田蜜轉過頭看向玉祁的方向，只見玉祁和歐陽軒正追著那幾隻長大的小雞滿院子的跑，一邊大聲地喊著，“醜醜……”

　轉過身準備離開的宋乾，他的臉又紅了些，他分明聽到了田蜜在他身後用不大不小的嗓音說了句，“別扭的家夥。”

　宋乾苦笑了一聲，其實誰都不懂，他到底在害怕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