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堂剛從地牢裡出來,便看見一群人慌慌張地拿著水盆木桶在院落裡狂奔著。
錢堂攔住一個人,“發生了什麽事?這般慌張。”
那疾走的身影定睛一看,發現來人是錢堂這才淡定了下來,“大哥不好了,您的後院著火了,火勢越燒越猛,止不住啊。”
“什麽?怎麽會著火的。”錢堂放眼望去,後院的方向確實有著火光,還冒著濃煙,看來火勢不小。
錢堂是真的急了,除了那批銀票,他還在後院存放了好多新得手還沒散出去的字畫和各種物什,這一把火燒過去,那他辛苦了這麽久的所有積蓄就真的化為烏有。
本想著三年官員一大考,要北上宏城,他便借意把這些東西帶著運出去,從此便可以逍遙快活地過活了,可是現在這一場大火一下來,什麽都該沒有了吧?
“我……我……也不知道……突然間就著了火,許是天干物燥吧……”
“趕緊去救火,把所有人都聚集起來去救火。”
“是……是……”那人轉身在錢堂看不見的瞬間,他的嘴角微微變彎又快速地變平,快速地向錢堂的後院方向跑去,這事算是辦成了。
錢堂聚集了他所有在山上的兄弟一起急衝衝地衝向後院,當他去到的時候,整個後院卻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沒有人,沒有熊熊烈火,什麽都沒有。
這一刻錢堂的心像被人緊緊地握在手中,只要稍微一用力,他就沒有活命的機會。
“撤,快撤……”
錢堂步步地往後退,不要命地往後退,宛如他身前有什麽洪水猛獸一般。
突然他身後撞上了什麽東西,害怕地轉過頭,原來是一個人的胸膛,一個不認識的人,眼中閃著戲虐的光。
“錢大人,哦不汪蒙,你想往哪跑?”
一個清冷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火光下汪蒙認出了來人,“是你?”
歐陽燁點點頭,“沒錯,正是在下。怎麽,被我識破了身份,你不高興了?”
汪蒙裝傻地搖搖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倒是你,你知不知道擅闖朝廷命官的府邸該當何罪?”
歐陽燁嘴角微彎,冷笑道,“才做了半年的官還挺有架勢的,真把自己當朝廷命官了?”
汪蒙瞪大眼睛看向歐陽燁,“你到底是何人,胡說八道些什麽?我告訴你,你這是叫汙蔑。”
“是不是汙蔑,不是我說了算,是證據說了算。”歐陽燁拍了拍手,他的暗衛們看著一堆重重的東西向汪蒙走來。
哐當一聲,全丟在地上。是一些兵器,他們這群山賊慣用的兵器。汪蒙只看了一眼便能識得,沒想到歐陽燁這麽快便從後院了找了出來。
歐陽燁拾起一把大刀,劈向汪蒙,汪蒙快速地閃了閃,大刀直直地砍向他身後的柱子,大刀很鋒利,歐陽燁力道又足夠大,哢嚓一聲,木柱便斷成兩半。
“若說你不是汪蒙,那敢問錢大人,你在你家後院裡私藏了這麽多山賊和武器又是為了什麽呢?”歐陽燁把刀湊近嘴巴,用力地吹了一口氣,大刀發出嗡嗡的聲響,“看來這刀可是天天都有磨啊,如此鋒利。”話語間歐陽燁又再次揮刀砍向汪蒙,他又一次避開了。
“想不到一個文官身手也那麽不凡啊。”
“我平日裡就喜歡練練武,不行嗎?”汪蒙是打算否認到底了,只有咬緊牙關,死都不認,歐陽燁應是奈何不了他。
“哦?是嗎?我怎麽聽說,錢大人可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往日連拿刀殺雞都不敢呢?”
“你這是聽誰胡說的,本官可是一直都有練武。”
“就憑錢堂錢大人的親生兒子錢家福。”
錢天領著錢家福從後面走近,汪蒙認得他們,他是見過他倆的,當時以為是不關緊要的下人便不再追究,沒想到他們竟突然冒了出來。
“家福,大聲告訴大家,你面前的這個人是不是你的父親?”
錢家福胖乎乎的臉蛋拚命地搖頭,“不是,他不是我的父親,我的父親早被他殺死了。”
錢天吃驚地看向錢家福,沒想到錢家福竟然早就清楚這事,只是他不想去認清而已。
“哼,”汪蒙冷笑了一聲,“你以為你胡亂帶幾個人出來指證我,我就會認栽嗎?朝廷命官不是你想誣陷便能誣陷的。”
歐陽燁知道,這個汪蒙能膽大包天的去冒認朝廷命官,定然不會這麽輕易地就承認他就是汪蒙的這個事實。
歐陽燁從身後抽出了一遝畫像,在汪蒙面前揚了揚,“這些畫像都是你府中之人的通緝畫像,敢問你把一群朝廷命犯藏在家中又是為何呢?”
“你……你怎麽會找到這些畫像的,我明明都銷毀了……”自知說漏嘴的汪蒙惡狠狠地瞪向歐陽燁,他竟被歐陽燁把話給套出來了。
汪蒙知道,現在才來否認已經於事無補了,他快速地蹲下身從地上拾起一把大刀竭盡全力砍向歐陽燁,一邊大聲喊著,“兄弟們,跟著我殺出一條血路吧。”
他身後卻沒有人附和他,靜悄悄的一片,汪蒙吃驚地轉過身一看,所有的兄弟都被不動聲息間全部製服了。
他砍往歐陽燁的大刀也被歐陽燁抵住,哐當一聲,手中的大刀竟被歐陽燁震落在地。
汪蒙不可置信地看向歐陽燁,他從未遇過這般強大的對手,什麽事情都被歐陽燁給安排好了,他一步一步地踩進歐陽燁給他準備的陷阱卻不自知。
歐陽燁踢向汪蒙,汪蒙雙腳一軟,整個人撲通倒地,宋逸快速地把汪蒙捆綁得結結實實。
被捆綁著的汪蒙就像鬥敗的公雞, 知道已無路可逃便老老實實地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出來。
當年他隻為求財而截殺了錢堂一家,後來在搜身時,張猛發現錢堂跟他長得很像,只需剃了胡子便是一模樣的了,他也沒想到這世上竟有人跟他長得一模一樣,在錢堂的身上還找到了官印和就職信,他才知道原來他殺死的是一位朝廷命官。
膽大包天的汪蒙竟想到了一招偷天換日,自己剃了胡子扮成錢堂,還把所有的屍體清理得乾乾淨淨不留痕跡,進了嘉陽城當了他的青天大老爺。
可笑的是,這半年來從未有人能識破他的身份,沒想到今日卻敗在歐陽燁的手中。
“你到底是誰?”
“我告訴你讓你死心吧,”田蜜的身影從歐陽燁身後冒了出來,“他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正是大名鼎鼎的安遠侯,歐陽燁。”
“安遠侯……歐陽燁……”
汪蒙無力地跌坐在地,遇上歐陽燁,也只能自認倒霉罷了。